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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啃老本

  兵部的守衛還是武舉那日遇上的人,前次鬧了個烏龍,守衛頗為不好意思,提前熱情的打著招呼:“裴公子今日是來報道的,不會再有錯吧?”

  裴旻頷首笑道:“這回說的清楚,錯不了,還請帶路!”

  守衛見面前這位號稱文武曲星下凡的少年雖意氣風發卻毫無傲慢的感覺,好感大生,親自為他領路:“我先帶裴公子司城司去報道,隨后在帶你去拜會尚書、侍郎、郎中等諸位大人。”

  “有勞了!”裴旻微笑回應。

  司城司負責掌理各省輿圖、武職官員的敘功、核過、賞罰、撫恤及軍旅檢閱、考驗等事宜。

  裴旻入職報道職位令牌以及官服也是在司城司領取的。上一回繞過了司城司去見了郭元振,實是因郭元振事先留下了話,讓裴旻先去見他。

  司城司對于裴旻的到來極為客氣,甚至有些討好:裴旻如今名望極高,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前途一片光明,在官場混跡,人緣永遠位列第一。

  報道入職的手續處理的很快,裴旻沒等多久已經拿到了代表身份的令牌:掌心大小的銅牌,一面是他的官職“司庫主事”,一面是他的名字裴旻,還刻有尚書省特別的印跡。有這塊牌子,出入皇城外城以及兵部便不會有今日嚴查一事了。

  即將立足兵部,裴旻對于兵部的官職制度也做過一定的了解:兵部作為六部之一,有一個尚書兩個侍郎四個郎中八個員外郎十一個主事三十七個令使六十人個書令使等等,大大小小的官員近乎兩百人,共分四個部門,分別是夏官、司庫、司城、司輿。其中夏官是兵部的核心機構,余下三個部門次之。

  司庫的任務有點類似于后勤部長,負責大唐國家與州郡的兵器還有依仗,同時還有冬至、元正的宴會布局,祠祭、喪葬的旌旗以及地方上兵器的出入保養,各地官員的維護功勞等等瑣事。

  裴旻對于這個職位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是個管事的主事,不是令使之類的文書。不過沒能進入夏官實在有點遺憾。想來也是,夏官是兵部的核心,負責對外謀略邊兵調派等等重大軍事動態,一但進了夏官,要想出來卻不容易了。

  在裴旻心中兵部終究是增添履歷的地方,待戰事起,跟薛訥對外征戰,才是崛起之道。

  新人入仕,拜會同僚,讓彼此認識了解,以增加工作時的默契,也算是不成文的規定,裴旻自然也要遵從。

  第一個拜會的毫無疑問是兵部的老大,郭元振。

  “晚輩裴旻,見過郭尚書!”裴旻作揖問好。

  “無需多禮!來,我手中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在邊上稍等片刻,我有事與你細說。至于拜會同僚,這個不急,明后天都行。”郭元振經過昨天與薛訥的夜談,對于裴旻的態度大為改觀,不在是看一個需要提攜的晚輩,而是一個擁有超凡遠見的好人物。

  裴旻以為是武舉的事情,依言在一旁坐下。

  郭元振也不理會他,自顧的看著手中的卷宗。他當下卻有要事處理,遼東、遼西久被奚族、契丹占據,如今田地荒蕪,百姓稀少,環境惡劣,守兵多有怨言,不愿久鎮遼東遼西,申請調防。遼東遼西剛剛收復不久,此事關系東北局勢,尤其是大唐的未來重心在西方,東北更要需要有個穩定的環境,方能不令大唐首尾難顧,此事不得不慎重以待。眼下唐軍兵卒素質底下,將官也是參差不齊,如何安排需要深思熟慮。

  他看了裴旻一眼,突地問道:“遼東、遼西新附不久,朝廷意圖派遣官員鎮守,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裴旻錯愕的瞧著郭元振一眼,細細思量了番道:“我覺得派一個擅于安撫較為保守的官員為好,我大唐目前軍事疲軟,東北貧苦,妄動大軍,勞民傷財不說,所獲利潤全然不成正比,過于激進反而不美。最好是可以誘使奚族、契丹歸附,彼此平穩的發展,維護暫時的和平。奚族、契丹是游牧民族,他們想要發展崛起,并不容易,反之我大唐卻是不然。大唐目前經濟穩健,只要軍事跟上,再培養提拔一些能夠擔當大任的后起之秀,重現太宗、高宗之勢,指日可待。等到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的時候,找個借口,跟他們秋后算算總賬。”

  郭元振聽到前半句,不知主的點了點頭:他們想法一樣,皆是以保守為上。但聽到后面,卻有些意外,想不到裴旻小小年紀,殺心倒是不小,卻非常人可比。

  郭元振哪里知道,他們中原一直在進步,異族同樣再進步,進步的速度并不亞于他們。

  至唐以前,異族大多是邊患,嚴重的五胡亂華,也不過是趁西晉八王之亂,國力衰弱之際,侵入北地形成與漢人政權對峙的局面。但唐以后,異族逐漸崛起,甚至兩度覆滅他們中原王朝。因此在裴旻眼中,對于那些陽奉陰違并非真心歸順的異族,絕對不能有半點的留情,致使他們遺禍后來。

  郭元振本就偏向保守,心思與裴旻相通,很快定了人選,將卷宗放在一旁,待會上呈尚書省交由皇帝宰相擬定。

  “老夫與薛老哥相交多年,細究起來,也算是你的長輩。老夫相信老哥的眼光,也不與你拐彎抹角。你……對當前的政局有什么看法?”

  裴旻本以外郭元振是要與他說武舉的事情,卻不想竟然問他朝中局勢,愕然之下,揣摩不準郭元振的用意何在。

  郭元振見他心有存疑,笑道:“不必緊張,今日你我的話,只有我們知曉,老夫可以立誓絕不言傳三人。你若有顧忌,我先說也是無妨。我大唐自武后遜位,風雨飄搖至今已有八年,朝局卻一直不穩。現今我大唐軍事疲軟,政治全靠武后狄公遺留下的資本維持。若不早定朝局,一但政治崩壞,天下必亂。”

  裴旻見郭元振已經將話說的如此明了,也不藏私,頷首道:“晚輩的看法與尚書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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