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安靜,不然我手里的刀可是要再你喉嚨上也來一下的。”七月的聲音十分輕柔的在許鵬宇的身后傳來。她以后捂著許鵬宇的嘴,另一手已經把刀刃壓在了許鵬宇的脖頸上,冰冷的觸感讓許鵬宇一哆嗦,再也不敢發出聲音了,只覺得腿都軟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他此時再聽七月七月的聲音從地府傳來,怨恨什么他現在都不記得了,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只想活著。
從七月暴起殺人到現在其實不過是一瞬間,可是許鵬宇卻覺得過了一輩子一樣漫長。他如今還沒緩過神來,對于單明蘭,雖然他不常接觸,但畢竟在他家住了六年,這六年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懦弱,任人欺負,可是現在,許鵬宇心中卻感覺掐著他的不是單明蘭,那是一個惡鬼,一個復仇的惡鬼。
“你是不是覺得很害怕?”七月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讓許鵬宇一哆嗦,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讓許鵬宇恐懼的幾欲窒息。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孤女,所以就任人欺凌?你是不是覺得你才華橫溢,所以認為我擋了你的路?可是,你卻沒有想過,若不是我父憐惜你有天分,你連束脩都交不起,怎么可能識字開蒙?若不是我父給你買筆墨紙硯,你怎么會寫得錦繡文章?若不是當年我父替你家置辦田地,如今你哪有錢財上京趕考。可是你家是怎么報答我的?我給你許家當牛做馬,日日受到欺凌,你看在眼中卻沒有一絲憐憫。我帶著你母親妹妹來京尋你,歷盡千難萬險,便是有一口吃的都給了你娘,可是你呢?你已娶了高門大戶的千金!我服小認低的求你收留,哪怕只是做妾也可以,可是你呢?你卻把我活活勒死!許鵬宇,我化不成厲鬼,但卻能拿著魂魄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七月的話帶著刻骨的仇恨,那冰冷的刀刃已經壓進了許鵬宇的皮膚,這種疼痛嚇的他連爭論都不敢,只能牙齒打顫,一股熱流從他股間流出,隨著刀刃越發的深,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七月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說話的是自己還是單明蘭了,一種仇恨瞬間侵占了她的思維,這是委托者的怒火,是她的怨念。七月強行保持著自己的冷靜,不讓自己迷失在這種仇恨中。
清晨的菜市口,天還沒亮,人群涌動間,一輛囚車被押解著緩緩從朝這邊行了過來。囚車里是一個已經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衣服破破爛爛,渾身還滿是嚴刑拷打時候的傷痕。
人群間議論的沸沸揚揚,都朝這邊好奇的望了過來,然后退到路邊讓出了道路。
“今天砍的是誰啊?”一個外地口音的男人朝一個挑著菜的老漢開口詢問道。
老頭滿臉都是知道就內幕的表情,聽人一問也饒有興致的拉著那男人道“砍?嘿嘿,今天可不是砍,是剮。你們外地人不知道,這小子叫許鵬宇,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殺了個二品的大官還有那個大官的隨從,一共死了四個人,據說還有個今科的舉子被他活活燒死了。”
聽著老頭的話,旁邊另有一人反駁道“我聽說這事好像是冤案啊,據說殺人的是那個舉子,殺完后跑了的,這小子是被拉來頂罪的。”
“應該不是吧!”又有個人加入說道“我二舅家的閨女是在宋尚書家伺候小姐的丫頭,聽說今科的狀元本來就是那個跑了的舉子的,而那個許鵬宇卻是個考場被抓作弊的。你們說,那個舉子都快當狀元了,干嘛還干這事,分明就是就是那許鵬宇嫉妒,所以把人狀元郎給害死了。而且這事是皇帝下令親查,還能有假?”
“對,聽這么你說還真是,這小子太不是東西了,咱們拿東西砸他吧。”那個最初打聽的外地人氣憤的說道。
囚車四面都扔來了爛菜葉,許鵬宇在囚車里聽著四處的罵聲,想起了昨夜做的那個夢,夢里自己娶了宋家的小姐,做了狀元郎,后來母親妹妹還有單明蘭來了京城,為了隱瞞自己已經定親的事情,他用腰帶勒住了單明蘭的脖子,他還記得臨死前單明蘭絕望,憎恨的眼神。那個夢如此的清晰,清晰的就好像真的一樣。
她說,她會復仇的,即便是從地獄里爬出來,也會讓他得到報應。
他回憶起那晚聽到的話,還有昨夜的夢境,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幻覺,只是覺得,這可能就是她所說的那個報應。
“學習學的不好,考試考的不好,你還能干點什么,天天就知道玩游戲,玩游戲能當飯吃啊?你看你妹妹,這學期考試又是第一,你看看你,你還要點臉嗎?每次給我打電話都是要錢,要錢,你趙叔叔賺點錢容易啊?你就不會管你爸要?..”
七月坐在一間狹小而凌亂房間的椅子上,這個女人從半個小時來之前就在喋喋不休的罵著自己,因為房間不干凈,甚至連椅子都不愿意坐。她先是對凌亂的房間挑剔了一番,然后就開始找著各種理由開始罵自己,那一臉厭惡的樣子,仿佛眼前罵的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她親生的女兒。
七月垂著眼睛,原本只覺得這個女人罵幾句就走了,于是也懶得理她,可是她越罵越來勁,七月也覺得煩了,淡淡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道“你如果不想來可以離開,反正你給的那點錢也沒多少。”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是你媽,你真是缺管少教了,什么叫我給你的錢沒多少?你吃的用的哪一點不是我給你的錢?”女人一聽七月的話,越發橫眉立目起來,原本保養姣好的臉上因為她的怒意也皺起了幾絲細紋。
七月對這女人有些無語,七月雖然沒有父母,但看到眼前的這種父母,只覺得還不如沒有的好,不然真的是種痛苦的事情。
七月剛來的時候就接收了任務,也自然知道了原主所遭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