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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李儒

  有道是千人盈城萬人盈野。ge

  足足六十萬大軍想要無聲無息的穿過燕州,抵達橫皇城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根據前方探子發回的消息來看,崔庭的六十萬大軍抵達橫皇城起碼要花去半個月的光景。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三日之后密密麻麻的楚字玄旗出現在橫皇城外時,這座巍峨的古城之中方才一片驚恐與嘩然。

  圣陽軍的統領,年過五十的大夏王爺李儒臨危受命,帶著十余萬圣陽軍在橫皇城頭布防。

  作為大夏唯二的王爺,李儒的一生倒還稱得上傳奇二字。

  三十年前,李文景兵敗大黃城,臥床不起,膝下九子,八子奪嫡。

  李榆林成為最后的贏家,登上了帝王寶座,七位同胞兄弟,六位被他斬于大陽宮外,唯有李儒這位長子被他留了下來,不僅沒有削去兵權,反而將大夏最精銳的圣陽軍交到了他的手中。

  至于另一位王爺,便是徐寒的老相識,那位唯一未有參與奪嫡的李末鼎。

  作為執劍閣的現任閣主,徐寒自然有資格領著諸多執劍人登上城頭,查看具體的情況,他也因此有幸見到了這位傳奇的李家王爺——李儒!

  不得不說的是,李儒確實是一位很獨特的人。

  在滿滿都是血色甲胄的士卒當中,這位李家王爺人如其名,穿著一身白色的儒衫,立于城頭,于這氣氛肅然的沙場格格不入。

  徐寒有心打量一番對方,李儒的兩鬢生著白霜,頭發被梳理得干凈整潔,以一道木簪竄起,平唇挺鼻,眼角有著些許皺紋,整個人看上去更像是侵淫在四書五經中的老儒生,而并非那可以行軍打仗的沙場悍將。

  來到城頭的遠不止徐寒一人,大夏朝廷的文武百官,甚至那位李末鼎也有前來,但對此李儒都表現得極為平淡,并未在諸人身上注目半刻的目光。他始終皺著眉頭望著城外那黑壓壓的一片大軍,不言不語。

  城頭的文武百官雖然有心說些什么,但似乎卻對于這位李家王爺極為畏懼,沒有一人敢在那時出言打破這場面上的沉默。

  稟將軍,探子回報城外叛軍不到五萬人,似乎只是先遣的急行軍。這時一位甲士忽的走到了李儒的身旁,單膝跪下,嘴里如是言道。

  這話出口,李儒還未曾回應,城頭上的文武百官卻是紛紛臉色一變,似乎有些意動。

  唔。相比于他們的反應,李儒的回應卻是要淡漠許多,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言道:傳令下去,駐軍各部加緊布置防御設施,不可私自應戰,違令者斬!

  那甲士聞言,自然不疑有他,告退而去。

  而周遭的諸人卻一臉的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多言。最終卻是那位李末鼎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問道:皇兄,此刻叛軍千里奔襲而來,人困馬乏,加之尚未聚成大勢,理應領兵出戰,挫其鋒芒,揚我圣威,為何皇兄卻避而不戰?

  這個問題似乎也算是在場諸人心頭的疑惑,他們紛紛在這時側頭看向李儒,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聽聞皇弟素來與江湖中三教九流交友甚廣,府中也養了三千家兵,既然皇弟如此憂心國事,不若我現在就打開城門,讓皇弟領著家兵去與這叛軍一決生死,揚我圣威如何?

  李末鼎聞言頓時臉上的神情一滯,臉色陰沉了下來。

  周遭的諸人更是聞出了此刻氣氛的尷尬,就算心底同樣存在著與李末鼎一般的疑問,此刻也只能壓了下來。

  徐寒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又側頭看了看城外密密麻麻的黑甲,他微微一笑,竟然是在那時轉身離去。

  與他一同前來的南宮靖見狀,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悅,但卻不愿意在人前發作,也在那時領著手下的執劍人跟上了徐寒離去的步伐。

  為什么要走?回到晏府中之后,南宮靖皺著眉頭便看向徐寒問道。

  徐寒悠哉悠哉的坐在自己作為上,輕抿一口泡好的茶水,然后眨了眨眼睛,一臉不明所以的反問道:不走留著干嘛?李王爺會給咱們包午飯嗎?

  這話出口,南宮靖的臉色自然是變得極為難看,但以南宮卓為首的諸位執劍人卻不免暗覺好笑,卻又礙于南宮靖的淫威不敢發聲,一個個撇著嘴巴,強忍著笑意,那模樣卻是有趣到了極點。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叛軍兵臨城下,我等理應配合圣陽軍死守城門,哪有將士在外浴血奮戰,我們卻安心坐于此處品茶的道理!

  南宮大人既然有如此胸襟,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不若就自便吧。徐寒似乎未有聽出南宮靖語調之中所包裹的怒意一般,他又輕抿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言道。

  你!南宮靖頓時再也包裹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她冷哼一聲,又側頭看了看身旁那些執劍人。要留下陪著懦夫的便留下的吧,是男人的就跟我走!

  言罷,南宮靖便邁著大步走出了晏府。

  以南宮卓為首的諸多執劍人你看我我看你了好一會光景,終于還是在朝著徐寒遞去了一道歉意的目光后,紛紛隨著南宮靖離去。

  這被徐寒清理過后的執劍閣,所余下的執劍人雖然整體實力比起之前下降了不止一籌,但這剩下的人卻幾乎都是之前蕭蚺的親信。而理所應當的是,在蕭蚺離去后,這些親信自然就成為南宮靖的親信,在徐寒與南宮靖之間,他們也就同樣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后者。

  對此徐寒并無半點意外。

  他依然瞇著眼睛坐在原處,目送著諸多執劍人離去。

  直到這些執劍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徐寒的眼簾,這時那一直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葉紅箋忽的邁步上前,走到了徐寒身側,輕聲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徐寒起身淡淡一笑言道:這樣最好不過。

葉紅箋皺了皺眉頭,對于徐寒此舉多少有些不解:你是覺得橫皇城在李儒的手上,真的可以高枕無憂  徐寒搖了搖頭,苦笑言道:若是單靠一個崔庭,橫皇城自然無礙,但他背后的森羅殿...沒人敢小覷...

  那...葉紅箋愈發疑惑,有道是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決定留在了橫皇城,那就理應與之共同進退,如此袖手旁觀不是葉紅箋所喜,亦不應當是那個她認識的徐寒所為之事。

  似乎是看出了葉紅箋的疑惑,徐寒淡淡一笑,他站起了身子,輕輕的踱步走到了府門口,然后他抬頭望向城門方向的天際,言道:這里比那里更兇險,何必讓他們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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