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訥的指點以及劉神威的輔助下,裴旻悶頭府中苦練騎術與騎射技藝。
然而就在裴旻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候,長安城中莫名的傳出了一則風流韻事:今科狀元裴旻已經成了太平公主的入幕之賓了。
太平公主的風評本就不好,時不時的都會傳來一些關于她的風流韻事:從最開始的張易之、張宗昌到今時今日的是宰相崔湜、尚書右丞盧藏用甚至胡僧惠范都有類似的傳言,讓人分不清真假到底如何。但世界上從不缺好事之人危言聳聽,人云亦云。
這一次輪到了裴旻!裴旻這今科狀元的名望在長安還未冷下去,消息立刻得到了廣泛的流傳,成為長安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短短的幾日時間,幾乎大半個長安都知道這件事。
事情越傳越真實,諸多事情莫名其妙的給泄露了出來。
比如太平公主贈給裴旻的房子是薛紹的,薛紹是太平公主第一任丈夫,是她最鐘意的丈夫,即便后來在武則天強迫之下,嫁給了武攸暨,成了武家的媳婦。但她每月都會去薛府住幾天,讓武攸暨成為長安城的笑柄。再比如裴旻輕易的通過了吏部復考,一切都是太平公主暗中操作,還有尚書右丞盧藏用求見太平公主等了半日,卻比不上剛來不久的裴旻……
各種事情,有板有眼,仿佛親眼所見……
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越傳越真實,竟然漸漸成為大家默認的事實了。
這謠言的背后卻惹怒了一人,正是意外成為配角的盧藏用。
“豎子,敢用我名,可惡至極!”
盧藏用此人才華橫溢,擅于寫詩作賦,且工草隸、大小篆、八分書,還出生于范陽盧氏,稱一句文采風流的豪門公子毫不為過。但他走上仕途的手段極不光彩,身為一等一的豪門卻通過自吹自擂得到的名聲,不斷在皇帝附近的山中“隱居”以吸引皇帝的注意,為此還得到了“隨駕隱士”的外號。他官迷似地做法成功獲得了武則天的注意給了他一個左拾遺的八品官,從此青云直上,用不出幾年就做到了吏部侍郎,現今以是尚書右丞,成為尚書省的大佬之一。
謠言說的有板有眼,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這種半真半假的謠言最難辨認,也最容易取信于人。
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謠言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有人刻意流傳出來有意操控的。不然不可能這般有根有據。至于源頭是誰,想要查卻不容易查得出來了。
盧藏用已經在心底斷定這謠言是裴旻自己自導自演的戲,這種做法在他看來如同他當初的終南捷徑,揚自己名而得到封賞重視,通過吹噓自己與太平公主有露水姻緣而受到太平一黨的接納與重視……
對于這種做法,盧藏用并無任何不滿,反而極度欣賞。但是借用他的名以踩他來提高自己,這就不是他能忍受的了。何況那一天太平公主無視他先見裴旻,本就讓他心中極不平衡。
“叔父稍安勿躁!”裴羽恭敬的低著頭道:“侄兒早與叔父說過,裴旻此人狡黠如狐,為了晉升無所不用。千萬不可小覷了他……侄兒落到今日田地,也是因為他的緣故。”裴家作為僅次于五姓世家的存在,與五姓世家也有著深入的往來。裴羽的一個姐姐就嫁到了范陽盧氏,論及輩分裴羽正是盧藏用的侄兒。裴羽當初來到長安,憑借著這份關系住在了盧藏用的府邸。
經過接觸,盧藏用也欣賞這位侄兒的干略,有心將他領入了太平公主的陣營,在他領著裴羽去見太平公主的時候,還發生了太平公主先見裴旻這件事情。
盧藏用方才知道裴旻與裴羽竟然有如此深仇。
裴羽自少不了詆毀裴旻暗地挑事的言論,盧藏用當時聽了一笑而之,并未深信。作為混跡朝廷多年的重臣,不會輕易聽信任何人的三言兩語。但今日事情牽扯自身,再來聯系裴羽的挑事之言,哪里還有不信的道理。
盧藏用冷哼道:“小小豎子,真是膽大妄為!當真以為我盧藏用好欺負?”
裴羽眼底誕生喜意,其實傳播流言的人哪里是裴旻,正是他……他見那日太平公主先見裴旻的行徑引起了自己這位叔父的不快。還看出來盧藏用不敢怪罪太平公主,心底的不滿是沖著裴旻去的。他乘機挑唆不成,背地里又加了把火,果然將盧藏用給激怒了。
盧藏用想著太平公主對裴旻的器重,自己也不好直接出手,看著裴羽,心念一動,道:“賢侄,那個裴旻不是囂張的說什么一輩子把你踩在腳下的話?嘿,我就不信了,你在禮部好好表現,最多三個月叔父給你升官,先讓他知道知道厲害。我卻不信,他一個毛頭小子能在入仕短短三個月晉升!”
裴羽作揖道:“未必不能,叔父有所不知,裴旻此人兼資文武,確有不凡之處。據我所知除了文考,他還獲得了科舉武科的資格,不日即將參加武科考試。”
“什么?”盧藏用一臉的莫名:“他以高中狀元,難不成還會去考武科?”
裴羽頷首道:“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而且他劍法當真了不得,步射也有一定造詣。騎術騎射什么的還不清楚,但依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有七成的可能考中武進士,至于武舉異等也有一定的可能吧。”
盧藏用皺著眉頭看著裴羽,帶著幾分震撼的道:“他真如此了得?”
裴羽苦笑道:“盡管不想承認,他確實是個難纏的人物。能得大都督、長公主一起看中的人,豈會等閑。”
盧藏用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寒聲道:“如此說來,到不能坐視不理了。我記得負責武科的兵部員外郎是竇辰,他是右羽林將軍是李慈的表兄,李慈是大將軍常元楷的下屬……或許!”他心念于此,對裴羽道:“你以我的名義分別修書給常元楷、李慈,我要請他們過府一敘。”
“是叔父!”裴羽躬身領命,轉身而去,嘴角露出了森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