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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何儀欲偷家

  到天明破曉的時候,臨潁城中的騷亂,已經是漸漸平息下來了。

  不過城墻上的血跡,以及在城門口中堆滿的尸體,還是在無聲的傾訴著昨夜發生的事情,并非只是一個夢。

  而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

  此刻在呂煜面前,便是跪伏著三城的家族顯貴。

  他們知曉三城肯定是會破的,因此心中早就想好了易主的事情,但是沒想到,這占領三城的不是何儀,而是許縣令。

  對于許縣令的名聲,他們自然是如雷貫耳的。

  但人是很實際的生物,像他們這些家族商賈,便更是實際了。

  你呂公明確實是有名望,若是你占據三城,那便是官方勢力,他們自然也就不怕迫害了。

  現在在潁川的局勢是,何儀的實力最強,許縣令名聲大是大,但才來潁川沒有多久,手底下又能有多少士卒戰力?

  這個時代傳遞消息的速度是很慢的。

  是故在這些人眼中,呂煜現在能夠有三千人就不錯了。

  當然...

  三千人攻下三座城池,只要是聰明一點的人,都不會這般想的。

  呂煜將這三城有名望的人全部召集過來,自然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一個就是秀肌肉。

  讓這些人知道他呂煜是有能力保護他們的。

  否則一旦人心不定,都不需要何儀來進攻,恐怕這些人都要簞食壺漿迎王師了。

  這種事情,呂煜當然是要杜絕了。

  在戰場上,這種信心便是士氣,對于潁川南邊三城的豪強顯貴來說,這是一顆定心丸。

  另外...

  呂煜的還有一個目的,那便就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了。

  他才來這潁川三城,方才拿下,威名肯定是沒有多少的。

  而建立威信威名最好,也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那便是殺!

  殺戮會激發人的恐懼,而恐懼,便是威信的一種。

  這御下之道,從來都是蘿卜大棒一起來的,一味的殺戮殘暴,達不到御下的效果,反而會變成第二個張飛式的人物。

  而一味的懷柔,便更是不行了。

  那你的手底下的人會覺得你懦弱。

  屆時便是你手底下的人都敢騎到你頭上拉屎了。

  呂煜腦子思緒不斷閃現,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諸位...臨潁郾城舞陽三地治理,還需要諸位襄助,賊首何曼取下這幾城,諸位忍辱負重,都辛苦了。”

  下面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這呂公明果然像他們自己心中想的那般好說話。

  他們投降何曼,成為何曼手底下的爪牙,在呂煜嘴中,反倒是忍辱負重了。

  呂公明如此說話...

  難道是因為他手底下的人手不夠?

  否則何至于與他們如此客氣?

  當即,臨潁的商賈溫憲便開口說話了。

  “不知道縣君手底下有多少人馬,如今三城雖下,但何儀有數萬兵馬,許縣令可守得住?”

  果然....

  第一個問題便是這個。

  “我手底下現在有兩萬兵馬,身后有許縣、穎陰、潁陽三城,對付何儀或許不敢說,但守住三城,應當是綽綽有余的事情。”

  “許縣令夸大了罷?你只是許縣令,這穎陰可是有謝流在的,謝流此人我有耳聞,他其實會襄助閣下的?許縣令現如今攻下三城,但守不住的話,不如龜縮一城之中,其余城池,先送與何儀,一方面,許縣令可以等日后實力強勁了,再與何儀爭鋒,另一方面,許縣令將此二城獻與何儀,他想必就不會怪罪許縣令了,你們兩人,便可以相安無事了。”

  好家伙。

  屁股是在他這一邊,還是在何儀那一邊的?

  在呂煜身后,荀彧的表情已經是鐵青了,郭嘉則是笑了笑,不過看向說話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你是何人?”

  “在下舞陽陶北。”

  “舞陽陶北是何人?”

  戲志才在一邊解釋道:“這個舞陽陶北,是舞陽最大的糧商,不過...此人風評不佳,常常做殘害百姓的事情,欺男霸女更是經常做。陶家在舞陽城外有烏堡,還蓄養了千余家兵,可謂是實力雄厚。”

  難怪說話底氣這么足,原來是有所依仗啊!

  他家中烏堡有千人之多,以為我只有三四千人馬。

  要對付他的烏堡不容易,而且他手底下人數不少,可以說是地頭蛇,以為呂煜肯定是要拉攏他的。

  對他的出言不遜,肯定也就只能忍耐了。

  “你家與何儀...莫非有什么生意往來?”

  那個陶北輕輕笑了笑,臉上的神色頗為自豪。

  “我家生意大,不僅與何儀有生意往來,與郡守也有生意往來。”

  絲毫不掩飾自己勾結黃巾軍,還拉出郡守李旻的旗號。

  在這個陶北看來,呂煜是許縣令,肯定是受到郡守李旻轄制的,只要他將李旻的旗號搬出來,呂煜敢拿他如何?

  這便是所謂之官大一級壓死人。

  然而...

  官大一級壓死人是在和平盛世的時候有用的,現在潁川郡都亂成什么樣子了?

  還想要用官大一級壓死人?

  誰手底下兵多將廣,誰說話就更有分量。

  這家伙自爆與何儀有勾結,也怪不得呂煜了。

  他現在正需要殺雞儆猴,不想這一只雞是直接把頭伸過來了。

  他這一刀不砍下去,這就不太合適了。

  “左右。”

  “在。”

  在大堂之后,早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刀斧手直接站出來了。

  這明晃晃的長刀斧,讓場間的商賈顯貴一個個都往后縮了縮,臉上都露出懼色來了。

  陶北也是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他轉念一想。

  這或許是呂煜專門來嚇他的,呂煜若是敢殺他,那他舞陽陶家便不會臣服與他,屆時必定叛亂,而在叛亂的這個時間段里面,迎何儀大軍過來,到時候就等著呂公明兵馬如山倒了。

  聽說這呂公明是聰明人,他絕對是不敢對他下手的。

  這想法邏輯縝密,是故陶北很快便鎮定下來了。

  “許縣令,莫非還要我性命不成?”

  呂煜看著這個陶北,輕輕搖頭。

  “當真是不知死活,來人,陶北勾結黃巾軍,死罪一條,將其押出堂外,斬首殺之!”

  呂煜也不客氣,直接就下令了。

  那陶北聽到呂煜這番話,才反應過來,不過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怕,而是氣!

  “呂公明,你敢!我手底下有千人私兵,你若是敢殺我,舞陽城你必得不到,待我陶家迎接何儀,舞陽城必失,而舞陽一失,你以為你還守得住郾城與臨潁?”

  “勾結黃巾,倒還敢如此義正言辭,拉出去砍了!”

  若是低調一點,都不至于死了。

  “呂公明,你敢殺我,你敢?!”

  陶北被拉出去,剛開始還是怒氣沖沖的,但越被拉出去,這心中的恐懼便越深重了。

  是故原本的痛斥就變成了求饒。

  “縣君饒命,我陶家根本沒有勾結黃巾,方才言語,不過是氣話而已。”

  他以為,這呂煜是愣頭青,被他一番話罵的下不來臺,加之年輕人臉皮又薄,是故才對他下殺手。

  現在他后退一步,給你呂公明衣蛾臺階下,你總該下了罷?

  你呂公明是聰明人,難道不知道將我殺了是什么后果?

  然而...

  迎接陶北的,只有在大堂門口的刀斧手。

  刀斧劈下,好大一顆人頭被血水沖飛,在天空轉了一圈,這才停下來。

  與頭一起停下來的,還有陶北罵罵咧咧的聲音。

  陶北真的死了。

  這一群‘猴子’,見到呂煜真的將陶北殺了,心中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但是之前的囂張氣焰,早就是消失殆盡了。

  這個呂煜,與他們想象中的義士不一樣。

  這哪里是什么義士,這是修羅啊!

  “諸位,陶北勾結黃巾賊首何儀,平日里更是作惡多端,是故我才殺他,諸位應該沒有勾結何儀的罷?”

  呂煜的眼神掃射而過,那些豪強商賈一個個都把頭低下去了,根本就不敢與呂煜對視。

  “縣君,我等不敢與何儀勾結啊!我等愿意追隨縣君左右。”

  “呵呵...以前你們是怎樣的,我不管,但現在若是被我發現敢勾結黃巾,便是人頭落地,身死族滅的下場,我說到做到。”

  “另外..”

  呂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舞陽陶家勾結黃巾,罪責滔天,應當滅族!”

  “文遠!”

  “末將在。”

  “你領三千勁卒,破陶家烏堡,滅陶家全族,不得放過一人!”

  “諾。”

  非常時間,自然需要非常手段了。

  現在不用雷霆手段將這些人嚇住。

  萬一他們真的與何儀勾結,到時候問題就棘手了。

  張遼領兵而去,呂煜笑著對面前的豪強商賈們說道:“諸位可要隨我三弟去看看陶家的下場?”

  “縣君,這個...我等便不看了罷?”

  這殺人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

  萬一殺不著...

  死的不就是他們了嗎?

  “一定要去看。”

  “這...”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得不點頭。

  一眾人騎著馬,在寒風瑟瑟之中,卻是看到了一個個如同巨無霸一般的工程器具。

  沖車、投石機,巨弩...

  見到此幕,這些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心想,這陶家烏堡就算是城墻再高再厚,恐怕也是擋不住這些攻城器具了。

  果然...

  到了舞陽陶家烏堡,攻城只持續了一刻鐘不到,陶家烏堡便被攻破了。

  所謂之陶家私兵,確實是有一千多人。

  但這一千多人只是來討口飯吃的,根本不是來給陶家賣命的。

  一個個見陶家守不住,都跑了。

  張遼派騎兵去追殺那些逃兵,而大部隊直接進入烏堡之中。

  見人殺人,雞犬不留!

  數千人的烏堡,在呂煜與穎南三城豪強商賈面前,變成了修羅地獄。

  呂煜帶著他們走進來。

  一路上,全是尸體...

  斷頭的,斷手的,有的腸子流出來了,有的甚至沒有人樣...

  即便是冬日,這血腥味還是沖天而起,將潔白的皚皚白雪,變成了血色之雪。

  堂堂舞陽陶家...

  便就在許縣令的一句話之下,滅族了。

  這下子...

  穎南三城的豪強商賈們,一個個都變成鵪鶉了。

  不知道誰先跪下來,之后便是所有豪強商賈都跪下來了。

  他們怕了。

  確實是怕了。

  怕呂煜殺了他們。

  呂煜是做的出來的。

  他們的烏堡,并不比舞陽陶家的堅實,城中的家兵,甚至不如舞陽陶家的多...

  在這一刻,這些豪強商賈們腦子里面都有一個想法顯現出來。

  “許縣令...絕對不適宜他們能夠招惹的。”

  “諸位都起來罷。”

  這大棒已經是打下去了,而且效果不錯。

  下面,便是要給幾根蘿卜了。

  “舞陽陶家勾結黃巾軍,是故才有這一死,爾等只要不步這陶家的后塵,生意是可以做的,只要愿意祝我,榮華富貴,定然是少不了的。”

  “我等愿意追隨許縣令(主公)。”

  呂煜滿臉帶笑的看著身前跪伏下去的三城豪強商賈們。

  這敲打的任務是完成了。

  下面就該等何儀出招了。

  另外一邊。

  上蔡城中。

  何儀將將從睡夢中起來,身側有五個白花花的美姬,此時也在酣睡當中。

  何儀臉上帶著黑眼圈,起身的時候,也是摸著腰的。

  打下上蔡之后,面對著如此多的糧草,以及何曼的美姬妻妾,他便忍不住了。

  這一連幾日,差一點把他的身體都掏空了。

  “大帥。”

  何儀才從房中出來,卻是發現在房門口,已經是等著好幾個人了。

  他的軍師吳貴,胞弟何曾,得力戰將范雄。

  “你們一起過來了?難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啟稟大帥,確實是發生了大事,穎南三城,現在全部給許縣令給打下來了。”

  吳貴臉色沉郁。

  在打下上蔡之后,他便是極力勸慰何儀立即出兵,將穎南三城拿下。

  畢竟何曼的主力,在上蔡已經是被打散了,收復穎南三城,恐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結果何儀見到上蔡城中的美姬財寶,一時之間,居然失去了銳氣。

  根本就不想出擊。

  而士卒也想著休養生息...

  以至于耽誤了戰機,讓果子給許縣令摘去了。

  “什么?”

  何儀聽到此言,當即是大怒!

  “好你個許縣令,我不找你麻煩,你倒是敢搶本帥的東西?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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