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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突圍與堵截

  “元帥!”

  吐蕃悍將布閣喜怒氣沖沖的來到城守府衙。

  相比諸將對于局面的擔憂,布閣喜腦子的回路卻要簡單的多。

  他只知道達扎路恭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別的想法。

  故而即便得知瑪多城落陷,也不聞不問。

  直到聽別人傳來消息說要放棄瑪多城,布閣喜這才找上門來,一臉的不甘心。

  見面的第一句話,布閣喜就道:“元帥,末將申請留下來。”

  達扎路恭看著一身決死氣息的悍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我一起撤,留下來沒有任何的意義。”

  布閣喜切齒道:“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唐狗。末將留下來,保證讓唐狗一粒米,一塊鐵都得不到。”

  唐蕃世仇,布閣喜的親人大多都死于唐人之手,對于唐王朝的恨意那是深入骨髓的。

  達扎路恭也知自己這位屬下的心情,說道:“與其留在城中,不如隨我出去多殺幾個唐狗,就算一死,也是的值得。至于城中物資,你無須擔心,我這里自有安排。”

  布閣喜但聽如此說來,也粗著嗓子道:“元帥放心,布閣喜一定殺個夠本。”

  在黃昏時分達扎路恭下達了棄城突圍的命令。

  這命令一下達,吐蕃諸將果然措手不及。

  大部分人固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余的念想。

  少部分人則驚慌失措。

  叛徒絕不是華夏朝特有的存在,天下諸國皆有這類人物。

  他們的根基在青海湖。

  離開了青海湖,什么也不是。

  為了自己的利益,暗中向唐王朝投誠,說起來不好聽,卻是世間常事。

  達扎路恭最初說半夜北上,他們滿以為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卻不想棄城時間改到了黃昏,一切計劃都打破了。

  達扎路恭領著伏俟城里的所有兵士,往高原南下。

  達扎路恭一路疾行,速度奇快。

  不多時,以到伏俟城以南三十里的那祿驛。

  那祿驛也是南下經過吐蕃的必經之路。

  當年文成公主入藏,便是經過這那祿驛,過柏海,至眾龍驛,再過牦牛河藤橋,向西進唐古拉山,經那曲抵達吐蕃國都的。

  達扎路恭要想南下去高原,無可避免的要經過那祿驛。

  此刻的那祿驛已經為唐軍占領,一支雄赳赳氣昂昂的軍隊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了達扎路恭的眼前。

  無數火把燈火通明,映照著那祿驛四周每一個角落。

  沒有任何的招呼,唐軍直接對遠道而來的吐蕃兵展開了攻擊。

  “果然!”

  達扎路恭看著那祿驛左右那些枕戈待旦的唐軍,心中一片苦澀,自己棄城突圍的打算并沒有瞞過唐軍。

  王忠嗣已經先一步猜到自己的決定突圍的打算了。

  一早就安排了軍隊前來堵截,自己瞞過吐蕃諸將這些自己人,卻沒有瞞過敵方的大將……

  王忠嗣或許在經驗威望上遜色裴許多,但他的前途潛力無可限量,假以時日,也許會是另一個裴靜遠。

  達扎路恭慘然一笑,高聲道:“唐軍已經占據了多瑪城,占據了那祿驛,更占據了伏俟城。退,已完全無路,想要活命,只有一條路可選,向前,殺出一條血路。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回到高原上,回到我們的家,回到我們的國……”

  困獸孤軍,往往能夠發揮出令人側目的戰斗力。

  孫子兵法中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唐蕃彼此世仇,雙方平素都恨不得啃彼此的骨頭,喝彼此的血。

  在這種情況下,吐蕃上下孤注一擲,展現了非凡的戰斗欲望。

  王忠嗣看著如瘋似魔的吐蕃軍,穩重的面容上也多了幾分敬重,肅然道:“此人不除,終究是一個禍害!”

  對于裴奇襲,王忠嗣也沒有想到。

  但他的應變極快,在第一時間就派兵支援多瑪城,以免因為兵力的不足,功虧一簣。

  安排了江岳支援多瑪城之后,王忠嗣又開始思考自己對手的行動。

  經過半年的對決,王忠嗣在達扎路恭手上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論是龍駒島的防御戰,還是伏俟城的攻堅戰。

  達扎路恭的表現都給王忠嗣一種應付的極為吃力的感覺。

  王忠嗣也進一步的體會到自己這個對手的不凡。

  王忠嗣甚至想過,若非哥看出了龍駒島的戰略意義,先一步為自己取得戰略優勢,自己能不能在與達扎路恭的對決中將之逼迫于伏俟城龜縮不出?

  王忠嗣并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達扎路恭,卻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做到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重視這個對手,王忠嗣才沒有任何的松懈,從而判斷出達扎路恭棄城突圍的意圖,事先做了準備。

  以以逸待勞之軍,迎擊困獸疲乏之軍。

  聽王忠嗣說“達扎路恭”是個禍害!

  仆固懷恩高聲討命:“那就讓末將為裴帥,為大唐減除這個禍害!”

  他求戰心切。

  不論之前的龍駒島防御戰,還是后來的伏俟城攻堅戰,這些戰事都跟重騎兵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半年下來,仆固懷恩幾乎沒有表現的機會。

  那祿驛地勢正好適合重騎兵的突刺,仆固懷恩焉能坐得住?

  王忠嗣點了點頭,笑道:“此刻正需要仆固將軍麾下重騎兵的力量!”

  仆固懷恩戰意高揚,舞動著手中的馬槊,二話不說,領著重甲騎兵兇猛如狼一般的往吐蕃沖殺了過去。

  訓練有素的重甲騎兵,排成錐型陣,緊跟著自己的主帥深深地楔入敵軍之中。

  槍矛交錯,兩軍最前鋒的戰士頓時濺血倒下,無主的馬匹四散奔逃跌倒,在兩軍陣型接觸的一瞬間,敵我都為之一滯。

  但結果很明顯,重騎兵的力量是尋常騎兵難以抵抗的。

  作為這個時代的坦克,重騎兵以他們可怖的沖擊力向世人述說著他們存在的價值。

  唐軍的重甲精騎在雙方不畏生死的撞擊下,依然保持著強大的沖擊力,踩踏著吐蕃騎兵的尸體,向前突進。

  一步一步,無可抵擋。

  達扎路恭的反應極快,在第一時間就調派上了長矛手,以對付破陣的仆固懷恩。

  但有一人,反應的比達扎路恭更要快上一籌。

  王忠嗣直接派出了兵士截住了達扎路恭的長矛手……

  一場大戰即將在那祿驛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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