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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黑氣涌動,就要催動其化為一道洪流洞穿徐寒身軀的羅墨聽聞徐寒此言,竟是免不了身軀一震,催動黑氣的功法也隨即停下。
他的臉上終于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滿是嘲弄的笑意。
“你真是一個比我想象中更有趣的人。”
在這將在場諸人都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漫天黑氣下,徐寒卻神情自若的聳了聳肩,言道:“閣下也是一個比我想象中更愚蠢的人。”
身為仙人的羅墨自然不會因為徐寒一兩句口舌上的得失而生出太多的情緒波動,他搖了搖頭,言道:“但愿一會徐公子還能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此言一落,羅墨的雙眸頓時化為了詭異的漆黑之色。
一道道磅礴的黑氣在他的催動下頓時化為了一道五丈粗細的黑色洪流,鋪天蓋地的便朝著徐寒涌來。
徐寒的眼睛在那時瞇起,他的衣衫亦在那時鼓動,他盯著那道轉瞬便涌到他身前的黑色洪流,輕聲言道:“唔,比起司空白,閣下這本事似乎要差上許多啊。”
這話一落,一道古怪的氣息開始自徐寒體內升騰而起,于是,他瞇著的雙眸之中亦開始蔓延出與那羅墨雙眸中一般的漆黑之色。
“小寒!”緊跟著徐寒走入房門的葉紅箋看著并未在第一時間去探查劉笙傷勢,反倒是站在木桌旁拿著一本泛黃的古籍怔怔的發愣的徐寒,心底有些奇怪,她趕忙問道,身子也來到了徐寒的身前。
但徐寒仿佛陷入了某種魔怔,對于她的話聰耳不聞,依然直直的看著那本古籍。葉紅箋終究壓不住心底的好奇,也在那時看向那本書的扉頁。
當她撇清了扉頁上的那四個大字,她的身子頓時一怔,她仿若看見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場景一般,于那時喃喃自語道:“它怎么會在這里?”
“不知道。”徐寒同樣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難道是方才小慕安看到那身影所做的事情?他為何要將此物留在這處?”葉紅箋沉著聲音言道,此物太過兇險,諾大的玲瓏閣便是因為它落到了如今的地步,葉紅箋本能的對于此物難以生出半分的好感。
她說罷此言,徐寒卻并給予她半分的回應,那少年依然直勾勾的看著那古籍,眸中的光芒閃爍,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見狀心頭一驚,雖然她相信以徐寒的心性理應不會被此物誘惑,做出些追悔莫及的事情,但有道是關心則亂,她還是忍不住在那時言道:“小寒,我知道大敵當前,你心中憂慮。但萬事皆有緣法,若是為了一時得失,入了邪道,那便是得不償失,況且極芒劍仙與司空白的前車之鑒猶歷歷在目,那人放下此法,分明就是居心叵測,想引你入魔道啊!”
說罷,她見徐寒依然未有任何反應,頓時心頭大急,她也顧不得許多伸出手便要從徐寒手中奪走此物。可素來遷就她的徐寒卻出人預料的身子一側,避開了葉紅箋伸來的手。
“小寒!”葉紅箋頓時心急如焚,她正要再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時,徐寒卻收回了落在那古籍上的目光,轉頭直直的看著葉紅箋,那少年沉著眉頭,用極為篤定的語氣言道:“相信我。”
然后他又瞟了一眼那寫著四個大字的古籍,喃喃自語。
“我能夠控制它。”
眼看著那氣勢磅礴的黑色洪流就要涌入徐寒的身子。
方子魚等人頓時瞪大了眼珠子,雖然有心上前救援,但想起徐寒今日之時說過,他們留下可以,但在他未有發言之前,皆不可上前,因此諸人在這時也只能壓下心頭的不安。南宮靖也在這時站起了身子,緊張的看著徐寒,而那些執劍人投來的目光卻要復雜得多,有人幸災樂禍,暗以為以徐寒的修為就算在大衍境能夠作威作福,但面對地仙境的強者,想來是無半點還手之力,亦有人憂心忡忡,他們自然知道徐寒絕不會是羅墨的對手,可以羅墨表現出來的狠厲,顯然絕非殺了徐寒便可甘心的,這注定是一場波及整個執劍閣,甚至整個大夏江湖的災禍的開端。
唯有那位葉紅箋,神色平靜。
她知道徐寒有能力擋下這一招,但她卻并不愿意讓徐寒動用那樣的方法,去做到這一點。可她卻無能為力,就像當初在長安城一般,這少年總是一個人抗下一切,不愿讓身邊人感受到半分他所承擔的東西,甚至連半點苛責都未曾有過。
而他越是如此,葉紅箋便越是心疼。
黑色的洪流終于涌到了徐寒的身前,徐寒的雙眸也在那時終于被那一道濃郁的漆黑之色徹底侵染。
他抬起頭看向那道洪流,一股詭異的氣息忽的自他體內蕩開。
于是在諸人詫異的目光下,那一道氣勢磅礴的黑色洪流便在那時涌入了徐寒體內。
是的,是涌入。
如巨鯨向海,如倦鳥歸林。
那些黑色氣息根本未有對徐寒造成半點的傷害,反而化作了養分涌入徐寒體內,而徐寒周身的氣息也隨著這股力量的涌入而開始向上攀升。
不是沒有人想過徐寒會創造出奇跡,但沒有人會想到的是,他會用這樣的方法接下這道仙人之力。
羅墨自然也是如此。
他心頭的驚駭比起在場諸人只多不少,他從未聽聞過這世上還有這樣詭異的功法,將別人的力量盡數吸走,完全化為了自己的修為。
他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于是他眉頭一皺,又是一道氣勢磅礴的黑色洪流被他催動而出,涌向徐寒。他以為,以徐寒大衍境不到的修為,就算真的修行了什么可怕的功法,但也無法吞噬太多仙人之力,畢竟一個人肉身的承載力是有限的,吞噬得太多只會落下一個爆體身亡的下場。
只是,他卻遠遠錯估了徐寒不滅境的肉身,也錯估了這助他登上仙人境的黑色力量。
徐寒體內的秘法被他再次催動了起來,第二道黑色氣息再次被他照單全收,他周身所蕩漾出來的氣息,因為這股力量的涌入而再次向上攀登了一個臺階。
少年于那時再次看向一臉錯愕的羅墨,不無遺憾的言道:“看樣子羅掌教只能一個人上路了。”
橫皇城不遠處的樓臺之上,身著一襲白袍,背繡一抹火云的謝閔御端起了酒杯,瞇著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執劍府中發生的一切。
雖然相隔數百丈,但以他度過了三次天劫的地仙境界,想要看清聽清那里所發生的一切,并非難事。
“這就是你不讓我出手的原因嗎?”他于那時輕聲言道。
他身后屋檐下的陰影處于那時走出了一道身影,一位同樣身著白袍,但模樣卻要俊美百倍的青年男子。他宛如從畫中走出的陌上公子一般,如玉如詩,從眉眼到嘴唇,臉上的每一處毛孔都像是被工匠精雕細琢了一般,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他來到謝閔御的身旁,同樣看著遠處的執劍府,輕聲言道:“算是吧。”
謝閔御的眉頭微不可察的動了動,他用眼角的余光不漏痕跡的瞟了一眼那張近乎完美的臉,沉聲言道:“這么說來你還有其他的算計。”
“算不得算計。”那俊美的青年搖頭笑了笑,“只是好奇罷了。”
“好奇?”謝閔御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了看俊美青年臉上綻開的笑意,又看了看遠處,那在徐寒詭異攻勢下節節敗退的羅墨,心頭不免生出了一股寒意。
“一個被監視者三番兩次不惜破壞規矩也要保護的人,一個被道祖看重的人,一個讓天上那些家伙懼怕的人,難道你就不好奇,他究竟是什么嗎?”俊美青年側頭看向謝閔御,盈盈笑道。
那宛如桃花一般美妙無比的笑容,落在謝閔御的眼中卻猶如九幽惡鬼,令他心頭一陣不適。
但很快他便強壓下了這種不適,沉著聲音問道:“就為了你所謂的好奇,一位仙人便這樣被你拋棄了?”
謝閔御極為不解的看著這青年,要知道這世上地仙境的強者可謂鳳毛麟角,每一個都是難得的助力,他好不容易將這羅墨徹底拉入了他的陣營,此刻眼看著對方步入死局,他雖然不會因為羅墨的死而生出半分的愧疚,但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他多少有些可惜。
“地仙?”俊美的青年聞言卻忽的一笑,他的眸子中涌出了一抹嘲弄之色:“那算個什么東西?”
“自以為高高在上,卻不知都是螻蟻,只不過比起尋常螻蟻,大出一丁點而已...”
謝閔御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他知道這男人所接觸的層次遠超出他的想象,但聽聞此言,他還是免不了心底生出一些異樣。
“那他掌握了此法,我豈不是也拿他并無辦法?”他索性收起再在這個讓他不適的話題上繼續下去的興致,轉而沉聲問道。
他比羅墨知道得要稍稍多出那么一些東西,他很明白這黑色力量的本質,因此也才有了這樣的擔憂。
但這個問題卻并未得到俊美青年的贊賞,他瞥了謝閔御一眼,似乎有些惋惜的言道:“唉,活了三百年,卻不及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家伙聰明。”
聽聞這話,不明所以的謝閔御眉宇間涌出了些許怒色。
但這樣的怒色還未來得及蔓延開來,那俊美青年的一只手便輕輕的拍在了他的肩膀。
謝閔御的心頭一震,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息順著青年的手涌遍了他的全身,而他對于那黑色力量的掌控也在這時,得到極大的提升,換句話說...
那黑色氣息在這時,已經與他近乎融為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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