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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成皋縣君非好官

  招賢令,呂煜在心里早就想好了。

  呂煜要招募的是主要是鄉勇,加之他位卑言輕,直接照抄,肯定是不可取的了,但適當的加以修改,倒還是可以的。

  后世的幾篇招賢令原文在心中過了一遍,呂煜便是開始提筆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中平六年,山匪嘯聚于山林之間,其勢甚囂,以劫掠商旅,殘害百姓為業....余見山匪猖獗,夜不能寐,遂請命聚鄉勇而除民害。”

  第一段的一句,就足夠說明這片招賢令的不凡之處了。

  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八個字,傳播起來,那肯定極快的。

  就像是后世寫小說一般,前面幾章就能夠把人吸引過來。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師。除匪殺賊,義士仁舉....山匪禍小,然天下稍顯動亂,外有鮮卑烏桓猖獗,內有黃巾余亂尚未平定,吾雖為孝廉郎,但即為漢臣,便為家國計,*******,*******?外除鮮卑,內定黃巾,我輩當如是!”

  以小見大,升華主旨...

  潤色幾遍之后,呂煜最后也是確定了最終版本的招賢令。

  說是招賢令,但這數百言中有一半都是在推銷呂煜自己的,另外一半,才是正經的招募鄉勇告示。

  區區數百言之間,便是將呂煜描寫成忠君愛國,滿腔報國之志的義士賢人。

  呂煜將寫好的告示拿在手上再三閱讀,總算是將手中的筆毫放下了。

  不知不覺,月兒已上眉梢。

  九月十一,天上的月亮也是漸漸圓潤起來了,但開著窗門,這一陣又一陣的寒風直吹面門,還是顯出寒意來的。

  呂煜輕手輕腳打開房門。

  月色披拂,庭下卻是極為安靜,只有莎莎風聲,吹落幾片枯葉,讓夜晚變得更加寂靜了。

  說起來...自己到這個時代也有四日了。

  前世親朋面貌一一在眼前浮現。

  呂煜俯身撿起一片枯葉,捧在手心。

  呼呼呼~

  突然一陣強風吹來,旋即將呂煜手心的枯葉吹起,枯葉在空中轉了幾次身,隨著寒風,被吹到黑夜深處,已難以窺視。

  “呵呵。”

  呂煜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天上那一輪逐漸圓潤的瑩月,輕輕的笑了笑。

  “月亮不愧是寄托情思的意象,倒也讓我想起了好些事情,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凄然北望。不過既然回不去了,感懷又有何用?”

  前世的一切,對呂煜來說就是一個秘密。

  但也僅此而已了。

  呂煜轉身關門,躺在床榻之上,很快將前世的事情拋在腦后沉沉睡去了。

  成大事者,并不需要太多多余的感情。

  .....

  次日清晨。

  霧氣厚重,寒氣逼人,但呂煜還是早早起身了。

  當然,家里起得最早的,從來都是嫂嫂徐氏與那些奴仆。

  簡單洗漱過后,呂煜便開始在庭院中練劍了。

  呼呼呼~

  劍舞成花,驚起風聲。

  四日的時間,也讓呂煜將這具身體的記憶以及一些本能性的東西都繼承過來了。

  當然...

  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像那種看春宮圖的手藝活,呂煜可沒有繼承的想法。

  “二郎,過來吃點東西罷,你看你渾身都是汗了。”徐氏替呂煜拿來手巾。

  “多謝嫂嫂。”

  呂煜一邊將身上的汗液擦拭干凈,一邊走向內堂。

  內堂食塌上,早早準備好了肉菜羹,燒餅,居然還有幾塊肉脯。

  “快坐下來吃些東西。”

  呂延剛剛起床,胃口大得嚇人。

  一大碗肉菜羹,吸溜一下就把它們全部吞入肚中了。

  呂煜吃飯就斯文多了,細嚼慢咽的。

  徐氏用力的啪了一下呂延的手。

  “夫君,這肉脯你都吃了好幾塊了,留一些給二郎,家中還來了客人。”

  “咳咳。”

  呂延尷尬的咳嗽兩下,只好把伸向肉脯的手放在大餅上。

  “無妨,大兄胃口大,吃得多是應該的,嫂嫂也不好太偏心與我。”

  “二郎說的沒錯。”呂延心中寬慰,心想還是二郎疼我多一些。

  “二郎跟你客氣一番,你倒是蹬鼻子上臉了,我聽說孔北海很小的時候便知曉禮儀,主動讓大一些的梨給幼弟,你倒還好,不見二郎身形消瘦,讓他多吃一點,反而自己貪嘴。”

  被徐氏訓斥一番,呂延脖子都縮了縮,又不敢與徐氏頂嘴,只好小聲嘀咕道:“人家孔融還給兄長也讓了大梨呢,況且我又不是孔融,我讓什么梨?”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你。”見到自家男人這般沒出息,徐氏也是輕輕哼了一下。

  “嫂嫂莫生氣了,左右不過是吃食,算的了什么,大兄也是一家之長,被嫂嫂如此訓斥,臉上也不好看。”

  徐氏小臉一紅,也有些羞愧起來了。

  “小叔訓斥的是,嫂嫂這就去罰抄女戒。”

  “抄什么女戒?”

  呂延直接站起來了。

  “你嫂嫂訓斥我,我開心還來不及,那什么女子的三從四德,我最是看不慣了。”

  “唉~”

  “你這家伙,盡打趣我,不理你了...”

  徐氏用力捶了一下呂延的胸口,輕輕啐了一口,經過呂延這一攪和,徐氏是渾身發熱,哪里還有怪罪呂延的想法。

  跺了跺腳就逃一般的跑到后廚去了。

  “嘿嘿嘿。”呂延看著徐氏的背影,一陣傻笑,但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顆明晃晃的大燈泡,他趕緊把傻笑收回來,臉上變成長兄該有的嚴肅面孔。

  “咳咳。”

  呂延咳嗽兩聲,趕忙轉移話題。

  “我聽父親說你要十日之內剿除牛頭山匪患,有什么眉目了?”

  作為親兄弟,呂延最是了解自己的這個二弟。

  他從來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是說了,那就是能做到,最起碼是他自己覺得能做到。

  “今日我想去縣城,拜見縣君。”

  “哦?”

  “何事?”

  “讓他將剿匪之事托付與我。”

  呂延想了一下,然后點頭。

  “你是孝廉郎,要想見縣君輕而易舉,只是縣君此人不好相與,他見你年紀輕輕,恐怕以為從你身上也可以刮出一層油來。”

  “大兄放心。”

  呂煜臉上的笑得很燦爛,一排白凈的牙齒都露出來了。

  “我呂煜也不是軟柿子,豈能由縣君揉捏?他想要從我身上刮出一層油來,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呂延微微頷首,說道:“你是我呂延二弟,我豈能讓縣君拿捏你?我便在縣衙,有事你與我說一聲就好了,便是沖撞縣君,這功曹不當也罷。”

  呂煜心中一熱。

  他知道呂延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不須如此,大兄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啊~”

  “二位都這么早起啊!”

  王寧伸了伸懶腰,昨日他睡了一個安穩覺,精力果然充沛了。

  “坐。”

  呂煜將肉菜羹肉餅肉脯推到王寧身前。

  “家中菜色不如你家的,招待不周之處可要多多擔待。”

  “無事。”

  王寧一手大餅一手端著漆碗,笑著說道:“我王寧也是個隨便的人,能吃飽就行。”

  王寧雖然為巨富,但也知曉糧食的重要性,并不挑食。

  況且呂煜家中的這一餐,有肉有菜,伙食也不算差了,換做尋常人家,過年過節都不一定吃得到這樣規格的菜色。

  “走,去縣城。”

  三人騎馬同行,這次是縱馬飛奔,縣城片刻就到了。

  成皋縣城并不大,城墻也不高,連護城河都沒有。

  不知是來的早的原因還是什么,城門口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入了城,里面雖有人煙,但市集也不見人走動,只有城門口邊上的茶水鋪還有點人氣。

  “這縣城,太冷清了些。”

  之前呂煜入城的時候還沒注意到這一點,可能當時天色太暗了。

  “現在時候還早,過段時間便有鎮上趕集的人來城中賣些東西了,不過,比起前幾年,冷清倒真是冷清了不少。”呂延勒住韁繩,飛奔的馬兒也是識趣的由跑變走了。

  “縣君對入城趕集的人收了入城費,按重量收費,你賣的東西若是不值錢,賺得的錢還沒有入城費多。”王寧是商人,對其中的門道可是很了解的。

  “這縣君,當真是想斂財想瘋了。”

  這收入城費,能收多少?

  這不是竭澤而漁嗎?

  若是呂煜來做這個縣君,這入城費是半點不收的,等縣城的生意起來了,小收一些攤位費都比如今這入城費來得好。

  百姓賺的錢沒有入城費多。

  這些縣君,倒是會搜刮民脂民膏。

  當然..

  縣君原本就是為了斂財,也不指望著自己能多做幾年,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苦了這些百姓了。

  賣官鬻爵,當真是害人不淺。

  三人緩馬而行,沒過多久便到了縣衙。

  縣衙略顯破舊,門口也不見有衙役守衛,三人走進了之后,才見到身穿胥吏袍服的小吏。

  “你去內府通傳,孝廉郎呂煜求見。”呂延對著身前的胥吏吩咐道。

  “只是,縣尊尚在歇息。”

  “莫非我的話不好使了?”

  功曹乃縣中長吏,那小吏未入官籍,只算半個公務員,哪里敢與一縣功曹作對。

  “小人這就去通傳。”

  “呸~”

  呂延啐了一口唾沫,說道:“別看這家伙可憐,他是縣君親信,平時欺男霸女的事情做了不少,有名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大兄平時不與縣尊同流合污?”

  “尋常賺些外快倒也還配合,但若是欺男霸女,霸占產業以至于害人性命這種事,我是絕對不做的。”

  呂家在成皋也有不小的產業,倒不用靠呂延來斂財。

  自家兄長的品性,呂煜還是相信的。

  等待沒多久,那小吏便去而復返了。

  “孝廉郎,縣尊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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