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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桀驁不馴的原因

  朔方!

  朔方節度使依舊是王君毚。

  作為昔年郭知運麾下的第一大將,郭知運選擇了裴旻繼承隴右節度使,王君毚則給他舉薦為朔方節度。

  王君毚在朔方一干就是十余年,他驍勇善騎射,在朔方頗具威望。

  奈何時間不饒人,王君毚今年五十五出頭。

  以年歲來說,確實不算很大,但昔年與吐蕃作戰的時候,肺部受過重創,落下了病根。

  原來還未有感覺,但隨著年歲的提升,近年來呼吸越來約不順暢,平日不運動還好,稍微做些體力活,氣息就跟不上,大有氣背的感覺。

  經過大夫醫治,得知王君毚現在只能靜養,已度晚年,想要繼續上戰場是不可能了。

  到了今時今日,王君毚也體會到了自己老上司郭知運的無奈,身為邊將,未能馬革裹尸,而是因身體原因,不得不退出前線,那種不甘心的感覺,實在令人發狂。

  “王節度使!”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王君毚精神一震,笑道:“是思順吶,快些進來。給我說說,周邊情況如何了?可有異樣?”

  大步走進屋里的是安思順,是突厥族,西域安國人,父為右羽林大將軍安波注,十六歲就為大唐效力,至今二十余年,無怨無悔,也深得王君毚器重。

  安思順說道:“還能有什么事?一切太平,除了回紇與李獻忠部有點摩擦,并無什么特別之事。不論是回紇還是突厥降部,對,我們都恭恭敬敬的。”

  “是啊!”王君毚苦笑一聲,說道:“我這個朔方節度使,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清閑的一位了吧。裴國公……不,現在應該要改稱郡王了,一仗打斷了突厥的脊梁骨,打的回紇對之敬若天神。”

  現今唐朝的北方唯有回紇與突厥兩族。

  回紇在北地草原建立王庭,已經一統了北境荒漠草原,而突厥因給裴旻殲滅十萬之數,元氣大傷。

  不是為回紇吞并,就是向唐王朝請降,成為附庸。

  北方除了一些草原馬匪流寇,已無兵患。

  王君毚繼任所犯節度使以后,除了前幾年與突厥打過幾戰,后來的十年里大多都是欺負欺負地方盜匪流寇了。

  這邊疆安穩,對于國家來說,自然是好事。

  可于王君毚這樣的邊帥而言,卻是未必。

  故而王君毚這話帶著幾分的自嘲。

  安思順也心有所感,昔年裴旻一手促成唐王朝與回紇的聯盟,他一人一劍在十萬回紇中迫使回紇可汗誅殺突厥使者以及反唐族長,這值得大書特書的英雄事跡,早已傳遍天下。其實還有一個哥舒翰,但是在裴旻那望塵莫及的光輝下,哥舒翰的存在感無限拉低,以至于無人問津了。

  王君毚唏噓幾聲,說道:“我打算向陛下請辭,告病回朝,去長安休養。”

  “節度使……”安思順心有不舍。

  王君毚擺了擺手道:“我這身體,早就應該退了,只是一直不舍得而已。現在想明白了,這天下終究是你們這一輩的,我以上書表你為朔方節度使,若無意外,這朔方的未來,就交給你了。萬不可大意,不管我們后方如何的安逸,但身為邊帥,無論如何都要保持警惕之心。居安思危,才能防范于未然。”

  安思順頷首聽命:“末將謹記節度教誨。”

  王君毚又道:“你看李光弼此人如何?”

  安思順頓了頓道:“是個人才,不,不能用人才來形容,他所表現出來的軍事能力,堪稱可怕。假以時日,不敢說能夠與裴郡王相比較,至少也不會遜色王忠嗣,王都督。只是……”他欲言又止。

  王君毚道:“才高之人,必有心高之處,他為人不通人情世故,用兵多變,但處事格外死板。不服管制,桀驁不馴是嘛!”

  安思順點了點頭。

  安思順在朔方軍也算得上是二號人物,頗有牌面,戰績什么的也拿得出手。

  作為后起之秀,李光弼理應對他予以敬重配合,但情況卻并非如此。

  李光弼不大將他的示好放在眼里,屢次相邀都斷然拒絕,也不服管制。

  這讓安思順臉上有些不好看,其實他還是很看重李光弼的。

  王君毚嘆道:“別說是你,即便是我,其實也管不住他。只是我對他有提攜之恩,他才對我恭恭敬敬。如果不是有這層關系,我們好不到那里去……”說道這里,他搖頭道:“這其實也怪不得他,當初在隴右的時候,我的老上司一直將我視為隴右的接班人來培養。后來他選擇了裴郡王,除了裴郡王確實比我適合之外,還有另外一點,是后來他才給我說明的。他是怕我受到欺負,如果那時是我繼任了隴右節度使,下場必然會讓裴郡王排擠出去。”

  “我與裴郡王有過接觸往來,了解郡王不是那種人,所以很奇怪為什么我那老上司會怎么說。直到李光弼越發的出色,我才明白這個道理。很多事情,未必就是有心的。李光弼未必就真的桀驁不馴,只是他個人能力水平太強,我們壓不住他。”

  “要是當年我接任了隴右節度使,裴郡王就是我的部下,或許他不會真的與我為難,但是那個時候,是我聽他,還是他聽我?我才是隴右節度使,我怎么可能讓部下反客為主?矛盾摩擦必將衍生,一次兩次或許還能忍受,次數一多,不是敵人也是敵人了。你覺得真要斗起來,是我贏,還是裴郡王贏?”

  安思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說話了。

  王君毚說道:“所以呀,我那老上司看的還是很準的。我估計他有也那種壓不住郡王的感覺,只是他一方面身體不適,另一方面也到了年歲,看的比我們要開。李光弼多半也是這樣……”

  “我給你支個招。你不是有一個女兒還未出嫁?李光弼也是未婚,我看著能不能撮合撮合,要是他娶了你的女兒,你就是他的老丈人。他再如何的桀驁,還能對自己的老丈人不敬?”

  安思順頓覺有理,自己那個寶貝女兒要相貌有相貌,還不跟中原女子一樣柔弱,精于武藝,李光弼是契丹族人,沒有道理不喜歡。

  李光弼才干家世都尤為出眾,自己的女兒跟了他,也是一個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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