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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戰云起

  不知不覺之間,新年便已經是來臨了。

  新年之前,其實年味便已經開始濃起來了。

  臘月二十三,灶王爺升天。

  每年到臘月二十三,家家戶戶都會供上糖瓜,寓意用糖瓜粘住灶王爺的嘴,讓他上天說不出壞話。

  灶王爺和糖瓜都是后來的產物,但祭灶神則在先秦就已經開始了。

  灶神負責創造食物,在古代可是一位重要的神靈。

  先秦時在每年的十二月末就有“臘祭”,除了祭祀祖先之外,還包括了五祀:灶神、門神、行神、戶神和土神。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唯物主義者,對于這些封建迷信,呂煜是不信的。

  但不信是一回事,入鄉隨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自然是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改變這個時代。

  個人的力量總是單薄的。

  在還沒有取得改變這個時代的權力之前,融入其中,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祭拜完灶王爺之后,便是大掃除了。

  這一點,倒是與后世沒有多少區別。

  元旦習俗,每年臘月二十四掃房子。

  而根據《呂氏春秋》,這個習俗在堯舜時代就已經有了。

  堯舜過于遙遠,但至少說明先秦就已經有了年前大掃除的習俗。

  在年前把這件事作為一個重要儀式舉行,是寄托了人們希望在新一年中“除舊布新”的美好愿望。

  掃出去的不只是塵土,還有舊一年中所有不好的和不順利的。

  到了后世,雖然臘月二十四很多時候不放假,但大多數家庭還要找時間進行徹底的掃除,也是希望來年能夠更好。

  這些都是年前的工作,而現在,已經是到了正日了。

  安靜了月余的潁陽城熱鬧非凡,城池擴建,屋舍全新,張燈結彩之中,讓人絲毫想不起來在此之前,潁陽還是一個殘破之城,被黃巾軍所占。

  新年是新年,但是這個時代的新年,與后世的新年就不太一樣了。

  在早期的夏朝制定的夏歷中,一年是以正月為開始的。但商朝就改了,改成以十二月為一年之初,到周朝又往前推進了一個月,變成十一起為一年之始。

  漢初沿用秦制,秦朝認為自己是水德,把每年的開始定在十月。一直到漢武帝時,著手“改正朔易服色”,將一歲之首改回到元月。

  這個時候沒有春節這個稱呼。

  春節這個名稱是民國之后的事情。

  在漢朝時,正月初一這個日子被稱為“三朝”、“歲旦”、“正旦”、“正日”等。

  而過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全家一起祭拜祖先了。

  呂煜早早的便起身前去祭拜先祖。

  呂家祖地是在陳留,現在在潁陽,自然不可能跑到陳留去的。

  是故說是祭祖,不過是在潁陽城中新建的呂家祠堂完成的。

  現在這祠堂并不氣派。

  但想一下...

  若是日后自己成名了,得去跟歷史上的呂姓名人攀攀關系。

  就譬如那呂不韋,那就極有可能是呂煜的先祖。

  攀祖宗這種事情,現在還不要緊。

  祭祖之后,便是大飯的時間了。

  雖然是大飯,但還沒有入夜的時候,便已經是擺上宴席了。

  呂伯奢為尊長,自然是坐在首位的,呂煜與呂延則是坐在次位上。

  家中的大飯,吃得很是溫馨。

  大飯來源于古代祭祀。年末年初之時,全家一起祭拜祖先是漢代過年的必選項。

  古代都是大家族,真正團圓在一起并不容易,而這時則是為數不多最有可能齊全的時刻。

  祭祀完畢,除了供品之外,全家團聚吃的一餐飯也是一年中最豐富的一餐。

  尤其是在擊敗黃巾軍,才剛剛在洛陽站穩腳跟,今年的大飯,吃得就非常有意義了。

  大飯上,呂伯奢也是給了呂煜壓勝錢。

  這個壓勝錢,其實就是壓歲錢。

  不過現在不叫壓歲錢,叫厭勝錢或壓勝錢。與后世不同的是,這種壓歲錢是不能花的,這種錢不是真正的貨幣,而是一種紀念幣或游戲幣。

  它的正面通常是一些吉祥話,如千秋萬歲、天下太平等,背面則一般是吉祥圖案,如龍鳳、龜蛇、星辰等。

  它不能作為真正的錢幣,只是作為一種“吉祥辟邪”的飾品佩戴在身上。

  壓歲錢的習俗一直保持了一千多年,只是其中的意味早已相差十萬八千里了。

  壓歲錢既然拿了,自然就是拜年了。

  東漢的崔寔在《四民月令》中就記載:正旦那天祭祀完,子婦曾孫都各自用椒酒和柏酒向家長敬酒。大家舉杯祝壽,一片歡樂……

  事實上在漢代,拜年分三種。

  首先是向逝去的祖先拜年,其次是向一家之長拜年。第三種是同輩親朋相互問候。

  如果是官員,新年的朝賀更是頭等大事,即便不去見皇帝,新年伊始向自己的長官到賀也是必要的。

  換在尋常人家,這正日活動流程便已經是走完了。

  但對呂煜來說,這只是第一場大飯的。

  家中的大飯,自然是溫馨的。

  但是在外面,還有呂煜的將士們。

  像是魏延,像是張遼,像是郝昭,他們都是赤條一身,便跟著呂煜到豫州,到潁川這邊來的。

  呂煜這一天一夜若是都陪在家人身邊,那他們靠誰來陪?

  在這個時候,卻也正是收心的好時機。

  這個機會,呂煜也不會輕易錯過的。

  是故在家宴結束之后,呂煜馬上奔赴城主府中。

  此時的郡守府,早已經是擺好酒席了。

  與呂延府中家宴的溫馨不同,城主府中的宴會,就顯得非常熱烈了。

  宴會之中,聲音是雜亂熱鬧的,菜色也是非常粗暴,除了肉,便是酒。

  酒香味,一時四溢。

  “大哥,你可算是來了。”

  見到呂煜過來,魏延連忙上前來迎。

  而后荀彧張遼郝昭等人也是紛紛上前而來。

  在人群之中,呂煜還見到了郭嘉戲志才。

  見到這兩個人,呂煜原本就不錯的心情,一時間便更加順心了。

  “既然是大飯,便不必拘謹,諸位都坐罷。”

  這個時候沒有圓桌,而是一個人一個座位的。

  菜色自然也就沒有多豐富了。

  當然,這個沒有多豐富,也是與后世相比的,實際上,大飯上吃到的東西,有的是這些人這輩子吃得最好的一餐了。

  噪子肉,羊肉,雞肉,狗肉...

  平時哪里有機會吃到這么多種類,份量又這么足的肉類?

  況且...

  軍中是不允許飲酒的。

  這大飯,還不得好好的喝上幾壇酒?

  眾人各自落座。

  能夠到郡守府宴飲的,都是軍中的小頭目。

  要么便是潁陽本地的豪強。

  所謂的豪強,其實也只剩下余樊了。

  何曼過后,潁陽的豪強早就被屠戮殆盡了。

  余樊能夠活著,還是做了二五仔的原因。

  呂煜為了收心,對余樊這個前科是既往不咎的。

  對他也算是重視。

  畢竟手底下也是領了一千人馬的。

  呂煜待余樊如此,他自然心中也就不敢有怨恨了。

  也生不出怨恨來。

  “今日正日,乃是我等到潁陽的新的一年,諸位痛飲了這杯酒。”

  呂煜舉起酒杯,魏延等人也是紛紛舉起酒杯回敬。

  “延敬兄長一杯。”

  “遼敬兄長一杯。”

  “我等敬主公一杯。”

  主公山呼,聲音一時間都將郡守府外的雜音都蓋下去了。

  “請。”

  呂煜倒也不客氣,直接掩袖將一杯酒飲了下去。

  “好酒!”

  “好酒!”

  魏延也是重重點頭。

  他現在的模樣,早就不像之前那般稚嫩了,黑黃黑黃的臉上,稚氣已脫,故意留下來的胡須,也讓他原本顯得年輕的臉龐變得蒼老了十歲不止。

  但即便是老上十歲,魏延依然算得上年輕。

  幾個月來的好吃好喝,也讓魏延的身子骨徹底張開了,現在都快高呂煜半個頭了。

  身上的肌肉,便是透過冬衣都能夠感受一二。

  這便是猛將的雛形了。

  猛將呂煜現在有了,謀臣也有了。

  就像是老虎一般,現在翅膀已經長全了。

  但還不夠硬。

  謀臣他只有荀彧,武將只有魏延張遼郝昭三人。

  有這些人,在潁川稱霸倒是不在話下,但是要想更進一步,恐怕就有些難度了。

  他需要更多的人才,譬如現在眼前的郭嘉與戲志才。

  “文若,我敬你一杯。”

  “我敬主公一杯。”

  呂煜從來不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人。

  荀彧的才干,絲毫不下于郭嘉與戲志才,呂煜不會因為他現在要追求郭嘉,而冷落了荀彧。

  這不就是舍本逐末了嗎?

  兩人將酒喝完之后,呂煜才看向郭嘉。

  “奉孝,志才,請。”

  “許縣令,請!”

  兩人愿意今日過來,其實已經是說明態度了。

  “請。”

  宴會之上,當真是酒水四濺。

  這喝醉了酒,各種平時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有的是在說笑話,讓滿堂大笑,有的直接是乘著酒氣去拔劍舞劍助興去了。

  那些笑話,大多是葷笑話,帶著一些顏色的。

  比起后世的段子來說,他們最里面的笑話,確實就不值一提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宴會也漸漸要止住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宴會外卻是走進來一個文吏。

  “主公,是許縣的趙先生來信。”

  趙勝?

  在這個時候來信?

  許都到潁陽,如果是用馬跑的話,恐怕不需要兩個時辰。

  趙勝在這個時候傳信過來,那肯定就是要事,大事了。

  “將信件拿過來。”

  “諾。”

  文吏將信件拿上來,荀彧魏延等人的注意力,也是集中在這信件上面了。

  “主公,莫非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呂煜輕輕搖頭。

  他拆開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紙,略略一看,臉上非但是沒有嚴肅之色,反而是笑起來了。

  大笑起來了。

  “哈哈哈!好事,好事啊!”

  魏延張遼等人摸不著頭腦,一個個眼睛都有些迷糊了。

  趙勝那邊,能夠傳來什么好事,好消息?

  “主公,是什么好消息?”

  荀彧若有所思,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相比于荀彧,郭嘉戲志才倒是有些好奇了。

  “何儀乘著上蔡守軍過新年,居然舉大軍偷襲,上蔡城破。”

  上蔡破了?

  魏延臉上露出嚴肅之色,張遼臉上也沒有喜色。

  “主公,這上蔡乃是何曼屯糧之所在,何儀破了上蔡,豈不是何曼原本的底盤陣腳大亂,屆時若是何曼的勢力被何儀全盤接受,那潁川至汝南的黃巾軍便只有他何儀一人了,屆時...我等這六千兵馬即便是再精銳,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質量有時候是有用的。

  但是在絕對的數量面前,又有什么用?

  螞蟻數量多了都能咬死大象,更何況是這些黃巾軍的差距其實與呂煜這六千軍隊并沒有那么大呢?

  “是啊,主公,我等不應該是擔憂才是?主公為何發笑呢?”

  余樊臉上也是露出嚴肅之色。

  這宴會上的喜色,也被眾人沖淡了少許。

  “你們心中所想,我自然明白,但何曼雖死,何曼手底下的底盤卻還是有抵抗能力的,何儀出擊,那么勢必潁川至汝南的那些黃巾軍也會出擊,何曼治下的那些城池必然要出兵前去營救,屆時...離我們近的幾座城池不久空虛了?”

  何儀與黃巾軍的爭斗,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

  但呂煜卻是可以在他們的爭斗中獲得好處,從而增強自己的實力。

  相比較于何儀可能成為潁川至汝南最大的黃巾軍這種威脅,這實實在在吃下去的肉,才是真的。

  況且。

  到了呂煜實力增強的時候。

  何儀恐怕就不是呂煜的對手了。

  “事情緊迫,諸位想來也是飯飽了,曲尉軍師,隨我去內院商議大策,其余將士,可再飲之。”

  呂煜起身,直接將魏延他們叫走了。

  郭嘉與戲志才也是被呂煜拉過去了。

  出謀劃策,少了他們怎么行呢?

  少了主人翁,這大飯自然味道也是淡了不少。

  但好在酒水夠烈,這肉也夠香。

  宴會照常不誤。

  而此時在內院中,呂煜看著眼前的潁川輿圖,背對著魏延荀彧等人。

  “諸位,以趙勝來信來看,何儀攻占了上蔡之后,也是準備攻打許縣了,各位,有什么計策,現在都可以說一說,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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