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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薩坐在飛空艇甲板上,聽著下面艙室中不斷傳來的嗡嗡聲,那是蓋伊發生器的雜音。讓他不由想起了家鄉的農場,褐紅色的土地,一望無際的平原,楊樹林間坐落著錯落有致的蜂房,整天回響著那樣枯燥乏味的聲音。
他一只手支在其中一條膝蓋上,手掌頂著腮,打量著另一只手中的水晶。黑沉沉的水晶位于拇指、食指與中指之間,厚厚的手套摩挲著水晶細致的表面,從上面正投出光與畫面。
那畫面映在他褐色的眸子里,令其粗眉毛輕輕一揚。
“看出什么來了嗎?”‘灰鷹’魯德內在他身畔坐下。魯德內是個高大的印第安裔,高聳而削瘦的顴骨令其看起來顯得十分嚴肅,皮膚黝黑,身上穿著一身xc3反魔導鏈甲。
兩人都坐在從飛空艇艉樓到主甲板階梯最上面那一段臺階上,從那里可以看到云層正在飛空艇前方露出空隙來,下面顯露出廣袤的原野。
月光正穿過輕云之間,灑落于綿延不絕的森林上,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大地上的森林看上去像一張廣闊的、灰暗的厚絨毯,一直延續至天邊盡頭。
伊薩搖了搖頭,抬起頭去,“……最后施展的確實是超環法術,即便沒有到十王那個高度但也相去不遠,我沒認出那個法術的來歷,lowin他們應當也認不出來。”
水晶上投影的畫面,正是姬塔在學院賽上施展空間法術的那一幕,空間被生生坼裂,天昏地暗,那一幕正好被人拍攝下來——雖然事后人們關注得更多的還是艾音布洛克上空的一戰,但這個來自于艾音布洛克郊野視頻還是小范圍地流傳開來。
其實真正關注它的人并不多,但在各大俱樂部與公會的上層之間卻引起波瀾,畢竟無緣無故出現了一個十王級的選手,這可比那位龍之煉金術士在艾音布洛克操縱移動要塞的那些噱頭更值得關注多了。
帝國人是損失了兩位龍騎士,但兩位龍騎士的陣亡又不都是那位龍之煉金術士的杰作,甚至其中一個大多數人看得清清楚楚,是龍后阿萊莎的手筆。
至于另外一個,有些蹊蹺,但他是不是死在方鸻手上也還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另有人出手,而更多了解內幕的人干脆就懷疑包括那位龍騎士的死在內,以及最后七海旅人號的傳送,其實都和這個突然出現的女魔導士有關。
“對方來歷呢?”魯德內問。
伊薩仍是搖頭,“從來沒有過任何記錄,但一定是一名選召者,原住民可不會這么年輕。”
“你認為是第三賽區的人嗎?”魯德內問。
“應當是,她有著他們那兒特有的面孔,”伊薩答道,“你認為第三賽區藏了后手?”
“他們在渾濁之域表現得太軟弱了些,我在想圣約山一戰對他們影響真有那么大嗎?或許他們比我們先一步撤回第一世界,銀林之冠在淵海之下找到了那座方尖碑,我們還毫無進展。”
伊薩抬頭看向前方,“傳聞說北方可能有一座方尖塔。”
“這正是公會讓我們去的理由,”魯德內搖搖頭,“據說那里與海盜王威廉的秘寶有關,只可惜星軌無法給定位置,卡爾萊耶家的那件圣物才剛剛使用過,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來恢復力量。”
“但帝國已經等不及了,”高大的印第安裔深深吸了一口氣,“GrayField那樣的頂尖公會要前往雨林策應戰爭,北方的事務就交到了我們手上,我聽說海鷹之羽也在那里,他們半年之前就已經在那一帶活動了。”
“海鷹之羽?不值一提,背靠著cE而已,”伊薩笑笑,“不過在GrayField看來我們何嘗不是如此。”
他將那枚水晶丟到一邊,看著它骨碌碌從臺階上滾落下去。“其實這對我們來說也毫無意義,如果對方真是十王那一級的對手,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伊薩舉起雙手枕在腦后,向后一仰靠在船舷上,“還是交給Fox他們那樣的人去頭痛吧。”
魯德內看了看他,也不言語。
云層之間的空隙已令下方的大地完全展露,飛空艇正越過茫茫樹海上空,天邊風紗山脈正展露一角,那里一直延續到風暴外海,外海之上陰云密布,云層之間不時閃過一道道閃電。
Ragnarok總部,奧丁正看著同樣的畫面,畫面中上演著同樣的情形。
這位戰士之王摩挲了一下下巴,回頭去與自己的助手道:“你怎么看?”
助手盯著那畫面,面無表情地道:“毫無疑問的超環,至少也得是Virus的水平,國內事先從未有過這么一位選手,應當也不是俱樂部的選召者。”
“的確,我也這么認為的,我問過冥、晨曦他們了,他們也都不認得對方,”奧丁點點頭,“有意思,一位之前從來沒出現過的頂尖選手,還是魔導士。雖然的確并不是所有選召者都登記在超競技聯盟下,但到了這個層次多少應當與我們有所交集才是——”
“云凱咨詢過自由選召者同盟,但那邊的管理比較松散,充其量只能調查到他們是不是了解這么一個人。而從星與月議會傳來的信息明確一些,議會方面調閱了自五年以來各個地區登記注冊的見習魔導士和學徒的資料,但都對應不上。”
助手道:“再往前,就要調查十年內的卷宗了。那時候賽區和星月之塔還未建立合作關系,選召者都是以個人身份加入議會中的,要查起來困難得多。”
助手口中的云凱Id為‘夜石’,其實就是Ragnarok的首席情報官,全名賀云凱,是第三賽區最頂尖的情報官和數據分析師之一。
“你認為她像是十年前成為魔導士學徒的么,以對方的年紀來往前推,十年前應當最多不過十一二歲,如果她是選召者應該還在青訓營,不太可能來艾塔黎亞。”
奧丁一只手摩挲著下巴,盯著畫面中的‘學者小姐’分析道。“還是說,你認為她是原住民,類似于龍或者妖精那樣的長生種?”
助手搖搖頭:“她身上看不出人類之外的特征,即便是巨龍也不可能以人形態施展超環法術的,它們的龍語法術是很容易分辨的。”
奧丁回過頭去:“公會方面認為她是軍方的人?”
“有這個可能性。”
這位戰士之王忍不住一笑。
其實外界都知道軍方和七海旅團有合作,尤其是經過北境之戰后,這種可能性更是得到了確認。
但至于星門港方面對于人才有自己的培養體系,也不會走超競技聯盟的路線,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軍方有自己的人才儲備,突然冒出來一個高手倒是有可能的事情。
考林王室在大陸聯賽上的決定在第三賽區丟了很大的分,當時配合王室行動的各大俱樂部自然也一同遭到指責。
雖然各大公會都下了封口令,但總還有一些參賽的自由選召者,何況其他賽區的選手可沒有義務配合第三賽區行事,大賽上發生的一切經由選手們之口傳開,在考林—伊休里安引起了轟動。
如果帝國方面坐實了方鸻一行人與邪教徒勾結倒也還好,反正他也早已習慣了這些骯臟的商業手段,當初輿論也是這么往圣約山的自由選召者們潑臟水的。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其中有蹊蹺,但話語權掌握在那些大公會與聯盟手中,不管社區中怎么質疑,只要花價錢雇傭水軍混淆視線,畢竟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難以在一個關注點上持久,久而久之便也不了了之。
奧丁心知肚明,各大公會,甚至包括Ragnarok背后的投資人這一次同樣也是如此考量的,雖然七海旅團——那位龍之煉金術士看起來潛力無窮,而且因為他的緣故,公會與對方的關系也有一定改善。
但相比起考林王室代表的利益來,這一切都是可以取舍的。
畢竟那是代表著考林—伊休里安的正統,而其背后的宰相與其政治勢力更是王國政壇上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他背后的公會與俱樂部要在這片土地上攫取利益,自然明白應當與誰合作。
但壞就壞在帝國人搞砸了。
奧述人非但沒能留下七海旅團,反而在戰場上損失了一位大煉金術士,兩位龍騎士,在世人面前丟了一個大人。
諷刺的是,雖然丟臉的是帝國,但因此而一片大亂的反而是考林—伊休里安,七海旅團不但成功挫敗了帝國方面的誣陷,令軍方也站出來為其發聲站臺。
星門港方面罕有地措辭強烈地要讓帝國方面拿出證據,但奧述人既然沒抓住人,又能拿出什么證據?好在帝國傲慢慣了,直接對星門港方面的申斥視而不見,我行我素地對七海旅團展開通緝。
但考林—伊休里安聯盟卻無法視而不見。
因為隨代表團一同出使的布麗安公主幾乎是帶回了一肚子氣,這位歷來嫉惡如仇的公主殿下不但大鬧金泉宮,當眾沒有給當今的考林王室一丁點面子,而且還直接帶回了精靈使團。
而事情發展到這里都尚還好,但后來不知怎么傳出消息,精靈與矮人在埃爾德隆進行了私下會晤,并打算重新考慮與人類之間的聯盟關系,或者至少在框架下重新審視考林王室的主導地位。
一石激起千層浪。
王室連忙向各方送出使節,力圖在接下來的會議中占據主導,或者盡力阻撓精靈與矮人發起的彈劾。本來到此為止各大公會與俱樂部還覺得這只是一個鬧劇,但事情的發展卻越來越詭異。
先是云層港明確發聲支持艾文奎因精靈,芬里斯島本就是獨立王國,自從托拉戈托斯叛逃之后此地更是成立了自治區。而另一方面,南境議會的態度也曖昧不明,但世人皆知術士協會的前任會長安德正是龍之煉金術士的導師之一。
而那位龍之煉金術士的另一位老師,更是南境實際意義上的守護者,巨龍安洛瑟。
此外北境諸邦也正考慮加入這個同盟之中,倒不是因為方鸻——雖然后者的確在北境之戰中為整個北境家喻戶曉,但無論是艾爾帕欣還是卡普卡,他們面臨的都是更現實的問題——
即那位年輕的國王陛下,與他身邊的宰相大人對于北境的手伸得過長了。
宰相一黨將那位國王陛下的叔叔軟禁在艾爾帕欣,又以此為理由對銀風騎士團上上下下進行了一輪清洗,雖然清洗是在北境一戰之后以正當理由進行的。
但還是令北境貴族感到膽寒。
但真正讓人震撼的,還是伊斯塔尼亞的發聲,事實上七海旅團在沙漠之國的經歷外界知曉的寥寥無幾,但正因此當魯伯特公主站出來宣布與艾文奎因精靈進行會晤時,才會在王國上上下下丟下一枚重磅炸彈。
各大公會與俱樂部好像恍然之間才發現,王國內的政治形勢一下變了天,真正屬于那位國王陛下的盟友一時間好像也只剩下南境的都倫、艾林格蘭、埃爾文與葛羅芬格四家族而已。
以及一直從未處于漩渦中心的東方伊斯地區。
除此之外便是那些王國的海外領,比如寶杖海岸,古塔人,圣休安,但這些邊緣地帶從來都無法對聯盟的政壇產生重要影響。
各大公會這才回過神來,一時慌了神,如果布麗安的提議真的成功,精靈、矮人聯合南境的考林人真的掀翻現今的王室的話,那么下一個上位者會是誰?
大家都不傻,自然明白現在考林王室還有一個完全符合法理的繼承者,那就是先任國王的兄弟,那位在外界傳聞極有賢能的親王殿下,至于這位殿下姓甚名誰各大俱樂部其實并不關心。
但他們至少知曉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位親王殿下是那位大探險家馬魏爵士的密友,兩人關系匪淺,甚至形同血親,而那位大探險家而今雖然失蹤,但他尚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
那位貴族千金是誰,大家自然心知肚明,那不正是那個龍之煉金術士的現女友么?
這小子!
連奧丁都忍不住搖了搖頭,不過他嘴邊忍不住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他雖然是Ragnarok的會長,但除了對公會活動與作戰進行布置與指揮之外,對那些真正的決策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力。
俱樂部上層的決策者甚至可能都沒有來過星門之后,他們大多是另一個世界上的商業精英們,每天都要面對無數的報表與數據,怎么可能有空來看他們的‘過家家’游戲。
他們只需要下達指標,追逐利益,并完成考核標準就可以了,至于星門之后的一切實際上與他們關系并不大。
但公會的目光短淺顯然會迎來更大的麻煩,自從第三賽區的超競技聯盟停擺之后那些人本有機會察覺到這一點的,連星門港方面都已經看不下去聯盟方面毫無節制的貪婪。
可那些人絲毫未能察覺自身潛在的危機。
他們的目的與官方的背離,等各大公會回過神來,考林—伊休里安的一切已經變了天,前些日子另一個部門的人不斷向他吐苦水,說原本為了與七海旅團方面修復關系,調撥了大量的資源。
但眼下那些資源全都已經白費,他們部門之前半年所做的工作等于要推倒重來,公會方面只給他們下了個新的指令讓部門的各個小組打散之后轉向其他方向。
然而執行任務的畢竟是人,看著自己的努力因為俱樂部方面的短淺目光、朝令夕改而付諸東流,不可能沒有怨言,對此奧丁也只能無奈地安撫下下面那些成員的埋怨。
但埋怨終有一日會化作洪流,圣約山之下的暗流正在此刻開始涌向海面。
奧丁只是一笑,心想后面還有得他們頭痛的,他本就看不慣那些人的許多作為,現在倒是樂見其成。
但現在看來,當初他前往都倫一行,不過是無心之舉,將那個少年從南境的動亂之中帶出來,帶他前往涅瓦德結識那位群山之主,反而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奧丁搖了搖頭道:“雖然對方來歷不明,不過真正著急的其實是Elite,Virus對那位龍之煉金術士可是勢在必得,現在他們背后冒出了其他的支持者,那個人應當都快睡不著覺了吧。”
他見多識廣,自然不可能認為來自未來的姬塔會是七海旅人號上的成員,即便有時候頂尖選手會與不同水平的選召者同行一段時間,但加入層次比自己低得多的團隊中對于頂尖選手來說有害無益。
奧丁理所當然認為那是七海旅團背后的勢力出手,能投資出這樣一個潛力無窮的團隊的勢力,自然有其來歷。
助手看了過來,“會長認識Elite的真正創立者?”
奧丁搖搖頭,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大都知道Elite的現任會長不過是個幌子,但關于其建立者的真正身份對于外界來說一直以來都只是猜測而已,即便是他也只能說有一些想法。
他放下手中的水晶,“比起這個來,我還是更愿意去關注帝國人接下來的戰爭。那其實是軍方下達的任務,大家都知道接下來變局將要到來,不過愿意去做這些公共任務的人不多。”
“公共任務沒有積分,頂多只是拉近我們和星門港的關系而已,”助手道,“這些任務其實丟給二三階的團隊去做就可以了,沒必要占用會長你的時間。”
“他們有的是事要做,”奧丁笑笑道,“現在每個人都脫不開身,在那個時間節點到來之前,每個人都想要搶先一步到其他人前面,作為會長,我應當以身作則。再說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沒太大意義了,我也快到了退役的時間節點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就當作散散心。”
他又道:“其實我和晨曦,冥他們都說好了,那位構裝女王聽說和公會吵了一架,自動申請發配去做這個任務了。大家都對公會的決定有所不滿,借機冷靜一下也不錯。”
助手看了看他,明白他心中已有所決定,便也不再相勸。
“海鷹之羽的人在北邊發現了一座新的山谷,”身形消瘦的法師掀開帳篷,將手中的魔導杖放到一旁,從懷中拿出一紙報告,放到戰士指揮官面前:“前些天我們的人反復搜尋過那個地方,都沒有發現這座山谷的存在,它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樣。”
戰士指揮官是個非裔,有著一頭卷曲的黑發,嘴唇微微有些厚,他目光明亮,正有些感興趣地拿起那張報告:“突然出現,老伙計,也就是說在此之前有人用人為手段隱藏起了那座山谷?”
“我覺得并不是,”法師搖搖頭,“要隱藏起一整座山谷的魔法波動談何容易,再說在那個方向的只有獵鷹團的人,我們不止一次和他們打過交道,他們還沒這個本事。”
“那你的意思是?”戰士指揮官抬起頭來。
“那山谷中有古代遺跡,”法師道:“我們都知道這一帶曾經是努美林精靈帝國的一部分,當年有一座存在于辛塔安、羅塔奧和考林—伊休里安之間的超級大陸,精靈帝國的中心雙樹圣地就位于這片大陸的中央。”
“在第二次災禍降臨時,那片大陸沉入淵海之下,努美林精靈帝國的大部分地區也隨之陸沉消亡,只余下羅塔奧南部,考林—伊休里安和帝國北部少部分區域,這些區域曾經是努美林帝國的邊緣區域,因此得而幸免。”
法師在帳篷中坐下,端起一杯熱茶來,那種浮著奶沫的茶飲是帝國的特產,他其實更喝得慣帶咖啡因的飲品,但在這荒郊野嶺之中也只能隨意。
他說的這段歷史其實就是埃索林的隕滅,那片大陸殞落之后,在帝國北境、考林—伊休里安和羅塔奧留下三片區域——瀚瑞那、龍嘯山脈與群星之柱。
“你還記得兩年前考林—伊休里安的七月戰爭么,那時候流傳起關于方尖碑就在精靈遺跡之中的傳說,第三賽區杰弗利特紅衣隊和銀林之冠兩個公會與他們背后代表的勢力才會在那里開戰。”
他輕輕吹去杯子上的熱氣,抿了一口,然后答道:“雖然戰爭的結果不得而知,方尖碑似乎也沒發現,但第三賽區的人不是傻子,方尖碑與精靈遺跡有關應當無疑。”
法師潤了潤嗓子后,才將杯子放下,“那些遺跡隱藏在崇山與深林之中,這也正是我們來這里的目的,當下我們辦不到的手段,但不代表努美林精靈們辦不到,只有它們才有能力將一座遺跡隱藏于山谷之中不被外人發現。”
戰士指揮官默默聽完,倒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他一貫知道自己的搭檔一貫有這樣的老毛病,喜歡彰顯自己的博學,不過他并不介意,因此也確實從中獲得了一些訊息。“伱是說我們一直以來尋找不到下落的方尖碑很有可能就在那座山谷中。”
“你很敏銳,我的朋友。”
戰士指揮官一笑,“但獵鷹團的人先發現了它,我們要是趕過去,多半會與他們起沖突。”
“獵鷹團的排名比我們低了二三十名,”法師撇撇嘴,“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山谷中有情況。”
“怎么了?”
“獵鷹團的斥候發現了那座山谷之后,我們正好有一個工匠小組在那附近,我們率先用發條妖精對山谷外圍進行了探索,但從拍回來的影像當中,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
法師道:“一艘船。”
“一艘船?”
“確切的說,是一艘擱淺的風船,”法師拿出那枚水晶,并激活了上面的畫像。
當戰士指揮官看到那影像當中,停泊于夜色下的的風船時,忍不住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七海旅人號!?”
法師道:“看來你也認出來了,這正是受帝國通緝的七海旅人號,看起來他們離開艾音布洛克之后,傳送并擱淺到了這個地方。”
戰士指揮官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們前天才得到帝國方面的信息,本來以為這與我們無關,沒想到今天就撞上了對方的下落。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法師看著他。
“你說,會不會是他們闖入山谷并擱淺時,破壞了努美林精靈所留下的結界,因此那座山谷才會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戰士指揮官有些興奮道,“如果方尖碑真在那座山谷中,真是上天保佑,老伙計,我們得馬上動身——”
“得小心龍后阿萊莎。”
法師提醒了一句,這其實也正是他的目的,各大公會培養他們這些精英旅團自然不是吃干飯的。
大多數頂尖俱樂部下屬不會只有一個公會,除了主會之外,往往還會有許多次一級的公會,而一個公會往往會有三到五個旅團,這個數量在前十的主力公會中還要更多一些,可以達到十個以上。
但除了最知名,最頂尖的那個旅團可以被稱得上傳奇之外,后面大大小小的公會團隊都是要進行競爭上位的,排名順序的變化自然也決定了他們所能獲得資源的多少。
有些被末位淘汰的團隊甚至會被取消冠名,從而被解散,為新的團隊所替代。
尤其是在那些次一級的公會之中,競爭反而愈發激烈。
而他們作為..d聯盟下轄的公會,來這個地方自然是領了公會的任務,但除了尋找方尖碑本身的線索之外,要是他們還能順便拿下讓帝國人丟了大人的通緝犯。
說不得排名就會大大提升,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后顧之憂,甚至成為主力團隊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這件事固然會有風險。
任誰都能明白能讓帝國丟臉的團隊豈能是善茬,但風險中同樣潛藏著機遇。
事實上即便是在第一賽區,社區上對于艾音布洛克一戰討論得也沸沸揚揚,畢竟當日出了那么大的狀況,連幾個世紀以來都沒動用過一次的移動要塞都重新啟用了。
帝國人自然不可能把所有消息都壓下去,因此人們也熱衷于討論七海旅團所表現出的真正實力。
他們雖然處于保密狀態下,但一樣可以從社區上獲得第一手的信息,事實上自從幾天前他們接到來自帝國方面的通緝令之后,就已經詳細了解過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但他們畢竟只是從社區層面上了解的信息,而公會方面大致也沒料到他們會與七海旅人號不期而遇,以至于更多流傳不那么廣的、密級更高的信息其實根本沒有發到兩人手上。
何況以他們的層級來說,自然也沒有必要去了解那些信息。
固然七海旅團在艾音布洛克一戰之后排名飆升,但大多數人還是認為七海旅團眼下的實力應當在團隊排名前百分之二十靠后的位置。
畢竟人們大致估算出其平均等級,以三十級不到的平均等級位列這個水平,事實上已經是相當高估了。有好事之人做過統計,在這個行列的隊伍中,幾乎沒有一個是來自于第一世界原生的。
七海旅團是唯一例外。
雖然外面將那位龍之煉金術士一戰吹得玄乎其玄,但兩人是真正看過那些視頻的,所謂的帝國人損失的一位大煉金術士和兩位龍騎士中,大煉金術士阿瑪施特實際上是死在了布麗安公主手上。
而一位龍騎士則明顯是被龍后阿萊莎殺死的,至于龍后阿萊莎是什么級別的存在,能殺死一位龍騎士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這個世界上除方鸻之外其實也并沒有太多人知曉阿萊莎因為封印而失去了本身的力量的事。
只有剩下那個龍騎士死因存疑。但事實上也沒人看到他是死在那位龍之煉金術士手上,事后帝國工坊的煉金術士調查了移動要塞內部,證實當時在操縱移動要塞的可能正是那位龍后。
也就是說,兩位龍騎士的死,或許都與那位龍后有關。
世人也更容易接受這樣的解釋。
而不是區區一個三十級的煉金術士殺死了龍騎士這樣的荒謬傳聞。
兩人自然也是這樣認可的。
而艾音布洛克事發之時,人們皆看到阿萊莎與傳送的七海旅人號并不是一齊消失的,如果阿萊莎當時并沒有被傳送帶走,那么算一下距離,對方幾乎不可能在短短一周時間內飛到帝國北境。
也就是說,龍后很有可能此刻并沒與七海旅團的人在一起。
而至于七海旅團本身,這里可沒有艾音布洛克移動要塞可以利用,而七海旅人號又正處于擱淺狀況,并難以發揮全部實力,社區上對于七海旅團的排名評價,其實尚還要在獵鷹團的一百多名后。
兩人都認為那個排名是比較客觀的。
而他們其實連獵鷹團也并不太放在眼中。
于是兩人只互視了一眼,便已經作出了決定。
戰士指揮官點了點頭,自然明白要避開阿萊莎,但要是那位龍后不在那里,那這個功勞他們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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