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打定主意想要取下徐寒性命的妖君,也大抵未有想到,這徐寒搜腸刮肚了半天,說出來的竟是這樣一番話。
本想著戲弄一番徐寒的妖君,這時卻生出一股被徐寒戲耍了的惱怒。
“哼,看樣子你是真的求死心切。”妖君發出一聲冷哼,布滿了紫色紋路的臉上殺機凌冽,那道縈繞在他手指上的紫色光球陡然變得耀眼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被他所催動,殺向徐寒。
“果然不信啊。”見此情景的徐寒不由得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苦惱。
但下一刻這樣的苦惱便于他的臉上盡數散去,轉而浮上眉梢的是一抹狠厲與決然。
他的身子豁然弓起,眸中亮起一道紫芒。
“嗯?”正要取下徐寒二人性命的妖君見此情景,眉頭微皺,他分明已經在二人身上下了禁置,以徐寒二人這不到地仙境的修為,想來是如何也無法掙脫這樣的束縛的,可為何徐寒的身子卻動了起來。
妖君的心頭一驚,目光忽的落在了徐寒的右臂上。
此刻徐寒的右臂正在發生著某些駭人的變化,他右臂上的肌肉蠕動,讓他右臂在這樣的拉扯中變得粗壯,而一股猩紅色也自右臂的指尖漫開,很快便侵染了他的整個右臂,一道道猙獰的倒刺伸出,布滿其上。
一股同樣駭然的威壓自他的右臂蕩開。
“飛廉!”在感受到這股氣息之時那位名為后卿的妖君發出一聲頗有些失態的驚呼。之前他確實在徐寒的身上聞到了妖族的氣味,但他畢竟方才從漫長中蘇醒,戰力十不存一,并無法準確的知曉徐寒身上攜帶的究竟是何種力量,而此刻看清了那右臂的變化方才醒悟過來,徐寒竟然擁有的是一只妖君的右臂!
下意識的,他自然不會去想到這右臂是飛廉贈與徐寒的,他更愿意相信是這些卑劣的人族,將那位妖君斬殺,從而強行掠奪來的。
為此,他心頭又驚又怒,漂亮的臉蛋也因為這樣的暴怒而變得有些猙獰。
而這時,徐寒的右臂已然徹底化為了妖形,他發出一聲暴喝,模樣奇異的右臂便在那時直直的朝著這妖君的面門揮去。
這妖君的暴怒并非毫無道理,至少有一點他想的沒錯,徐寒確實是在耍他。
這妖君擺明了想要殺他與廣林鬼,莫說他此刻想不出什么說辭能夠說服對方,而就算他真的巧舌如簧,口吐蓮花將這妖君說得服服帖帖,可對方同樣也不會放過他,徐寒對于這一點自然是清楚得很。
方才他所苦思冥想的的確不是什么足以讓妖君信服的說辭,而是能夠讓他脫身的計謀。
而他唯一能想到也就只有此法了。
雖然兇險萬分,雖然不見得能有一分生機,但徐寒的性子如此,從來就沒有低頭認命的時候。
故而這一拳,他用盡了渾身的氣力,幾乎是將體內的力量不留余地的傾巢而出。
而那位妖君在短暫的詫異之后也回過了神來,他是何等強大的存在,若非方才蘇醒,又何至于懼怕那塔外的九尊昆侖劫?但饒是如此,徐寒這催動了第四枚妖穴所爆發出的戰力,于他眼中依然不值一提。
為此他面露冷笑,另一只手忽的伸出,他已經想好了,他要接下徐寒這一拳,然后再在那些昆侖劫殺來之前,慢慢的折磨眼前這少年,這少年理應為褻瀆了他這般的存在,而付出一些代價。
這樣想著,后卿眸中的寒芒越發的濃郁。
可就在他的手伸出之時,徐寒的眸子里卻同樣亮起一道光芒。
他在那時沖殺向前的腳尖猛地停住,呼嘯拳勢也隨即一轉,竟是調轉了目標,直直的朝著他的腳下轟去。
這樣的變故,遠超出后卿的預料。
他為之一愣,卻見那少年已然單膝跪地,而裹狹著浩瀚威能的一拳也直直的轟響了他所在之處的地面。
那拳頭落地,于這不大的空間中蕩開一道轟響,但除此之外卻并未有發生任何奇異的事情。
“嗯?”后卿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有些弄不明白徐寒究竟要做些什么。
至少于他看來,徐寒這一番行為多少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
但這樣的疑惑,在數息之后便盡數散去。
咔嚓。
一聲脆響忽的在這靜默的空間中響起。
那是極輕極細的一道聲音,卻清晰的傳入了那妖君的耳中,他的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循聲看去,只見那徐寒落地的拳頭四周忽的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那裂紋開始擴散。
詫異之色浮上了那位妖君的眉梢,而后...
咔嚓!
咔嚓!
一連串的脆響如連珠炮一般響起,那些脆響愈發密集,到最后幾乎匯集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陣陣悶響,而那些裂紋也隨即不斷的朝著四周蔓延,宛如毒蛇一般轉瞬便密布了整個空間。
這徐寒分明就沒有想過要與他交戰,他從一開始便想要擊碎這鎮魔塔!
這時,妖君終于是醒悟過來。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的手在那時伸出,就想要將這位罪魁禍首抓住,一解這杯連番算計之怨。
可就在這時,這座傳承數千年的鎮魔塔卻是再也承受不住徐寒拳上的力道,發出一聲轟響,巨大的塔體猛然碎裂,化作瓦礫轟然塌下。
鎮魔塔自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塔。
它內里包含著數個與這方大世界不同的小世界,而這些世界碎裂開來時所激發出的巨大威能,讓身處其中的徐寒三人于那時紛紛身子一震,接連如受重創一般朝著四周倒飛出去。
整個橫皇城都在那時被這座古塔的轟然倒塌所驚動。
城中的百姓紛紛側頭看向位于橫皇城南側的龍隱山,他們看見了那巍峨的山巔之上一座古塔的轟然倒地,也看見了那古塔之上的穹頂,烏云翻涌,雷鳴電嘯,如天公震怒,如大劫臨世。
這般的異象不可避免的讓這些橫皇城中的百姓心中生出了驚恐之意,而這樣的驚恐很快便蔓延了開來,人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伙計,仰頭看著那處,神情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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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徐寒狼狽的從這座古塔塌陷后的廢墟中爬起了身子,他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這才平復下自己體內紊亂的內息,而饒是如此,四肢百骸中依然不住的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絞痛。那一拳耗盡了徐寒第四枚妖穴中的所有力量,而之后鎮魔塔塌陷時所激發的氣浪亦讓他內腑受傷嚴重,但好在他的肉身修為已到不滅境。
這不滅二字可并非說著好聽那般簡單。
事實上只要一擊無法將之擊殺,哪怕再重的傷勢,徐寒也可以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當然這所謂的短時間只是相對而言,以徐寒此刻的傷勢,想要完全恢復過來,事實上還需要花去不少的光景。
而即使如此,徐寒的臉上還是免不了蕩開一抹笑意。
他很幸運,他成功的轟碎了鎮魔塔,而這若是放在平日,即使他打開了右臂的第四枚妖穴,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在這么做之前,他做了一個小小的推論。
從妖君之前的話中,他知道了這位妖君似乎正在從鎮魔塔的封印中蘇醒過來,而那九位圍繞在鎮魔塔外,擁有仙人級別戰力的男人似乎便是為了擊殺這位妖君而來。
但這些被那妖君稱為昆侖劫的男人卻并未入塔前來擊殺這妖君,而是將這鎮魔塔團團圍住,徐寒以為他們不是不愿入塔,而是因為某種徐寒說不明白的規則所限,不能入塔。
而這位妖君,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大敵環視之下,甚至有閑心戲弄徐寒,但同樣,這九尊昆侖劫雖強,但妖君的實力一旦恢復,便遠不是這些昆侖劫所能戰勝的,畢竟妖君若是如此羸弱,那劍陵也不用數千年來一代接著一代的派出弟子加固大淵山上的封印。
因此,這妖君只要一直待在這塔里不出,想來誰也奈何不了他。
可偏偏,這妖君卻是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那些昆侖劫也周身殺機澎湃,隱隱蓄勢待發。
而能造成這樣場面的緣由便只有一個,這道二者之間的屏障,這座存在數千年的鎮魔塔,因為妖君的蘇醒,而處在了崩塌的邊緣。
這些結論是徐寒在那短短數息的光景中得出的東西,其中的對錯、真假他沒有時間去一一考證,他只能放手一搏。
他要轟塌這鎮魔塔,讓這妖君的敵人去料理這妖君,這是他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決絕的放手一搏。
而很幸運的是,他成功了。
鎮魔塔塌了。
徐寒想著這些又深吸了一口氣。
他開始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他很清楚這鎮魔塔塌陷時,那些小世界爆開后所產生的威能雖然巨大,但連他都無法擊殺,更何況是一位妖君?
這塊空地隨著那道巨大的氣浪,連同著鎮魔塔的塔身一并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凹坑。
而徐寒此刻所處的位置赫然便是這塌陷的中心,他朝著四周看了看,那九位昆侖劫立在這塌陷之處的邊緣,他們仰著頭,目光冷峻的看向某一處,徐寒同樣仰頭看去,卻見那里,那位身著白袍的妖君正憑空而立,目光陰狠的掃視著此處。
而徐寒這一望,便與那妖君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徐寒頓覺亡魂大冒,但那妖君豈能就此放過他,只見他長袍鼓動,身子便要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徐寒殺來,可就在那時,那九尊之前矗立不動宛如雕塑一般的昆侖劫們卻紛紛在那時身子一頓,竟然直直的朝著那妖君殺去。
雙方于半空中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那些被稱為昆侖劫的男子,根本沒有與這妖君對話半句的興致,一出手便是凌冽的殺招,每一拳的轟出都牽動這天上翻涌的雷電,帶著鋪天蓋地的浩然威勢。
而在這樣的攻勢之下,那妖君不得不收起追殺徐寒的心思,在憤恨的盯了徐寒一眼后,便全力抵御其那九尊昆侖劫的進攻。
見雙方一時間打得是難解難分,徐寒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他側頭在四周又望了望,便見不遠處躺著一道身影,卻是那之前行為古怪的廣林鬼。
徐寒想了想,快步走到了那小和尚所在之處,將他的身子從廢墟中提起,扶在肩上,便想著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之所以帶上這小和尚,倒并非忽然大發善心,而是這小和尚身上藏著些許古怪,而這妖君與這昆侖劫的大戰勝負之數,徐寒可看不準,要是這妖君活了下來,之后尋他報復,他帶上這小和尚或許能從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屆時至少不會毫無準備。
“賊老天,你屠我百萬族人,誅我九千門徒,我茍且如此多年,忍辱負重,卻不想今日卻招來這般禍端,我倒要看看今日你沒了那兇劍,如何殺得了我!”就在徐寒準備逃離此處之時,那半空中卻忽的響起一聲怒吼。
只見那妖君周身的衣衫盡碎,修長的身子在那時猛然膨脹起來,臉上紫色的紋路不斷的朝著裸露的上身蔓延,很快便侵染了他的全身,他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嘯,頭頂上竟生出一只獨角。
此刻的他宛如換了一副皮囊一般。
周身的肌肉高高鼓起,一頭雪白的長發無風自動,漂亮的臉蛋也在那之色紋路的侵染下變得有些猙獰,而狂暴無比的氣勢也隨即自他體內奔涌而出,席卷全場,那九尊昆侖劫便在這狂暴氣勢所掀起的氣浪之下被生生震退。
“昆侖劫不過如此!”那妖君發出一聲冷哼,如此言道。
只是這話音方落,那跌倒在地的昆侖劫們卻再次站起了身子,義無反顧的朝著對方殺來。
這一次,這些昆侖劫的攻勢愈發的猛烈,甚至每一拳都能牽引下手臂粗細的天雷,不斷的轟擊在那后卿身軀之上。
他很快便為之前的嘲弄與輕視付出了代價。
昆侖劫的戰力強大,不懼死亡,甚至當他秉承著傷其十指不若斷其一指的念頭斬斷了一位昆侖劫的右臂,可那昆侖劫雙眸一亮,那支斷臂伸出,天際便有雷霆落下,雷電匯集于他的斷臂之上,很快便化為了新肢,再次沖入了搏殺之中。
后卿畢竟方才蘇醒,他的戰力本就是不存一,加之這些昆侖劫幾乎都是不死之身,在這樣以傷換傷的打法下,很快后卿便露出疲態,開始節節敗退。
徐寒自然不敢在看下去,這樣的戰斗已經遠超出他所能理解的層次。
他邁開步子扶著小和尚不知死活的身子,艱難的爬出了這深坑 (本章未完,請翻頁)
——他本就受了重傷,而此地又被籠罩在一股奇怪的威壓下,他難以驅動其自己本來的力量,故而只能艱難的爬行。
可這好不容易爬出了深坑,眼看著下一步便可逃出升天,可這時那在天際打斗的后卿一個不慎終是被昆侖劫尋到了機會,狠狠的拍出一掌,將后卿的身子擊飛。
而好死不死,這后卿的身子竟然直直的落在了徐寒的跟前。
徐寒臉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好,便要轉身拔腿就跑。
可著腳步還未來得及邁開,穹頂之上一道一丈粗細的雷霆便轟然而至,直直的劈向那位倒地不起的妖君身上。
龍隱山巔,雷光大作,鎮魔塔轟然倒塌。
這算得上是橫皇城數百年來少有的大事,即使是尋常百姓也從這樣的異狀中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更何況這被稱為大夏宗門之首的龍隱寺?
龍隱山被封了山,大批的僧人與執劍人將山門圍住,不允許任何進入其中。
一大批聞訊而來的百姓與江湖人士圍在山門外,想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這時人群外,一位背負木箱的老人邁步而來,他的步履緩慢,速度卻極快,轉瞬便來到了擁擠的人群。
人群推攘,亂成了一鍋粥,可邁步而入的老人卻步履輕盈,行走間并未受到任何的阻礙,好似他每一步踏出,擁擠的人群便會莫名為他讓出一條通道,而人群中的百姓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很快,他便穿過了密密麻麻的人流,來到了山門前。
他微微一笑,繼續邁出步子。
對于任何人都嚴防死守的執劍人們,卻對于這位老人視若無睹,任由他走入了山門,而擁擠的人群將這些看在眼里,竟沒有任何人察覺出這其中的不妥。
他們還在喧嘩,還在爭論,還在擔憂。
而老人卻已佝僂這腰身走在了山路上。
黑云壓下,龍隱山上那些郁郁蔥蔥的草木好似也問道了某種末日將至的味道,耷拉著枝葉,于這風暴中搖搖欲墜。
可奇怪的是,這老人邁步而行過之處,草木的枝葉再次挺直了腰身。
大難將至,有人束手就擒,有人抱頭鼠竄,但卻總有那么一小撮人,雖然佝僂著身子,雖然兩鬢生滿了霜雪,卻昂著頭固執的攀爬。
一如那些草木,也一如那個老人。
龍隱寺的山路上空無一人。
老人轉瞬便行至了山腰,而自那山巔之上溢下的威壓也隨即變得濃郁。
老人抬頭看了看穹頂,那團不斷匯集的烏云,壓在山巔,好似隨時都會落下,毀滅這世間的一切一般。
一道白色的霧氣自他背后的木箱中溢出,一尊人影于那時凝結于他的身側。
“你可以不去的。”那身影皺著眉頭言道:“你應該明白,他們做這些都是為了引你出現...”
“這么多年的隱忍與茍且,你們還經得起一位再失去一位妖君的損失嗎?”老人笑著反問道。
“他們沒有兇劍,他們殺不死妖君的!”那白色身影言道,不知為何他的語調在那時變得高亢了幾分。
“妖君都敢下手了,你覺得兇劍在劍陵還放得安穩嗎?”老人又問道。
這個問題讓那身影頓時陷入了沉默,他不知當如何回應。
過了好一會的光景他方才說道:“可你若是死了,等待著我們的同樣也是...”
“我若是不去,他們便會一直殺下去,你知道的,他們早已容不下我。”老人打斷了他的話,神情輕松的言道。
那身影聞言再次沉默。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
“你有幾成把握?”
“一成不到。”
“我懂了。”
那身影說罷此言,身子一頓,便于那時遁入了那木箱之中消失不見。
老人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身側,忽的想起了許多年前。
他在那大淵山上結束了與妖君那場漫長的對話。
“背上去,就放不下了。”素來將人族視為仇寇的妖君在那時臉色復雜。
“嗯。”年輕的道人點了點頭,卻并無任何猶豫,便將那放在一旁,碩大的木箱背在了身上。
道人的堅定,讓妖君有些困惑,他又問道:“你得背很多年,直到你死,又或者你做到了那事...”
道人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這妖君,他挪動著這扣著木箱的布條,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位置,能讓勒著他的布條不那么膈應他的肩膀。
他不得不承認,這木箱比他想象中要重許多。
“我知道。”而在做完了這些之后,他方才再次回應妖君的話,答案依然簡單無比,語氣也同樣輕松至極。
“為什么?”
面對妖君這樣的問題,實際上已經年過百歲的道人臉上卻露出了猶如孩童一般的思索之色。
“天下只有我背得動這東西,我不背,誰來背?”
道人的回答遠遠超出了妖君的預料,他微微一愣還要發問。
可道人的聲音卻在那時響起。
“阿言說過。”
“人與妖其實并無區別,她喜歡這世間的人,也喜歡這世間的妖。”
“但我想她喜歡的不知是這些,她喜歡的是這個世界。”
“我也如此,所以我想護住這個她喜歡的世界,才對得起她這份喜歡。”
站在山路上的老人重復著當年的話,他的嘴角忽的上揚。
一抹笑意于此刻龍隱山上呼嘯的風暴中,也于千年前那大淵山終年不化的積雪之中,一同亮起。
那笑如春風乍起于山林,拂過萬里河山。
于是寒消日暖,云散月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