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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章 江湖多冷漠,師門多傾軋

  無巧不巧的是,當鞏一卦、袁鹿鳴攙扶著荊白,后面跟著一幫精神萎靡,臉上七竅血漬未除的玄士,回到了翟家大院正門前時,那邊,查泉習、俞泉風當先,弟子們跟在后面抬著湯泉寶的尸體,一眾玄士亦步亦趨地跟著,恰恰也來到了翟家大院的街門口。

  所有人都愣住,一時間有些無措。

  荊白等人盡皆皺眉,看著那邊被幾人抬著的湯泉寶的尸體,神色間閃過一抹困惑。

  查泉習和俞泉風對視一眼,先行上前,抱拳躬(身shēn)向荊白施禮,繼而一言不發地轉(身shēn)拾階而上,一邊揮手示意弟子們,抬著湯泉寶的尸體當先跨入了翟家大院。

  待這些人進入翟家大院后,荊白才輕嘆口氣,一行人不急不緩地進了翟家大院。

  翟家大院那處巨大石臺下,聽得(身shēn)后傳來的腳步聲,眾人紛紛循聲看去,便自發地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以便查泉習、俞泉風及麾下弟子們,抬著湯泉寶的尸體通過,一直繞行至主席臺西側,再邁著沉重的腳步登上了主席臺。

  這一過程中,原本與他們共事的眾多玄士,背負著沉重的內傷,垂頭喪氣地紛紛回到了原先的座位。

他們在大院外時,就考慮過直接離去,丟不起這人啊  可細想之下,又不能走。

  一來他們想看看這件事最終會如何結束;

二來,就這般當著眾天下豪杰的面,不聲不響地離去,是輸不起的表現,那更丟臉,以后在這江湖上,還怎么混  湯泉寶死了。

  在這場大規模的斗法中,當場(身shēn)死。

在場眾人無不瞠目、困惑,從先前的斗法形勢來看,分明是湯泉寶一方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啊  在眾人滿是疑惑地看著主席臺上查泉習、俞泉風等師門眾人時,荊白一行也緩步走來,不為眾人所關注,悄然繞行至主席臺東側,慢慢地登上了主席臺,就在邊緣的那張方桌旁落座。

  江湖眾人這才注意到了荊白也已經歸來,而且荊白一行,顯然傷勢極重,一個個面色蒼白,氣血虧損,七竅血漬未祛,模樣相當凄慘,像是隨時都會殞命般。

  遠遠看到這一幕,溫朔輕嘆口氣,轉(身shēn)下房。

  他知道,自己這次實實在在地站在了江湖的風口浪尖,再想要繼續沉默下去,就有點兒裝得過分,裝得令天怒人怨了。

  “師父”

  靳遲銳渾(身shēn)顫栗著想要跟上,卻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之前對于他的思維念力損耗,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在后期,已然是被動(情qíng)況下的思維念力釋出,放佛被一種無形的巨大力量,牽扯著念力不斷地向外傾瀉。

  “師兄”鞏項趕緊上前攙扶,無奈(身shēn)小力弱,攙扶不動。

  溫朔扭頭走過去,蹲下(身shēn)輕輕捏住了靳遲銳的腕脈,細細查看一番后,溫和道“精力耗費太大,體虛乏力,你不用擔心,就地坐下修行吧,很快就會恢復體力。”

  “是。”靳遲銳心下稍安,趕緊勉力強撐著盤膝坐好,五心朝天,闔目默誦法咒,體表一呼一吸,汲天地靈氣入體。

  他立刻感覺到,今(日rì)的五行靈氣較之以往,愈發濃郁了。

  溫朔敏銳地察覺到了靳遲銳對于天地靈氣的汲取,便忍不住露出了詫異的神(情qíng)看了眼靳遲銳。

  “師父,怎么了”小鞏項輕聲問道。

  “唔,沒什么”

  溫朔搖搖頭,走到房邊,順著梯子下去,心里一邊揣摩著靳遲銳的獨特的(身shēn)體構造和天賦這家伙,竟然能絲毫不受影響,就這般汲取極度不穩定的天地五行靈氣。

  他的(身shēn)體機能、思維意識與天地之間的這種默契、融洽,已然到了不受絲毫條件束縛的狀態。

如果把他扔到切爾諾貝利,是不是也能輕松汲取、釋出  主席臺上。

  待眾人都已經回過神兒來,李復史和秦震已然登上了主席臺。

  不待誰發問,也沒容得誰解釋今(日rì)的斗法狀況,湯旺突然沖到了李復史和秦震的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使勁磕頭,磕得砰砰直響,一邊痛哭嘶嚎著“李老前輩,秦老前輩,諸位江湖英雄好漢們,我求求你們,為我做主啊”

  哭喊著,他扭頭又朝著臺下所有江湖玄士磕頭、哀求。

  眾人都懵圈了。

什么(情qíng)況查泉習和俞泉風雙眉一挑,用眼神示意弟子們,去吧湯旺拖走,這大庭廣眾之下,算什么太丟人了  不曾想,齊伍(春chūn)再次站在了湯旺的(身shēn)旁,阻攔任何上前的人。

  “是他們,他們兩人,殺死了我的父親”湯旺扯著嗓子尖利地向所有人哭喊著訴苦、訴冤“就在剛才,就在斗法最關鍵的時刻,我,我不是玄士,我不懂他們斗法的過程,可是所有參與的人,都指責了他們兩個人,他們是我的親師叔,是我父親的親師弟,他們倆吃里扒外,他們暗算偷襲我父親”

  “你們要為我做主啊”

場皆驚查泉習和俞泉風,在斗法最關鍵的時刻,出手暗算,殺死了他們的師兄湯泉寶也難怪  之前斗法的局勢,會出現那般令人不可思議,形勢急轉直下的狀況。

這他媽也太狗血了吧為什么精神頹廢,卻強撐著坐在邊緣那張方桌旁的荊白,一臉的錯愕和茫然什么(情qíng)況這變數,竟然是查泉習和俞泉風  在荊白的猜測中,變數出現的最大可能,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從最初就站在了小房頂上,仿若置(身shēn)事外,坐山觀虎斗的溫朔。也唯有溫朔,最擅長精心謀劃的(陰陰)謀詭計,往往與無聲處起驚雷,給人出乎意料的打擊,并一擊而中。

  但萬萬沒想到啊,會是查泉習和俞泉風,在最最關鍵的時刻,在即將取得一場必將震動江湖,影響江湖百年風云的大規模斗法的勝利時,放棄了所有可觀的必然的巨大利益,選擇了背叛和出賣,倒戈一擊,將他們的師兄湯泉寶殺死。

  這,是哪怕作為敵人的荊白,都無法想象,也想不明白的行為。

因為任何人都想不明白,俞泉風和查泉習這么做,對于他們個人來講,有什么利益有多大的利益,能與取得大勝之后的利益相提并論  查泉習和俞泉風靜靜地站在主席臺上,距離哭嚎訴冤,祈求天下江湖玄士為其主持公道的湯旺,不過幾米遠。

他們的眼神中,滿是憐憫和  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譏諷。

  他們不急于去解釋,就讓這個師侄,繼續痛哭嘶嚎哀求,直到他明白了現實的殘酷,江湖的真諦,明白了這種行為是多么得愚蠢后,自然會消停下來。

  終于。

  在強烈的痛苦和不甘刺激下近乎失心瘋的湯旺,察覺到了自己如此悲慘凄厲的行為和祈求,并沒有引來絲毫的同(情qíng)。

  他神(情qíng)茫然地癱坐在主席臺上,無助地四下張望著。

  卻得不到一雙同(情qíng)的眼神。

站在他(身shēn)旁的齊伍(春chūn),同樣神(情qíng)茫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該做點兒什么了這,便是江湖嗎玄門江湖復興后的樣子,就是這樣嗎  難怪,師父曾經多少次提及過,江湖其實沒什么意思,復興與否,他都不想參與進去。

  可江湖就是這樣,不是你想不想進入,而是,你根本走不出。

  李復史長長地嘆了口氣,在靜悄悄的大會上,輕聲開口道“查泉習,俞泉風,這次的事(情qíng)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們的師侄又如此這般憤怒、傷心(欲yù)絕,在天下的玄士面前,我想,你二人總是要給出一個合(情qíng)合理的解釋。”

  “唉。”查泉習搖了搖頭,移步上前,神色慈祥中透著些許的哀傷,彎腰伸手攙扶湯旺。

  這次,神(情qíng)木然的齊伍(春chūn),沒有阻攔他。

  但湯旺卻狠狠地甩開了查泉習的手。

  查泉習面露一絲苦澀笑容,繼而看向會場眾人,神(情qíng)悲愴地說道“我與師弟泉習,和師兄湯泉寶,自幼生活在一起,修行玄法,打拳健(身shēn)師兄弟之間的感(情qíng)比蜀川的山高,比長江的水長,這次,大家也都看得很清楚,我們甚至可以違背自己的良心和道義,不惜拼死一搏,與荊先生為敵。雖然,我們知道荊先生是對的,可是師兄弟之間的(情qíng)義,讓我和泉習不得不,幫親不幫理。”

  說到這里,他低頭看向師侄湯旺,輕聲道“師侄,你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些年來都做了些什么嗎”

  湯旺一臉的迷茫和恐懼,抬眼瞪視著師叔。

  俞泉風也踏步上前,神(情qíng)悲愴中又透著憤怒,冷冷地說道“同門師兄弟,縱死又如何可大師兄他,不應該在關鍵時刻,使用師門至寶師門令,不惜將師門令毀滅在這次的斗法中,以保他的(性性)命,他作惡而得來的利益”

  “這,是我師兄弟二人,無法容忍的。”

  “那一刻,我們二人才終于明白,大師兄湯泉寶,心里根本沒有師門,也沒有我們這些師兄弟、師侄、弟子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以及他的兒子,他的孫子,孫女的安康、幸福”

  “豈能容他繼續這般,將師門代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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