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見公孫幽已經進了府邸,也跟著進了裴府,看了小七小八,一家人用了晚餐。
裴旻一如既往的去劍閣練劍,不管什么時候,對于自己的劍術他從未松懈過。
經過演武場的時候,正在校場練習突殺技術的王忠嗣突然迎了上來,開口便道:“旻哥!跟公孫大姐姐相處的如何?”
裴旻怒瞪了他一眼,想著今日王忠嗣積極的表現,開始還以為只是小孩愛出風頭的本能所致,現在聽他怎么一說,才知道動機不純道:“小小年紀,不好好練武,想什么呢!”
王忠嗣叫道:“哪里小了,都要十二歲了。在過兩年,就能娶媳婦了。”
裴旻笑罵道:“這是想讓旻哥給你張羅婚事?這么熱情?”
王忠嗣將方天畫戟扛在肩上,帶著幾分嘚瑟的道:“我自己的媳婦,自己娶,才不像旻哥那樣,要人操心呢!”
裴旻沒好氣的道:“你旻哥小七小八都有了,用得著你來操心?”
王忠嗣咧嘴道:“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才是正常不過之事。旻哥都多大了,現在不過嬌陳嫂嫂一個媳婦,連通房丫頭也沒有一個。要是跟你一樣,我娘少不得拔了我的皮。”
裴旻見自己竟然讓王忠嗣給鄙視了,笑罵道:“你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有幽姑娘教訓還不夠,還要旻哥親自動手?”
王忠嗣帶著幾分驚慌的道:“忠嗣錯了,忠嗣錯了還不行嘛!”他悄然向后退了幾步,這些年他苦練薛訥留下來的薛家戟法,武藝精進極深,但是對上裴旻、公孫曦這樣的劍術好手,目前依舊沒有還手的余地。
裴旻猛地揮手道:“知道錯了就滾蛋,好好練你的武藝,別瞎操心。”
王忠嗣往回走了兩步,突然道:“才不是瞎操心,忠嗣是覺得公孫大姐姐真的不錯,很配旻哥……”
見裴旻有找他算賬的意思,翻身上馬,遠遠跑去了。
見王忠嗣落荒而逃,裴旻忍不住一笑,也頗為欣慰。
比起當年王海賓去世的那段日子的沉默寡言,現在的王忠嗣已經從喪父之痛里走了出來,不在是悶葫蘆一般,心事重重,有了一點點的孩子氣。
如此變化,委實讓裴旻感到高興。
走往劍閣,裴旻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浮現王忠嗣的話,卻有些心緒不寧。
想著公孫幽的一切,想著今日在戲臺上那心意相通的鴻門劍會,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毫無疑問,能夠娶得公孫幽這樣溫婉大方的奇女子,確實不是壞事……
想著想著,他竟然忘記了練劍。
接下來的幾日,裴旻除了在家陪伴妻兒母親,就是往梨園履行樂營將的職責。
其實當初黃幡綽管理的不錯,他管理的方式雖是愚笨,卻也打好了梨園舞人的基礎。
所謂萬事開頭難,難就難在基礎。
有了基礎,其他的什么都很好說,也無需裴旻傳授技巧。
他最擅長軍事,也使用了軍事化管理,直接組建了不同的部門,一邊從舞部中挑選出色的編舞人才,組成了一個從事舞蹈創作的部門,專門研發舞蹈。一邊讓專人負責訓練,監督等職位。
將整個梨園舞部整編的如機器一樣,即便他不在也能自主的運轉。
為了激勵舞部成員連續創作的,他還定下了賞罰制度,表現的好有獎勵,表現的差要受罰。受罰次數多了,直接逐出梨園。
裴旻可不是黃幡綽、李龜年,他的威信不是兩者可以相比的。
制度一下,無人敢說不,也無人敢忤逆。
身為戲子,本屬于賤籍,但是他們梨園中卻能與李隆基這個皇帝近距離接觸。有極大的可能得其青睞,脫離賤籍,飛黃騰達。
在這種利誘下,沒人愿意掃地而出,裴旻這制度一公布,立刻給梨園舞部敲了警鐘,上下皆不敢懈怠。
見裴旻將舞部打理的井井有條,李隆基也很是滿意,再一次梨園相遇。
李隆基笑道:“這才是靜遠的本事。你大軍都能治的,這小小的舞部,豈在話下?”
對于裴家之事,裴旻并沒有催促,而是讓庫狄氏自主發揮,他相信以庫狄氏的能力,定能將一切處理的妥妥當當的。
就算庫狄氏失敗,也沒有關系,到時候他親自去一探河東,將事情解決了。當然少不了申請調動河東兵,將老裴家的祖宅給包圍起來。
世家豪門能夠存活至今,除了歷史的必然,更多的就是不要臉。
他們只有自己的家族而無大義,往往災難臨頭,他們世家為了保全家族會是最先投降的那一個。
而投降的他們,也會給當成表率,繼續享受的著世家的待遇,就如明朝的文臣一樣。
個個拽的二五八萬,清兵一來,人人成了軟骨的奴才。
因此裴旻從不懷疑庫狄氏會失敗,為了大局他相信裴家一定會妥協的。
關鍵就在于庫狄氏什么時候能讓裴家妥協。
妥協的時間越短,說明庫狄氏的能力越強,對于裴家的掌控力度越大。
反之時間拖得越久,也意味著裴家人抗拒的心思越深沉。
若是前者裴旻還會看著庫狄氏的面子,與裴家互惠互利,要是后者,撇去裴母一說,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他可不想跟一群靠不住的人同行為伍。
這天裴旻在家陪小七小八戲耍,嬌陳、裴母皆在一側。
裴母抱著小八,說起了裴旻什么時候離京赴任之事。
裴旻道:“等陪著母親祭拜完先祖,差不多就要去鄯州赴任了。娘也跟孩兒一起去吧,將孩子留下,孩兒舍不得,將孩子帶走,娘,你肯定也舍不得,干脆一起去了。只是鄯州環境比長安要遜色許多。”
裴母毫不猶豫的道:“為娘自然要去幫著照顧孫子孫女,你那么忙,哪里顧得來。至于環境,不用你來操心!娘吃過北邊的冰雪,還懼西方的風沙?”
裴旻不著聲色的拍著馬屁:“娘親自然是厲害的,那就這么說定了。”
正說間,寧澤大步走了進來,稟報道:“公子,華陽夫人來了。”
裴旻一算時間,庫狄氏比他預料的更早。
裴母興奮的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道:“快,快請……”她竟有些手足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