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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美人貂蟬

  呂煜被司徒府的管事一路帶到客房。

  而王寧早就在客房中等候許久了。

  到了司徒府之后,王寧一直都很拘束。

  相比于三公府邸的氣派,他王家雖然奢華無比,但總是有一種銅臭之味,而司徒府上,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帶著底蘊與優雅,與之相比,王家簡直就是暴發富的爛舍。

  這見得多了,自然就稍稍有些自卑了。

  之前的驕傲,到現在好像是不值一提了。

  “主公。”

  呂煜微微點頭。

  “吃過沒有?”

  “方才吃過了。”

  王寧遲疑片刻,還是問道:“主公與司徒見上面了?”

  呂煜此時正在打量客房配置,頭也是輕輕點了點。

  “確實見到司徒王允,還見到了錢塘侯。”

  客房簡樸,但非常干凈,最難能可貴的是在客房方寸之地見,還有一處小間,上面擺放著竹簡書籍。

  真見到了?

  王寧還想問司徒長得如何?說了什么話。

  但仔細一想,突然覺得錢塘侯這三個字非常耳熟。

  這不是朱儁嗎?!

  “這....上虞朱公,可是車騎將軍,主公居然還見到了這般人物?”

  王寧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在呂煜面前來回踱步。

  “若我能見之就好了,上虞朱公聽聞是寒門之后,對我這等商賈之家想來也不會太過于排斥的。”

  走完,王寧看向呂煜,問道:“主公,上虞朱公如何?”

  此刻的呂煜已經是走到書架前了。

  “朱公?是個妙人。”

  老頑童的性格,和藹的笑容,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手上也是沾染過數萬條人命的人屠。

  但呂煜從來就沒有小看過他。

  朱儁天姿聰亮,欽明神武,策無失謨,征無遺慮,有大將之略。

  只可惜能力有,君王能力卻昏庸,漢靈帝即便是手上有許多好牌,也打不出好局來。

  “那主公與司徒還有朱公說了什么事情?”

  呂煜此時已經是在翻看書架上的書了。

  “成名之事,兩人頗為殷勤,開始倒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后來便釋懷了。”

  以王允朱儁的名聲,不至于如此看重他,即便呂煜寫過石灰吟。

  但想了一下,王允手上無人可用,而呂煜在外為官,也相當于王允的左右臂膀,手中刀劍。

  至于朱儁,心思或許沒有那么多,但他威望蓋世,在取得董卓信任之前,董卓不會放他離開身邊的。

  是故呂煜雖然聲名不顯,但對此二人來說,卻都可以成為他們伸出雒陽的手。

  “主公,這是何事?”王寧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子靜,你我趕路五日,之前在車上倒是磕磕睡睡,現在倒是不累了?”

  王寧撓了撓頭,說道:“困自然是困一些的,但我一入雒陽,就像是愣頭青一般,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主公不也是第一次來雒陽嗎?怎么也不見你驚詫,莫非之前來過?”

  呂煜從書架上拿出一卷竹簡,另外一只手指著竹簡。

  “書中自有黃金屋,在書中莫說是京都雒陽,便是神仙宮宇我都見過,如今又有何值得驚詫的?”

  當然...

  呂煜這句話完全是忽悠來王寧的。

  他前世見過故宮,城市百米高的鋼鐵森林,若說震撼力遠比這雒陽宮城要震撼得多。

  更不要說后世的科幻片,特效也是看得多了。

  “原來如此。”

  王寧素來不好看書,現在也硬著頭皮上前從書架上拿下來一卷竹簡。

  “怎是小夏侯氏尚書,這...”

  王寧硬著頭皮打開竹簡看了下去,但還沒看一小半,之乎者也是將他的頭攪得昏昏沉沉的。

  我確乎不是這個料。

  王寧偷偷看了呂煜一眼,默默的將竹簡放回去。

  看書...可不是我的專長,若說算賬,王寧可以通宵算賬,都不帶困的。

  而呂煜卻看得很入神。

  這便是我與主公的差別啊!

  王寧感嘆一聲,也不打擾呂煜了。

  他方才被司徒、朱儁攪得心神激動,但是看了一會尚書之后,這旅途勞累頓時一股腦的涌了上來,頓時感覺渾身乏力,眼皮沉重。

  王寧默默退去,呂煜則是將手上的竹簡看完。

  這書架雖小,呂煜翻看幾遍,發現都是經義綱略。

  施、孟、梁丘、京氏易;歐陽、大小夏侯氏尚書;齊、魯、韓氏詩。

  太學十四博士所學經典講義都擺放在這小小的客房書架上。

  司徒府就是司徒府啊!

  呂煜輕輕搖頭。

  這放在成皋,也得是汜水王家才有這種程度的藏書。

  尋常寒門想要看書,都得找人去借,然而如今這些書籍就擺放在呂煜面前。

  這個世界總是不公平的。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呂煜輕輕感嘆一聲,便匆匆將手上的書籍放回書架之中。

  在這個時代,能博覽群書者甚多,但不能全都精深,常常都是對著一部經典進行分析,學習。

  譬如小夏侯氏尚書學派便是是西漢夏侯建所創立的學派。他拜夏侯勝和歐陽高為師,左右兼采學習尚書,又向諸經學家請教與大夏侯尚書、歐陽氏尚書有出入之處,摘錄依次撰寫“章句“,進行闡釋,自成一家學說。

  這太學十四博士的經義,呂煜也是有看過的,這書架上都是最粗顯的經義而已。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窗外清冷,雪花伴著冬風,讓窗外的枯樹不斷搖曳,天上月牙銀輝不顯,除了過道的石人燈像中縹緲的燈火外,根本沒有其他的光芒。

  這夜真冷。

  照理說這般冷的天,呂煜窩在被窩中是最舒服的。

  但不知為何,呂煜打開了房門,朝著遠處的黑暗走去。

  是想要冬風讓頭腦變得更加精神,還是想要一睹貂蟬閉月之姿,亦或者是遠處縹緲的琴聲吸引了他。

  這琴聲如泣如訴,令聽者動容。

  夜黑。

  呂煜很快便找到琴聲所在。

  隔著一面高墻,隔著幾顆柳樹,隔著一條清冽水帶。

  里面撫琴的便是貂蟬?

  琴音輕柔,不巧呂煜也聽過這琴譜。

  這是蔡邕的秋月照茅亭。

  蔡邕在此時的名聲,還是太大了,以至于呂煜這具身體的原主都是他的迷弟。

  便是書法都是多有仿效,更別說是琴音了。

  此曲音調高古,趣味深遠。撫之當體月凈秋寂,人月相融,弦手相合,物我兩忘之味。雖曰體味,然用在自然,洗心凈慮,靜靜彈去,其味隨手而就,趣自天成也。

  若能見到真人就好了。

  呂煜覺得他不是在攙貂蟬的身子,他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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