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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會公孫姐妹

  裴旻一直在顏府呆著,直到護送顏元孫下葬,方才向顏杲卿、袁履謙告辭。→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K.A.N.S.H.U.G.EL

  顏杲卿拜別道:“回去與裴伯母替杲卿問聲好,待守孝事了,自當上門拜訪他老人家。”

  袁履謙隨即道:“也與我問聲好,待為伯父略表心意以后,過幾日便往裴府拜訪。與你同住幾日,敘敘舊情,便要回魏州了。”他與顏杲卿不同,顏杲卿是丁憂去職,袁履謙則是請了喪假,他的職位還在魏州掛著。

  裴旻有心讓袁履謙來洮州般他,當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等袁履謙為顏元孫略盡子侄心意,來他府中的時候再說此事。

  “好!”裴旻一一應下,揮了揮手離去了。

  顏府居于朱雀大街中段的懷貞坊,是唐長安朱雀街西第二街九坊中的一坊,地理位置一般,并不是什么繁華之所,與裴旻所居的輔興坊隔著好一段距離。

  想了一想,裴旻牽著小栗毛轉進了街角的小巷。

  這因為顏元孫去世的突然,為了全顏杲卿的孝道,他放下了許多事情。此刻顏家事情以了,廣恩方面的目的已經達到。隨時隨地都可能讓李隆基的一紙詔書遣返洮州。而堆積的事情他是一樣沒干,時間有些緊湊,意圖從小路直接穿過朱雀大街,從朱雀大街上策馬回家。

  小巷曲折,彎彎繞繞,行不過百米,

  忽然“吜”的一聲入耳,緊接著一縷勁風由后襲來。

  自聽到那獨特的聲音,裴旻已經有所警戒,那是劍出鞘的聲響。作為天下數一數二的劍術名家,對于長劍出鞘的聲音,那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他想不到勁風來的如此犀利。

  快的讓他回頭的時間都沒有!

  聲音剛剛入耳,劍似乎已經到了后心。

  暗中偷襲之人,拔劍出劍之快,實在讓人防不勝防,是個少見高手!

  萬千思量,在腦海中閃過,裴旻此刻豐富的戰斗經驗優勢立刻體現,危機之中,好不慌亂,瞬息間數十種閃避方式在腦海中回現,依仗本能選擇了最優的山壁方式。

  身子平行往地下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去的時候,秦皇劍出鞘,左手以劍鞘猛地一撐地,整個人一百八十度轉身,領空中右手長劍斜刺里向上一揮!

  “當!”的一聲!

  雙劍相交,偷襲者的長劍應聲而斷。

  同樣的以劍鞘撐地,正面保持著十五度傾斜之態。

  只是一過眼,便認出了來人!

  對方做一游俠打扮,唇紅齒白的俊俏的不像話。

  雖然時隔多年,裴旻還是一眼認出了她來,公孫姐妹中的妹妹……公孫曦!

  以公孫曦的劍術,暗中偷襲,難怪犀利如此,若非她無殺自己之心,依舊留了一手,自己未必閃避的這般從容。

  “是想試自己的劍術?”

  裴旻也不管許多,左手用力一撐,支起身子,對著公孫曦攻了過去。

  秦皇劍如流水一般的殺向了公孫曦,此刻裴旻施展的乃是隴右劍客方宇的流水劍法,這套劍法模擬水勢。它時而如小溪緩緩流淌,時而如瀑布急轉而下,時而如大河洶涌澎湃,挾帶水珠,四處襲來。這套劍法與裴旻身懷的大雜燴劍法大是不如,但勝在一個輕靈、飄忽,綿延不絕。

  以公孫曦的劍術應對這流水劍法本是綽綽有余,但是她想不到裴旻手中的秦皇劍如此厲害,直接將跟著她多年的佩劍一斬而斷。

  僅以如同匕首一般長短的斷劍,公孫曦哪里施展的出自己一身精妙絕倫的劍術?

  面對裴旻這一套綿延不絕的搶攻,公孫曦就如沒有了利齒尖爪的猛虎,完全陷入了被動局面。

  公孫曦只能腳踏詭異步法,左閃右避,毫無還手之力。

  “咦!”

  裴旻連攻了十招,突然覺得公孫曦的步法有些詭異,自己在絕對的優勢下,竟然奈何不得她,手中劍勢一轉,變成了草圣劍,瞬間劍招的威勢大變,以劍成圈,將公孫曦纏進圈內。

  公孫曦頓時壓力大增,只覺得裴旻的劍似乎要將她籠罩起來一樣,一點點的壓榨著他的移動空間,口中叫道:“師傅師傅,不打了,不打了!”

  裴旻聽公孫曦叫他師傅,還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真算得上的公孫曦的師傅,還收了她的拜師禮呢,不免道:“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傅?你的劍斷了,劍鞘可沒斷。早些利用起來,又何至如此?”

  “對喔!我們再來打過!”公孫曦聽了眼睛一亮,將手中的短劍丟了,右手拿著劍鞘,竟再次攻向了裴旻。

  公孫曦左右腳步一邁,身子往右傾斜,卻意外出現在了相反的方向,劍鞘如影隨形,盡顯奇詭無方。

  原來公孫曦現在江南的時候,機緣巧合學會了一種叫做狐兔十八變的步法,是南方一個喜歡馴養動物的武林大家受到了狐兔逃跑時所展現的萬千方法所悟出的閃避奇功,極能應付對手強大的攻勢和驟然進攻、閃避、回擊、翻滾、騰躍,如奇峰突起,令對手猝然難以招架和閃避。

  公孫曦學到之后,奇思妙想,將步法融入越女劍法,將兩種功夫結合,變成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各種奇招怪式,令本來就奇詭刁鉆的越女劍法更加詭異無常,令人防不勝防。

  “有意思!”裴旻眼前一亮,他已經很久沒有遇上能夠讓他感興趣的江湖人物了,最近一次還是沐琮、沐璘兩兄弟的夾擊,以一敵二。真要一對一,兩兄弟無人接的下他十招。

  可公孫曦的這一劍妙然天成,將越女劍法使出了新花樣。

  他裴旻身懷的越女劍法就是源自于公孫曦的,論對公孫曦劍法的了解,相信除了公孫幽,無人比得上他。如今公孫曦的劍法卻完全脫出了他的認知范圍,讓他訝異之余,驚喜交加。

  他不愿占公孫曦的便宜,左右以劍鞘格擋住了進攻,反手一劍刺了過去。

  公孫曦樹搖影動輕輕閃開,裴旻的劍快,公孫曦的身形更快。

  此時此刻公孫曦身似疾燕,閃避中連帶進攻,劍劍都快如驚雷閃電,招招都凌厲異常,無處不是劍光閃耀,翻滾飛騰。

  裴旻卻也寸步不讓,見招拆招,以招還招。

  公孫曦的招法詭異,裴旻的劍招卻是多變,他的大雜燴劍法,經過五年多的磨練,包羅萬象,論及繁雜古怪,毫不輸于公孫曦此時此刻的越女劍法,竟斗的不相上下。

  “你們怎么打起來了?”

  小巷中又來一人,正是公孫幽。她見兩人打的不亦樂乎,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來到近處。

  裴旻、公孫曦雖已劍鞘對戰,但是兩人奇招妙法接連不斷,心無旁騖的對敵,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公孫幽在一旁看了片刻,忽然長劍當中一揮,平平一劍削出,恰好出現在裴旻、公孫曦兩把劍鞘相交時,身子同時擋在了兩人中間,打斷了他們的比試。

  公孫幽這一劍施展得非但毫無煙火氣,也毫無斧鑿痕跡,可謂妙韻天成,渾然自如。

  裴旻、公孫曦兩人的攻勢,竟然因為這一劍應手而斷。

  裴旻看了一眼同樣男扮女裝的公孫幽,想著她那妙在毫巔,無以復加的一劍,對于公孫幽的劍法產生了一種驚艷的感覺。

  這姐姐的劍法,比起妹妹竟然自強不弱!

  一個公孫曦已經是極難對付,加上一個公孫曦,裴旻突然想到了沐琮、沐璘兩兄弟!

  眼前這對公孫姐妹可是真正的同胞姐妹,論及默契,只怕比沐琮、沐璘由要勝過許多。她們若一起向他進攻,自己是否接的下?

  以裴旻此時此刻的劍術武藝,竟然心底有點淡淡的發怵,想想都覺得可怕。

  “公孫姑娘好!”裴旻跟公孫幽打著招呼。

  “裴公子,好久不見!”公孫幽盈盈一禮,依舊如同大家閨秀一樣,云淡風輕的。

  “公孫姑娘叫誰呢!”公孫曦心底極不痛快,并非是因為公孫幽從中干涉,而是她幾乎使出了全力,可裴旻卻一直以反手劍鞘對之,在這明顯的優勢下,自己竟然沒有占據明顯的上風,無疑等同失敗。

  這些年她沒少練習劍法,自詡精進極高,早有一雪前恥的心思。存著徒弟打贏師傅的想法,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

  公孫曦性子與以往相差不多快人快語,姑娘不高興就不高興,不藏著掖著。

  “小妹,不得無禮!”公孫幽喝了一聲。

  裴旻笑著道:“公孫……”他想了想道:“曦姑娘的越女劍法,輔以奧妙的輕身功法,大有一加一大于二的形勢,但真妙不可言,令人刮目相看!”

  公孫曦讓他一夸,小小的虛榮心頗為滿足,立馬笑了起來,道:“師傅還是有眼光的,聽說你學了斬虎劍法,怎么不使不出看看!漢鐘離的斬虎劍,威名可不輸于越女劍。師傅從我這里學去了越女劍,投桃報李,也應該還我一套差不多的劍法吧。”

  裴旻甚覺有理,點了點頭道:“說的在理,只可惜,你學不了斬虎劍。”

  “為什么!”

  “斬虎劍就跟越女劍一樣,特征鮮明!只適合男人學,你適應不了斬虎劍的大開大合。”裴旻是實話實說,他的劍術融合百家之長,除了草圣劍是偶然天得,余者大多都是自己偷學來的。門戶觀念并不強,只要平行過關,有足夠的天賦,他不介意將劍法傳出去。

  “那你卻能學越女劍法!”公孫曦有些大失所望。

  裴旻道:“那不一樣,我自幼練過舞技,柔韌性跟你們比不了,卻也不輸于一般女子,只要稍作改良便可!而斬虎劍卻是將力量聚于一處,以步伐配合身形,將下盤之力與腰力更臂力連貫一處,輔以自身的爆發力!好比這一招……”他說著,身子半蹲,重心完全聚于下盤,向前傾斜,猛地往地下一瞪,秦皇劍自下而上斜刺揮砍!

  “這就是斬虎劍中的‘縱身撩劍斬虎腹’!”

  寒光乍起,如貫日白虹。

  隨著他的一劍斬出,公孫曦只覺得一股勁風撲面襲來,甚至有一種耳朵里都灌滿了風的感覺。

  公孫曦一臉失望,她不是不信裴旻的話,只是遺憾,如今見對方施展出斬虎劍其中的一招,遺憾之心,更加嚴重了。

  裴旻收劍回鞘,道:“其實也不用太遺憾,斬虎劍你是學不了。不過斬虎劍的用力的技巧,極為高明,你倒是可以學學。若能領悟其中關鍵,你的每一劍威力都能提升許多。”

  公孫曦雙眼閃閃生輝,喜道:“太好了!”頓了頓,又有些遲疑道:“你真愿意教我?就不怕我學了,打贏你?”

  “不怕!”裴旻坦然道:“裴旻只有一個!”

  公孫曦聽不明白。

  裴旻好心的解釋道:“你就算學了我所有劍法,也成不了第二個裴旻”

  公孫曦懂了,哼著鼻腔道:“我才不要當第二個裴旻,公孫曦就是公孫曦,我就不信,公孫曦贏不了裴旻!”

  “下輩子,還是有機會的!”裴旻打趣的回應著。

  公孫曦有些抓狂。

  見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公孫幽忙道:“還是說正事吧,裴公子,其實今日我們來找你,是有要事相求。只是顏家在辦喪事,我們不好打擾,就在屋外候著。”

  “怎么了?”說起正事,裴旻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我們遭人陷害了!”公孫幽頗為無奈的道:“是這樣的,我與小妹一同護著李家兄弟來長安。我們一并住進了城南的歡喜客棧,卻不想當天客棧中遭賊,一家夫婦的行囊失竊。對方報了官,查到了李家兄弟的身上。從他們的行囊中找到了失竊的錢財,還有……”她說道這里,面上一紅。

  “還有女兒家的貼身衣褲!”公孫曦大大咧咧的卻沒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為她姐姐解了尷尬,隨即道:“要我說,也許真是他們兄弟干的也不一定呢!沒見一路上,那個李龜年、李彭年、李鶴年他們對我們殷勤的樣,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龜年!

  裴旻聽了這個名字,心中卻是一動。

  忽然想起歷史上李隆基的樂營將就是公孫大娘與李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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