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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能奈我何

  “晉升為七線金袍。”

  這話一落,滿座皆驚。

  南宮靖臉露異色,而李末鼎與那位他帶來的赤霄門的長老更是神情一滯,生生的僵在了原地,而作為這一切事情的主角,徐寒同樣也未有想到這樣的結果。

  他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南宮靖,見對方神情詫異,便猜到這樣的結果顯然不是南宮靖所操作的,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那位蕭閣主。

  徐寒將目光投向對方時,對方也在那時看向徐寒。

  二人的目光對視,肥頭大耳的執劍閣閣主竟然朝著徐寒眨了眨眼睛。

  這讓徐寒愈發的疑惑,他自以為雖然與這位閣主大人有過幾次交集,但遠不到如此熟悉的地步,他為何會在這時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只是徐寒還來不及去細細考量蕭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一旁的那位赤霄門的長老便在短暫的詫異之后回過了神來。

  只見那身材干瘦的長老陰沉著臉色看向蕭蚺,咬著牙言道:“蕭閣主,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有失妥當?”

  在場諸人聞言,也都紛紛將目光看向蕭蚺。

  他們倒是并不關心赤霄門與徐寒之間的恩怨,只是這新晉執劍人自執劍閣創立以來,從來都是授予一線到三線之間的三色白袍,這七線金袍意味著什么,在場每個人都是清清楚楚。

  要知道放眼整個執劍閣除開九線金袍的蕭蚺,這七線金袍便唯獨南宮靖一人,而她也被諸人暗中看做了下一任執劍閣閣主的繼承人,這徐寒雖然自從出現在大夏江湖之后,所惹出的事端每一件都算得是震驚江湖的大事,但畢竟他方才加入執劍閣,這便授予他如此高的地位,雖然此刻諸人嘴上不言,但心底卻紛紛有些怨氣。

  只是面對諸人的疑惑,以及那位赤霄門長老的質問,蕭蚺卻是微微一笑,瞇著眼睛反問道:“如何不妥啊?”

  “閣主是忘了這徐寒在執劍人大比之上屠我門呂厚德、胡蔓兒、邢鎮三位長老之事了嗎?”那長老沉聲言道。

  “刀劍無眼,死傷難免,參與我執劍人大比之人都是立過生死狀的,難道赤霄門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蕭蚺言道。

  聽聞此言的那位赤霄門長老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他還是言道:“若是比武之中,受此責難,我赤霄門自然是不會追究,可呂長老分明已經認輸,這徐寒依然痛下殺手,這與謀殺何意?難道堂堂執劍閣連此事也要包庇嗎?”

  “哦?有這樣的事情嗎?我怎么沒聽說呢?”蕭蚺顯然已經打定了注意要保下徐寒,此刻自然是裝起了糊涂。

  但此言一出,方才還一臉氣急敗壞的赤霄門長老,嘴角卻忽的浮出一抹笑意:“自然是有的。”

  他如此說道,那群新晉執劍人中便有二十來位邁步而出,他們紛紛朝著蕭蚺一拱手,隨即肅然言道:“稟報閣主此事我等皆乃親眼所見,那徐寒心思歹毒,有意借機報復,在呂長老認輸之后依然痛下殺手!還請閣主大人明察!”

  這幾人此話一出口,在場諸人的臉色又是紛紛一變。

  他們所言之事,在場的諸多新晉執劍人自然也都見過,他們不說其一是因為當時的情況極為復雜,一語難表,他們自然不愿意引火燒身,參與到此事中來。而更重要的是,如今他們都已經是執劍閣的執劍人,蕭蚺表明了要保下徐寒的態度,此刻出言為赤霄門作證,這便意味著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們注定會成為執劍閣的邊緣人物。

  而能讓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想來赤霄門在此之前必然許諾過他們足夠利益。

  此事若是止于如此,也就罷了,但在場諸人大抵都是這大夏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其心思自然也細膩許多,表面上看來這只是赤霄門為了為宗門弟子報仇,而設下的后手。但實際上,赤霄門那位掌教大人度過了第三次天劫,成為了當今世上少有的三劫地仙,加上門中早已存在的兩位度過一次天劫的仙人,如今赤霄門勢力早已超越了同為三門的魔天門以及極上門,他儼然成為足以與龍隱寺抗衡的存在,這樣的赤霄門如何能夠甘心屈從在執劍閣的統治之下?

  因此,此刻發生的一切,與其說是赤霄門與徐寒之間的恩怨,倒不如說是赤霄門試圖顛覆之前大夏江湖某些默許的規矩的開端。

  而徐寒恰巧便成為了這新舊兩方勢力角力的關鍵。

  似乎是為了印證諸人這般的猜測,隨著此言一落,便又有數十位執劍人邁步而出,與那些新晉的執劍人不同,這些執劍人都是早已在這執劍閣任職多年之人,他們也在此刻紛紛朗聲言道:“此舉有失妥當,還請閣主三思!”

  執劍閣內部的關系錯綜復雜,其中的執劍人來自江湖的各門各派,之前有執劍閣豐厚的待遇加上龍隱寺壓著,這些人之間無論關系如何,在這執劍閣中自然都收斂鋒芒。但即使如此,執劍閣對于這些人來說,執劍閣只是他們的跳板,真正的根基依然是在他們背后的宗門。

  可此刻隨著赤霄門的做大,某些與赤霄門來往密切的宗門自然搖擺了他的戰旗,而他們之中那些身在執劍閣中的弟子同樣也受了宗門的授意,在此刻出言。

  這當然不是規勸那般簡單,這其實就是逼宮!

  面對新舊兩股執劍人的出言,那位蕭蚺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他的目光在這些執劍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狹窄的眼縫中寒芒閃爍。

  此刻在執劍閣總部的非新晉執劍人不過百余位,其中便有三十余人為赤霄門站隊,這還沒有算上那些尚且還在觀望之人,這隨著謝閔御度過第三次天劫,大夏江湖的劇變恐怕會比他想象中來的更快,也更猛烈一些。

  當然,雖然聽從了宗門的授意,但這蕭蚺顯然在諸多執劍人的心中積威甚重,他目光所過之處,那些執劍人紛紛低下了腦袋。

  “還有嗎?”蕭蚺的聲音也在那時響起,語調平靜無比,聽不出半分的不滿或是怒意,但所有人都知道裹藏在這份平靜之后的是萬鈞雷霆與狂風驟雨。

  場上靜默一片,并無人敢于回應這位閣主大人的怒火。

  “閣主此行卻是有失妥當,這徐寒與呂厚德之事尚未查明原因,便封下了七線金袍之位,就算不提此事,直封七線金袍也是不妥。”這時,那位李家王爺李末鼎忽的出聲言道,他一臉和煦的笑意,倒是做足了那和事佬應有架勢。“況且徐寒的身份尚且存疑,蕭閣主若是真的愛惜徐公子的才能,不若暫時擱淺此事,待到調查清楚再做定奪。”

  說完此言,李末鼎的心底暗暗冷笑。

  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好,既給了騎虎難下的蕭蚺一個可下的臺階,又給了一個足以讓以赤霄門為首的諸位江湖人士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這左右逢源的本事,在大夏朝堂這么多年,李末鼎自然是用得出神入化。

  只是他沒有看到的是,他身旁那位赤霄門的長老聞言臉色一變,而作為這場變故中心的徐寒也搖頭苦笑。

  “那要是我執意如此呢?”當然還有這位蕭閣主,也出奇的并未接下這個臺階,在那時陰沉著臉色言道。

  “執劍閣身為大夏江湖的監管者,行事如此偏頗,那我等也只有退出執劍閣!”諸多執劍人中便有為首者在此刻朗聲說道。

  徐寒清楚得很,這才赤霄門挑起此事的最終目的,若是蕭蚺一開始便低了頭,將他送出去,為此執劍閣暫時的地位,自然不會有如今的事情,可若是蕭蚺不低頭,那么赤霄門便可聯合諸多依附他的門派,以此為由頭,退出執劍閣,從而徹底擺脫執劍閣對他們的控制。而李末鼎自以為是的和事佬做派,卻恰恰是兩邊都不討好的愚蠢行徑。

  如今的大夏江湖早已不是之前龍隱寺的一家獨大,世界在變,而李末鼎還沉溺于之前的美景之中,看不清形勢。都言這李氏皇族看似固若金湯,內里卻多有病癥,由此便可見一斑。

  但偏偏這李末鼎卻依然毫無這方面的自覺,他見此情景竟然再次出言說道:“諸位不要如此意氣用事,蕭閣主不會是這不明事理之人,咱們好生商議,一定會尋出一個兩全之策,讓諸位滿意。”

  他這般說著,還不住的朝著那蕭蚺使著眼色,試圖讓對方服軟,卻不知他這般作態落在在場諸人眼中卻猶如跳梁小丑一般滑稽至極。

  徐寒再次搖了搖頭,他苦笑著排眾而出,倒不是有意想要為李末鼎救場,只是他畢竟是這次爭端的主角,雖然爭端背后的意義早已與此無關,但徐寒卻終究難以置身事外。

  他緩緩走到了蕭蚺的跟前,朝著他微微一笑。

  “閣主大人的厚愛徐寒心領了。”

  “但一人做事一人擋...”

  徐寒如此說著,他豁然轉過身子看向身后的諸人。

  那一刻少年臉上笑意瞬息散去,冷峻之色浮上了眉梢。

  “今日徐某便要看看,你們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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