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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請諸君陪葬

  臘月初一,距離大淵山之戰開始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雜+志+蟲﹥

  雖然不清楚徐寒為什么如此篤定森羅殿會在年末向大淵山進軍,但出于本能的信任葉紅箋也并未對此多做懷疑。她在確定自家父母的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之后,便帶著他們一路北上,來到陳國。

  而有一點,徐寒說得很對,此刻的森羅殿似乎的真的已經全力投入到對大淵山的進攻中去了,除開幽州與梁州,其余諸地大都防衛薄弱,并無太多的高端戰力把守,這一路走來葉紅箋也算得暢行無阻。

  但這并未讓葉紅箋高興起來,這樣的變故也從側面上反應了森羅殿拿下大淵山的決心,因此,葉紅箋在來到陳國之后,第一時間便想要去尋楚仇離一行人,可這尋了半天來到他們臥榻的秦王府時,卻被告知一行人大抵都已離去,只有蘇慕安尚且還在,出來迎接了他。

  “你是說子魚嫁給了陳玄機?這事還是小寒從中斡旋的結果?”將自家父母安頓好后,葉紅箋與尚且還在府中的蘇慕安一起吃了頓飯,席間便聽蘇慕安說起了這事。

  “嗯。”說到這里,蘇慕安也皺起了眉頭,顯然即使到了現在,對于徐寒之前的決定依然有些頗為不解。

  葉紅箋在來到陳國之后,便時不時的聽人提起陳國陛下新娶的皇后,是個宅心仁厚的女子,今年冬天陳國大雪不聽,百姓們度日艱難,都是這位陳國皇后聯系各方給災民們送來了足以度日的糧食。葉紅箋之前還暗暗疑惑,這陳玄機前些日子才為自己的妻子辦了葬禮,怎么轉眼就有另覓新歡?卻不想原來百姓們口中那位皇后娘娘竟是她的故交——方子魚。

  而在與徐寒同行的路上并未聽徐寒提及過此事,她也猜不透此刻徐寒的心思,但卻也不回去懷疑徐寒真的會做出些什么加害方子魚的事情。此刻也只能暫且放下心頭的疑惑,思慮著之后若是有機會或可去陳國的皇宮中一探究竟。

  念及此處,葉紅箋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又看向蘇慕安問道:“楚大哥他們都去了大淵山?”

  “嗯。”蘇慕安又點了點頭,神情于那時多少有些復雜,他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喃喃低語:“府主大人倒是說了讓我們都不要去趟這趟渾水,可楚大叔他們都去了。我...”

  “你也想去?”葉紅箋湊到了蘇慕安的跟前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低頭的男孩,這小家伙顯然已經將徐寒當做了金玉良言,不愿辜負,卻又不忍見同伴浴血奮戰,自己卻獨處家中。

  被葉紅箋戳穿了自己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實際上卻欲蓋彌彰的心思的蘇慕安,腦袋低得更深了些,他甚至不敢回話,只能諾諾的點了點頭。

  葉紅箋笑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言道:“你想要成為你家府主大人那樣的人嗎?”

  蘇慕安聞言頓時抬起了頭,點頭言道:“當然想。”

  “那就得有自己的主見,你得去做那些你覺得對的事情。”葉紅箋笑道。

  蘇慕安聽得似懂非懂,他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又言道:“那紅箋姐姐也要去嗎?”

  “當然。”葉紅箋回應道。“要不過幾日咱們一同上路?”

  蘇慕安的臉色一喜,正要應下,但很快卻又露出了遲疑之色,他有些為難的言道:“還不行,我還得再用十余日將剩下的刀法教給十九。”

  葉紅箋倒是未有想到蘇慕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微微一愣,臉上卻很快浮出了古怪的揶揄之色:“人小鬼大,不過小十九年紀是小了點,但怎么看都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估摸著漂亮得緊,你這先下手為強的心思倒是玲瓏得很啊。”

  蘇慕安雖然遲鈍,但聽到這話卻也明白了葉紅箋話里的暗示,他的臉色頓時緋紅,于那時趕忙擺手辯解道:“不是姐姐想的那樣的,我只是覺得此行兇多吉少,若真的出了什么紕漏,十九有點功法防身也好過任人宰割。”

  只是蘇慕安卻沒有想過,他那點三腳貓的嘴上功夫如何是葉紅箋的對手。

  葉紅箋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問了句:“不是說蘇家刀法不外傳嗎?”

  這話出口,蘇慕安頓時啞然,但葉紅箋也知道小家伙的臉皮薄,自然懂得見好就收,她很快便轉移開了話題,站起了身子言道:“好啦,你也好好歇息,晚上還要去教你家小十九功夫呢,我去看看可卿。”

  葉紅箋說罷這話,便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蘇慕安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長樂宮中,方子魚氣沖沖的將一道名貴的瓷器狠狠的摔在了宮門處,那瓷器頓時應聲破碎。

  “來人!來人!”而后方大小姐朝著那宮門外大聲的嚷嚷著。

  宮門外半晌無人回應,而許久之后方才傳來一道低語:“娘娘不要再鬧了,陛下吩咐了不能讓娘娘出去,娘娘就不要為難小的們了。”

  方子魚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已經被關在這厚厚的宮門中一個多月了,除了陳玄機偶爾來了興致拉著他在宮中轉悠一小會外,大多數時間她都被囚禁在這宮闈之中,方大小姐的脾性如何受得了這般枯燥無味的生活?更何況前些日子她還聽聞自己的父親一行人大都離開了金陵去往了大淵山。方子魚自然也想要隨諸人同往,卻奈何被囚禁于此。

  就在她憋不住又要一陣大呼小叫之時,宮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還有那太監獨有尖銳聲音傳來:“陛下駕到!”

  方子魚心頭一驚,但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那宮門便在那時被人從外推開,一位身著皇袍,生得一頭白發的俊朗男子邁步而入。

  方子魚顯然并不想見到眼前的男人,她皺了皺眉頭,身子下意識的退到了房間角落,皺著眉頭在那時言道:“你怎么來了?”

  陳玄機卻對此毫不在意,他低頭看了看腳下滿地的狼藉,這才言道:“看樣子你在這里待得并不開心。”

  方子魚冷哼一聲,并不多言。

  陳玄機卻隨即邁步向前,走到了方子魚的跟前,他毫不避諱的站在離她極近的地方瞇著眼睛打量著方子魚。方子魚不免有些慌亂,她又下意識的退去數步,雖然極力想要讓自己鎮靜下來,可自她嘴里吐出的話語卻依然帶著些許顫音:“你...你想做什么?”

  “做夫君能對妻子做什么呢?”陳玄機意味深長的言道。

  方子魚頓時臉色一紅,她怒目等著陳玄機,故作鎮定的言道:“你休想!”

  “咱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又為什么不能想?”陳玄機不急不忙的反問道。

  方子魚頓時語塞,而陳玄機卻在那時忽的抽身退到了一旁,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他敲打著身旁的案臺,言道:“前些日子我讓你背的東西,你背下來了嗎?”

  方子魚一愣,這才想起陳玄機所言之物,她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一個多月來,陳玄機每日都會自己活著派人送來一些東西,上面記錄著許多陳國境內的事情,譬如某個官員為人如何,能力如何,背景又如何;又譬如哪處的雪災嚴重,哪處的糧食困乏,又該從哪處調糧;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而且數量龐大,根本不是尋常人一個月能夠記下的東西。

  以方子魚的性子,加上對陳玄機的不滿,她自然不會真的將此事放在心上。

  “哼,我為什么要背那些東西。”方子魚在那時亦理直氣壯的反唇相譏道。

  陳玄機對此并不意外:“你還是這性子,總是不喜看書,更不喜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方子魚不喜陳玄機這很是了解她的口吻,她又皺了皺眉頭,正要再說些什么,可陳玄機卻搶在她之前言道:“這樣吧,我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你將那些東西都記下。”

  方子魚覺得有些可笑,她不屑的看了陳玄機一眼,問道:“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陳玄機聞言,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紙遞到了方子魚的跟前,他言道:“葉紅箋來金陵了,此刻正住在秦王府中,這是她托人送來的信,卻不想落入了我的手中,你若是應了我的要求,這封信我可以給你看看,不僅如此,在她離開金陵之前,我也可允許你們在這金陵城中見上一面,何如啊?”

  這話顯然戳中一心想要擺脫這暗無天日的皇宮的方子魚的心思,她若是能見到葉紅箋說不定此事便能有些變通,念及此處,她惡狠狠的瞪了陳玄機一眼,一把從他的手中搶過了那信封。

  陳玄機見狀自然知道這是方子魚答應了此事,他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這邊起身帶著仆從們離開了房間。而方子魚則在其走后趕忙拿出了那信封,將之拆開,細細看去。

  信中所言卻無非葉紅箋的近況,亦表達了些許對于方子魚新婚的祝賀,然后便說了說徐寒獨自離去之事,除此之外便再無他言。

  這讓方子魚多少有些困惑,葉紅箋花了這么些力氣將信送入府中所謂的卻不過是寒暄的話,未免有些大題小做,她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并未發現什么異狀,要說唯一讓她的在意的便是徐寒此刻去了何處。

  這大戰在即,諸人都已集結到了大淵山上,為何這主角卻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遠在大夏境內的赤霄門中,三劫仙人謝閔御正與門中長老討論著如何幫助大楚對抗大夏與陳國的兩面圍剿,守住隆州之地。

  在座諸人說得興起,對于此戰信心滿滿,更是相信此戰之后,赤霄門便抱緊了楚朝的大腿,待到楚朝一統天下,赤霄門的地位亦會水漲船高,屆時落下國教之位,也未曾不無可能。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的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位弟子在那時急匆匆又冒失的推開了這議事大殿的房門。

  “掌門!不好了!”那弟子如此言道,神色惶恐,語調慌張。

  正在長篇大論的謝閔御頓時有些不滿,他皺了皺眉頭站起了身子,言道:“何事慌慌張張,如此輕率,豈不有失體統。”

  那弟子卻是慌了手腳,在那時低著頭言道:“有人強闖山門。”

  謝閔御當下臉色一變,此時正是敏感時期,大夏與陳國都在邊境上厲兵秣馬,莫不是那些朝廷的軍隊發動了奇襲,準備先滅了他們赤霄門?

  念及此處,在場諸人都是臉色一變,謝閔御更是神色凝重的看著那弟子追問道:“對方什么來頭,帶了多少兵馬,又有多少高手助陣?”

  那弟子聞言,在那時不知為何竟是忽的發愣,半晌也未有回應謝閔御的問題。

  謝閔御心頭焦急,暴喝道:“你倒是說啊。”

  那弟子在那時方才回過神來,言道:“只有...只有一人...帶著一只黑貓和一條黑狗...”

  聽到只是一人獨闖山門時,謝閔御頓時送了口氣,他沒好氣的言道:“我當是什么大事,原來只是一個不長眼的家伙,你去赤炎堂尋些弟子打發了便可,何須什么小事都驚擾我們。”

  赤霄門為了配合森羅殿在大淵山的行動,這些日子來不止一次的從周邊的宗門城鎮中掠走年紀符合的孩童,送往森羅殿,這樣一來自然免不了激起一些民憤,時不時的也有些那些孩童親人長輩前來要人,不過這些對于家大業大的赤霄門來說都算不得什么,應付起來也是游刃有余。

  而就在謝閔御說完這話之后,他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臉色在那時猛地一變,他再次看向那位弟子,瞪大了眼珠子問道:“你說那人帶著什么?”

  那弟子不明白方才還教育著自己的掌教為何忽然自己亂了方寸,他正要回應,可也就在這時,山門外忽的傳來一道清澈又響亮的聲音。

  “故人徐寒,前來有請諸君,往黃泉一走,與甄玥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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