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大抵可以用一個峰回路轉來形容。ωδ
有道是東邊西邊亮,這晏斬對于徐寒來說倒還是一個意外之喜,他朝著徐寒眨了眨眼睛,收起了連本帶利莊家賠下的六枚元寶,又看向身后的雪寧問道,這一次呢?
不知為何一路上相處表現得極為靦腆的女孩,卻在這時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臉上洋溢著如春風一般的笑意,而這樣的笑意大抵是源于她對于自己近乎篤定的自信。
十八。雪寧想也不想的回應道。
好勒!晏斬一笑,六枚元寶盡數壓了上去。
那位莊家的臉色頓時一變,這時才意識到來者不善,他瞪大了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引徐寒等人來此的鹿童,那鹿童頓時縮了縮脖子,臉色慘白。
怎么?不玩啦?晏斬卻好似沒有注意到這二人之間頗為明顯的互動,在那時大聲問道。
喚作熊老大的莊家面露獰笑之色,言道:玩,當然玩,這只有賭客賭不起的道理,哪有莊家做不了莊的道理?
說罷他便再次提起了那骰蠱,以一種奇怪的韻律搖晃起來。
能在這樣的大賭桌上坐上莊家,熊老大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至少這靠著力道與骰子碰撞骰蠱的聲響便可控制所出點數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晏斬壓了十八,便意味著壓了三個六,這是個豹子,按照賭桌都規矩壓中了數字便是五倍,加上豹子的三倍,足足便是八倍的賠率。
六枚元寶,少說也有一百八十兩開外,八倍便是千兩開外的輸贏,饒是這賭坊背后的主人家大業大,可出了這樣的紕漏,恐怕熊老大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想著這些的熊老大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搖著骰子,也仔細通過蠱中的聲響來判定骰子的走向。
這一次他足足搖了二十息的光景,方才落下骰蠱。
那時他雙眸一沉,看向晏斬的目光中帶起了絲絲獰笑,他很確定這骰蠱之中如今的數字應當是一五六.....
可晏斬卻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房間中緊張的氣氛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甚至還時不時的與身后的雪寧附耳說著些什么,惹得女孩一陣淺笑。
受到輕視的熊老大心頭莫名升起了一股火氣。
他摁著那骰蠱的手猛地連同著那骰蠱一同抬起,而等待的卻是周遭諸人的驚呼。
三枚骰子,整整十八個點數,不多不少的躺在那里。
熊老大的嘴角開始抽搐,而晏斬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于他看來這一切就是理所當然...
徐兄弟,夠嗎?他在那時轉頭看向了徐寒,問道。
再來一次,就差不多了。徐寒回應道。
他看得真切晏斬的手沒有觸碰一下賭桌,更不可能在流光鐵的監視下釋放出半分的真元或是其他任何內力來干預這骰蠱中的結果。
他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徐寒自然心里有些疑惑,可相比于這些,他更擔心的是身旁這位楚仇離的狀況。
雖然在這數十息之后,中年漢子臉上的異色有所緩和,但他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跡卻未曾消減半分。
這時一聲轟響傳來,那熊老大竟然在這時一把掀開了賭桌上的賭具,指著晏斬便喝罵道:你手腳不干凈!
晏斬于那時用眼角的余光輕飄飄的看了一臉怒色的熊老大一眼,問道:怎么?輸不起?
分明是你耍詐。熊老大怒吼道。
究竟我是否使詐,你應該比我清楚。晏斬的眼睛在那時瞇了起來,嘴里如此言道。
熊老大在那時一愣,他不由得細細回憶起了方才自己搖動骰蠱的細節。
按理說他將力道把握得極為完美,并無半點紕漏,而整個過程中晏斬也并未觸碰賭桌,流光鐵也并未有任何異常的反應,那么究竟是何處出了問題呢?
熊老大想到這里,身子忽的一震。
問題出在落下骰蠱時,或許是因為太想要看到晏斬那張囂張的臉上浮出錯愕的神色,他落下骰蠱時的力道大了幾分,而就這大出幾分的力道促使了本應是一五六的點數變作了三個六的豹子。
念及此處,熊老的額頭上頓時浮出密密麻麻的汗跡,他著實想不明白晏斬能夠事先將這一切都算計進去,這對于并無多大修為的熊老大的來說算得上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他的身子頓時搖晃了起來,半晌之后方才言道:去給他取銀票...
身旁負責伺候的伙計微微一愣,正要說些什么,熊老大的臉色卻是一寒,高聲言道:聽不見我的話嗎?
那伙計頓時收了聲,趕忙離開這房門。
不出二十息光景,便帶來兩張銀票,每張都是千兩的份額。
熊老大在那時將那銀票恭恭敬敬遞了上去,口里言道:這一次,熊某人認栽。
不得不說,熊老大這般果斷的決定當是了得,若是他真的不愿吞下這苦果,計較起來,以晏斬的修為,恐怕損失的便不只是這些許銀錢了。
兩千兩多了吧。接過銀票的晏斬微微一笑,反問道。
八倍的賠率,以他壓下的籌碼,莊家只因給出約莫一千四百兩左右的賭資即可,這兩千兩著實多了些。
只是晏斬的坦誠并未有得到熊老大善意的回應,這個男人在那時臉色一變,沉聲問道:這位兄弟你我素未謀面,更無冤無仇,為何要將熊某人往死路上逼?
嗯?這是何意?晏斬不解道。
熊老大摸不準晏斬究竟是故意戲弄于他,還是真的不懂規矩,但此刻他為魚肉,人為刀俎,他不得不耐下性子沉聲言道:道上規矩,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閣下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熊某人甘拜下風,這多出的錢便是熊某人的買路錢,收了這錢,就請閣下離去吧!
這樣啊...聽聞此言的晏斬點了點頭,一副了然的模樣。
熊老大見狀懸起的心在那時一松,可還未等到他徹底放松下來。
晏斬便搖了搖頭,笑瞇瞇的看著熊老大言道:可我這兄弟要我再來一局。
說著便又將那兩章銀票放在了一片狼藉的賭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