對于諸多旅游愛好者來講,無論是游山玩水,還是去荒漠、草原,最大的遺憾就是,最能保障安全的地方,往往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最純粹的原生態之美,反而更多是按照人類的審美衡量標準,進行了人為的改善,從某個角度上來講,也是一種破壞。
而真正能夠欣賞到原生態景色的地方,卻又無法保障絕對的安全,甚至,還有著種種不可預知的風險。
所以很多人喜歡野游,喜歡探險 喜歡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喜歡彰顯自己的膽識、滿足自己的獵奇心。
當然這句話指的是那些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的主兒們,這類人往往還會給別人,給社會添亂。
膽效命的胖子不喜歡探險,再如何美麗的景色和物事,都比不過自己小命的安全更重要——胖子向來認為自己身驕肉貴,莫說置身險境了,掉根頭發都心疼得不行。
但,有了其木格大爺這位草原百事通相伴,這趟草原深處的野游探險尋狼之旅,便多了無數層的保障。
坐在車內顛簸著,踏踏實實地欣賞著茫草原綠意接天,時而還能看到一群群在牧區、在草原邊緣地帶幾乎不可見的野生黃羊、野馬,還有孤零零遠遠地好奇張望它們的狐貍、野兔 時而停車駐足,馬有城拿起相機認認真真地拍著草原景色的照片,陳世杰拎著獵槍四處張望。
而胖子,則像是放出了籠子的野豬般,到處蹦跶著撒歡兒,翻草叢,掀植被,好像要尋找任何角落里可能躲藏著的草原狼,于是偶爾就會驚得旱獺、野兔慌慌張張地逃竄。
這是有其木格做向導,才能享受到的自在、安全。
草原上很多地方,瘋漲的野草能長到一米多高,從而將諸多危險掩藏起來,如同布下無數的陷阱,等著陌生的、愚蠢的、自大的人類,傻乎乎地一頭鉆進大自然的圈套中。
所以,置身草原深處,馬有城、陳世杰、溫朔三人,都會完全聽從其木格的指示。
到了夜晚。
大家一起搭起帳篷,點燃篝火,豎起辟邪驅鬼的幡子,輪流值班警戒。
溫朔對于這面破舊的幡子上,那些草原民族圖騰的圖案,以及他們信仰中被巫師施法了的符文,以氣機稍加感應后,確認這東西,沒有一絲的玄法效應。但,向來用是千百年來草原牧民們總結出的經驗,能起到驅狼的效果——就像是田間的稻草人,有驅鳥的效果。
眨眼睛,又快到傍晚了。
如果到明天,還不能發現草原狼的蹤跡,他們就必須返回。
因為娜仁托婭會回到其木格他們所在的牧區,那里,也是娜仁托婭家的所在——她有著上百只羊和三十多頭牛,十幾匹蕉的馬兒,牧區的牧民們會無償幫助她放養。
事實上,娜仁托婭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這些產業,她將這些都分送贈予了牧民,而牧民們卻堅決地認為,這就是屬于她的。
幾個人在其木格的指揮下,開始忙活著搭帳篷,割除清理周邊雜草 有其木格這位行家負責教導指揮,而且也有了昨晚的經驗,幾個人干活兒效率非常高,很快便搭好了帳篷。
趁著天色還亮,溫朔再次跑出去撒歡兒了。
沒有其木格的提醒警告,大家也就知道,這里用沒什么危險,馬有城和陳世杰在附近閑散地邁步觀景、拍照。
其木格爬到了車頂上,懷抱獵槍坐著,一邊警戒著四周的遠處。
看著三人毫無一絲對草原的敬畏、對未知危險的緊張和警惕,其木格心里的壓力很大——他是典型的北原牧民,對朋友的熱忱、忠誠是融在血液里的,正如他所說的那句話,如果溫朔他們是在別的牧民家中做客,那么,他不會在意這些人去做什么,甚至還會撇撇嘴,鄙夷地在心里暗罵溫朔他們是蠢笨的城里的人,早晚要在草原上吃虧。
但,他們是到自己家做客的,是其木格家的朋友!
他們如果有什么閃失 其木格搖了曳,拋開這些想法,繼續保持著極高的警惕——再怎么豐富的經驗,對于草原的了解,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他不知道,這三個人之所以如此放松,除了對他的信任之外,更多的,則是來源于對溫朔玄法的信任。
溫朔是迫切地想要找到一頭狼,去試試能否讓兇殘的草原狼俯首。
而馬有城,則是因為幾次事件之后,對溫朔身負玄法的能力,已經有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和尊敬。
他知道,溫朔是個極為謹慎、認真的人。
既然他想要這么做,一定是有了相當大的把握。
當落日的余暉,將草原染成紅色時,陳世杰和馬有城開始忙活著燒火做飯——在草原上燒火,講究是很多的,首先要心注意的,就是絹大的可能,去心篝火、灶火引燃周邊的野草。
草原上一旦爆發火災,那將是一成怕的災難。
好在,初夏時節草木繁盛,火災發生的幾率很低,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溫朔拿著驅蟲藥,在帳篷四周和帳篷上噴灑著,周邊被清理出的空地上,也都撒上了一層驅蟲藥粉。
其木格坐在車頂上老神在在地抽著煙袋,打著瞌睡。
落日最后一抹余暉,即將消失在遠處的高坡上時,其木格那雙看似昏昏沉沉的眼睛,猛地睜大,整個人也在車頂上站了起來,雙目炯炯地望著遠處,被落日余暉輕概的高坡。
那里,一道敏捷的身影在繁茂的草叢中輕輕躍起,迅疾落下,消失不見。
仿若從未出現過。
草原狼!
其木格扭頭看向另外三人。
只見三人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齊刷刷地看著他。
“我們已經進入了狼群的領地。”其木格坐下,往煙鍋里塞著煙葉,一邊說道:“今晚更要多加心了,它們已經發行了我們,并且對我們產生了敵意這不怪它們,因為是我們在未經許可,也沒有提前打招呼的情況下,進入了它們的領地,就好像一個人如果沒有經過我的許可,拿著刀槍沖進了我家的帳篷,我一定會先用槍口頂的腦門兒。”
在沒有遇到草原狼,沒有發現草原狼的蹤跡時,其木格一直都心翼翼,表現得很緊張。
而此刻的其木格,反倒是看起來放松了許多。
這種神態和言語上表現出的輕松感,令驟然緊張的溫朔、馬有城、陳世杰,也很快放松了許多。
“其木格大爺,你剛才看到了什么?”溫朔微笑著問道,一邊四下里觀察著,神色間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它們的哨兵,或者說,是偵察兵。”其木格指向西面那片已經暗淡下來的高高緩坡,道:“看起來并不算遠,但我們要走到那里,至少還有四五里的路程還有,它們的偵察兵出現在那里,并不意味著它們就在那個方向,而是它們在附近,四面八方都有可能。”
“唔,那晚上它們會向我們發起攻擊?!”馬有城警惕十足地說道。
“這個季節用不會。”其木格曳,道:“它們不缺少食物,所以沒必要冒險。不過,它們一定會接近觀察我們,而我們接下來的行為,一定要注意,不要去主動挑釁它們,不要讓它們誤以為我們會對它們發起攻擊,比如,當遠遠看到草原狼時,千萬別用槍口指向它。”
陳世杰皺眉道:“如果是在近處呢?比如,二十米,甚至更近!”
“如果是一頭孤狼,你舉槍會把它嚇跑的。”其木格認真而嚴肅地說道:“但我們現在要面對的,是一群狼,我們不知道這群狼的規模有多大,所以,只要它沒發起攻擊,就不能用槍口指向它,因為它很可能只是來試探,觀察我們,如果你舉槍指向任何一頭狼,就會被它們視作攻擊,它們就會將我們視作敵人了,也許會一時退避,但它們的進攻會持續不斷,它們用各種方法、埋伏、追擊、攔截,直到將我們消滅掉!”
“世杰,聽其木格大哥的話。”馬有城淡然道。
陳世杰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這樣被動地等著?”溫朔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要看看你它們,最好是能看到它們狩獵的情景,以及,近距離地接觸它們有辦法嗎?”
其木格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帶著協意斥道:“你一定會看到它們的,這就夠了|距離接觸?它們可不會把你當做朋友!另外,它們什么時候狩獵,在哪里,那都需要碰運氣的,更何況,我們如果近距離觀察它們狩獵,會被視作競爭對手!”
“呃”溫朔撓撓頭,點頭道:“好吧。”
他忽然有了少許的后悔,自己這趟出行,也許只能遠遠地看到草原狼的群體,或者一兩頭草原狼,卻無法去嘗試馴服草原狼,更難以看到草原狼大規模狩獵的嘲。
因為正如其木格所說的那些理由,草原狼可不會允許他接近。
他,不是娜仁托婭。
他更沒把握,遠遠地就作法控制濁群。
[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