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四百三十五幕 怒海,風暴匯聚 XII

  方鸻和敏米爾步入一片幽暗的空間中,抬頭打量著四周,女仆小姐同樣尾隨在二人身后,正抬起頭來,目光淡泊地看著這面前的景色——連續不斷的地下巖洞群構成了一個無比廣闊的空間,形同一座憑空出現的廣場,躍入三人的視線中。

  那四下里未經修飾的自然巖壁向上延伸,形成開闊且深邃的空間,在上方聚合成穹頂,一片輝光石礦倒懸在巖石上,這種熒光物質水晶散發出的幽光將四周石壁的輪廓鉤勒了出來。

  在一片陰影之中投下晦暗之色。

  通向不同方向的隧道如同動脈上支張的血管,像是蛛網一樣遍布整個地下世界,最后匯聚于此,來到這個法陣的核心上,方鸻甚至不需要去測量,便已明白到達了目的。

  塔塔小姐還是飛了出去,將細小的手貼在地面上,灰塵并不能真正染上她雪白的柔荑,如同植物細小的枝芽,扎根于土壤之中,但憑借著二人心靈相通,方鸻的心思已匯入那片魔力之網中,睜開眼睛,猶如看到了一個世界。

  然而魔力只是浮于以太之海上的表象,那幻象轉眼如沙礫消逝,令方鸻又重回現實之中,不由一陣恍惚,只不過眼前所見的一切已經截然不同,令他看到了地下的脈絡,以太流動產生的路徑,整個結界不說是一部已經打開的書任他閱讀,但至少目錄已經一覽無遺,它的目的,它的機制,他已盡知。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座結界一定是為羅德里戈·德安里斯——那位海盜王所設立,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蓋這之下的表象,守護住海盜王的寶庫的真正入口,它的締造者有可能是阿德妮的父親,但也有可能是許許多多的其他工匠,這里的工程量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它一定耗時耗力建設了許久。

  他回頭向女仆小姐看去,謝絲塔向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仍未見過這個地方,不過經由敏米爾的一番話后,她對于方鸻的態度明顯比之前改觀了不少,至少不再冷淡。只是方鸻考量的是另一方面,謝絲塔是林恩爵士與阿德妮的父親在幼年時代托付給馬魏爵士的,她的命運與來歷很可能與艾音布洛克的那位少女——萊拉類似。

  甚至,可能比后者誕生還要更早,是真正意義上的原型機——

  但究竟是什么的原型呢,那位大煉金術士為什么要創造她?

  籠罩于女仆小姐的身世更像是一個謎團。

  林恩與杰德·漢姆在探尋什么,狩龍人、眾星裝置、龍騎士構裝還有賢者石似乎都不重要,而皆不過只是那條路上的其中一個環節。現在想來,連一貫不過問眾圣之事的商業女士羅曼也不得不出手為其屏蔽命運,用一枚銀幣掩蓋了整個山谷。

  在他們到來之前,將一切編織入銀色的迷霧之中。

  這是否隱喻了什么重要信息呢?

  方鸻手頭已知的信息已經有很多,但其中大多數都指向七百年前帝國那三位曠古爍今的天才,三人所追尋的道路其實不過是同一個目的——妖精龍魂。

  在這條路上走得最穩的無疑是海林威爾,他是三位天才中最恭順溫良的一位,與世無爭,只繼承其老師的道路設計出了無屬性魔導爐,得以承載海恩·帆姆留下的遺產。

  而最激進的弗里斯頓留下了靈魂學派,這個學派在銀之塔之中的另一支脈最終沿著這條道路走了下去,并成為了人工龍魂的推動者,他在銀之塔的幻境之中見證其歷史,并得見那封印龍魂的尖塔。

  銀之塔最后幾近成功,或者不如說已經抵達了終點——

  雖然關于塔塔小姐究竟是如何蘇醒,又如何到彌雅手上,時至今日之間仍舊欠缺了最重要的一塊拼圖,但至少陰差陽錯之下,他與她的確是找到了海恩·帆姆留下的另一條路。

  并成功讓這個世界上誕生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妖精龍魂。

  在私下里,方鸻向自己的妖精小姐交談:“但這其中仍欠缺過程,我們所未知的那一塊拼圖,以至于從技術上無法復現,理智上我不希望這門技術止步于此,因為它投射了太多人的愿望……”

  “而從情感上,我也不希望塔塔小姐獨一無二,因為那樣太孤獨了。我希望有許多與此一樣的誕生,令人們可以接受它們,記住它們,并永遠記得那第一個為此作出犧牲的人。”

  “但我并不是第一個為此作出犧牲的人,騎士先生,”妖精小姐仰起頭來平靜地看著他,目光中包含著智慧的內涵,“甚至連我的母后也不是,在那之前還有更多無名的人。”

  不僅僅是妖精,更有人類、矮人甚至是精靈。

  可她可以成為那些人的象征。

  因為獨一無二往往意味著不解,與隨之而來的非難。

  妖精小姐當然明白方鸻話語之中的‘孤獨’是什么意思,而阿圖什、法瑞夫和她對于人工龍魂這條道路的期許,也意味著掌握這門技術的人——方鸻必須要作出屬于自己的決定。

  當然,他仍舊是這門技術的繼承人,主宰者。

  如果方鸻作出決定,無論如何,且不管銀之塔會如何看待,而她作為他的龍魂,皆會無條件地遵從自己騎士先生的意愿。

  但方鸻的話還是令她心中生出一絲別樣的情愫,一如兩人所相遇的那一刻一樣,從那時候起,她眼中那個以清澈的目光看待煉金術的少年,就令她明白自己遇上了那個期許已久的契約之人。

  那個志同道合的同伴——

  “但舍棄意味著你不再是世界上唯一個妖精龍騎士,騎士先生,意味著你可能會失去你現有的于其他人的優勢。”但出于自己的職責,妖精小姐還是提醒了一句。

  “我的優勢從來不是這個,其實我學東西很快,你沒發現嗎?塔塔小姐,因為我本來就是個天才,”方鸻自信滿滿道:“如果我的優勢要借助于外物才能顯現,那在沒有遇到塔塔小姐之前我豈不是一無是處,塔塔小姐會選中那樣的我嗎?”

  塔塔目光閃了閃,或許在她單純的人生當中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但她沉思了一會,還是認真點了點頭:“的確,騎士先生本身也足夠優秀。”

  想起這段回憶,方鸻不由莞爾,他正對上妖精小姐的目光,兩人心有所感顯然想到了同一件事,龍魂小姐對他相視一笑。

  最后是三位天才中最神秘的那一位,在與弗里斯頓發生爭執之后杰爾德姆便從此杳無音信,沒人知道至此之后他花費了半生時間去干了什么,只知道后來其成為了火焰工坊的創立者。

  然后是更加神秘的阿德妮的父親,火焰工坊的繼承人,眾星裝置、林恩爵士的技術遺產,甚至可能連杰爾德姆帶走的那枚翠之心皆在其手上,時至今日方鸻對于此人還是只聞其名而已。

  但他與林恩締造的技術可能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狩龍人——

  深入了解之后方鸻就明白對方所追求的絕不僅僅是眾星裝置,就算是眾星裝置對于杰爾德姆來說也不過是只是第一道門檻而已,而在這里,狩龍人也不過只是寶庫的看門人。

  而那份真正的遺產,其前置產物,很可能便促使了萊拉與謝絲塔的誕生。

  所以那位海盜王口中所言的,留給后人的真正寶物究竟是什么?

  是方尖塔之下所藏的秘密?娜迦一族與帝國人所爭奪的那個以太節點?還是那更加重要的,甚至可以決定三位帝國天才留下的技術路線的命運的產物?

  方鸻記得清清楚楚,希爾薇德第一次在船上提起謝絲塔的出身時,說過女仆小姐的第一個名字其實是叫奧黛絲,與那位女神同名,而女仆小姐也的確曾來過這里。

  至少她記得奧特里克城,記得這座島上的一些細節,但她又對那位女神毫無反應,也從未來過這座地下遺跡,如果說奧黛絲對他們還有可能隱瞞什么,但女仆小姐沒有理由不說真話。

  敏米爾拔出長刀敲了敲地面,發出叮叮的聲音,證明地表下是實心的,并沒有藏著什么——那把長刀是他隨手從狩龍人身上奪來的,因此毫不加以愛惜。

  他回過頭來看向方鸻與女仆小姐二人,由于看不到不遠處的塔塔小姐,這兒在他看來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地方,“這里就是你說的,法陣的核心部分?”

  方鸻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你可以從這里開挖,下面就能看到陣基的部分。不過法陣的廣闊遠超你我想象,就算你破壞這一部分,與整個法陣的運作也影響不大。”

  敏米爾半信半疑,立刻用手中的長刀開挖,一片銀灰色的光芒覆蓋在刀刃上,如同切豆腐一樣插入巖石中,三下五除二便劃出一條深深的溝壑來。刀刃很快觸到一層異樣的表面,縱使他反應很快立刻抽手,但還是將之切開,敏米爾收回刀來,才發現那是一條銅質的管道——

  一條用來輸送以太魔力的管道。

  看到這一幕,敏米爾便不再懷疑,這就是艾塔黎亞的迷鎖結界的核心法陣——它從來不是什么玄乎的神秘事物,或者不如說是一套精密運作的魔導裝置,一臺巨大的裝置位于核心處,通過管道與以太回路將魔力輸送往各節點處,通過以太發生器來塑造結界。

  他抬起頭來看向方鸻,忍不住伸手豎起一個大拇指。“你怎么猜出它在這個地方的?”

  方鸻看向塔塔小姐,通過他自己的龍魂可以溝通以太網脈,塔塔小姐與地面接觸時,其實就已經連通了這下面的裝置的核心魔導爐,如同工匠檢查魔導引擎一樣,這也沒什么難的。

  不過他自己大致也推導出了這個地方的位置,煉金術士們的杰作萬變不離其中,或者換一個別的選召者來可能還會有些麻煩,但對于任何一個在以太理論上有所建樹的人來說這都不算什么。

  當然,他對于這方面的事物的確要比一般人來得更加敏銳。

  敏米爾看著那條暴露在外的銅質管道,上面已經切開一條口子,但由于壓力計的變化會促使整套裝置從端點切斷與這條管道的聯系,因此以太并未像噴泉一樣噴涌而出,只有些淡藍色的魔力像是煙霧一樣彌散。

  這也是為什么方鸻會說切斷這條管道于整個迷鎖結界影響不大,這套巨型的魔導裝置留有巨大的冗余,損壞其中一個邊角只不過會使其緩慢失效而已,魔力的平衡在長期的變化之中緩慢流逝,或許不知要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才能影響到這座結界的運作。

  敏米爾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是普羅米修斯的銀之階,也不是什么對世界觀毫無了解的小白,輕輕收回刀來,看向方鸻道:“既然你能找到這里,也一定能找到這座結界的核心處吧,只要關閉了魔力核心,就可以解開這座結界了。”

  但方鸻卻搖了搖頭,這座結界沒這么簡單,掩蓋與防護只是它最表面的部分,是羅德里戈建立這座法陣的目的,但法陣本身并不全是由阿德妮的父親所建的。

  或者不如說,它是建立在一座更古老的法陣上。

  他們一路走來時方鸻其實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或者在更早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有所猜測。杰德·拉姆并不是建設了這座法陣,而是補全了這座法陣。

  在辛薩斯時代蛇人們留下的基礎上,建立了另一座法陣,并改變了原來那座法陣的一部分用途,借助于原來那座法陣的一部分權能,創造了這座可以掩蓋秘密的、覆蓋整座島嶼上的巨大結界——

  如此一來一切也就邏輯通順了,那地下四通八達的自然洞窟,原本就不是那位海盜王開鑿的,不如說是后者發現了這個地方的秘密,因此它們才能存在如此之久的年月。

  洞穴中斧鑿刀削的痕跡甚至都已失效,留下更多的自然的風貌,那位海盜王和阿德妮的父親發現了此處,意識到這里的用途,并利用這里的條件建立了他們的藏寶庫。

  而這座法陣還有另一重意圖,大約是它本來的效果。

  那位大煉金術士在重建這座法陣時也同樣補全了這一部分,甚至加固了封印,只利用原本那座封印法陣的邊角料,重新賦予了結界掩藏與守護的權柄。

  是的。

  這曾經是一座封印法陣。

  而這也不出他所料,方鸻抬起頭看向一個方向——那里不過只是一面墻而已,但穿過那面自然的巖壁,他的目光仿佛可以看清那里的端點,在黑霧之中的那座高塔。

  這座法陣所延伸出的每一個方向上,都應當有一座一模一樣的尖塔。

  “我可以解開這座法陣,”方鸻這才答道:“但不能用那么暴力的方法,待會我會帶你們前往這座法陣的核心處,但還需要給我一些時間,在此之間不能有任何人打擾我。”

  敏米爾抄起手來:“只要娜爾蘇妠不親自,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能打擾你。”

  “那位大主母呢?”方鸻疑惑地看向此人,心想這家伙口氣怎么這么大了。

  “十分鐘。”

  敏米爾咬咬牙:“即便是那位大主母,我也可以幫你爭取十分鐘時間。”

  “十分鐘夠了,”方鸻點點頭,他要的就是一個準確的答復,而不是模棱兩可地胡吹大氣。

  他并不是第一次進入太陽時代的遺跡之中了,辛薩斯時代的蛇人曾經擁有一個統一的帝國,擁有一致的信仰與建筑風格,在見到那座尖塔時他就已經心有所想。

  而那之后的一切不過只是驗證而已,從發現這座法陣起,他心中就產生了一個明確的想法,而同意敏米爾的要求,帶對方來這個地方,都只不過是那個目的的一部分。

  當然,交易首先是公平的,如果他們真能進入那座寶庫之中,他不介意與敏米爾分享其中的一部分收獲,只要對方認認真真遵地從契約所約定的話。

  兩人向前走去,但正是這個時候,地面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一只銀色的隼從洞窟之中飛下,落在方鸻手上。方鸻還來不及去看那只姬塔的傳訊銀隼,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敏米爾抬頭看去,才發現前面出現了一群帝國人,首當其沖的是兩個老熟人——伊薩與其身后高大沉默寡言的印第安裔——灰鷹魯德內。方鸻將手中的銀隼一收,化作一封銀色的信箋收入懷中,舉起魔導手套,但敏米爾伸手攔住他。

  伊薩這時候自然也注意到了大廳內的三人,他先是一怔,隨即面露喜色:“敏米爾,你怎么在這個地方……也好,先幫我和魯德內一個忙。”

  這個年輕人隨即看到了一旁的方鸻和謝絲塔,目光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執劍之庭有自己的任務,但他們當然也聽說過三大公會與七海旅團一行人的恩怨。

  只是兩方居然追到這座島上來了,這么巧合?

  伊薩忽然聯想到上面那座方尖碑,不由恍然,深深看了敏米爾一眼——他和魯德內原本以為普羅米修斯是在無用功,沒想到對方比所有人都看得遠,還真讓他們找著了。

  要不是執劍之庭正好也來了這個地方的話。

  方鸻自然也看出了伊薩心中所想,不過他并不打算解釋這個誤會,讓圣禮公會、普羅米修斯和灰色領域互相猜疑也好,省得這些大公會一天沒事干找別人麻煩。

  他雖然和圣禮公會有些私底下的協議,但明面上誰也不會承認這份協議的有效性。

  這時候方鸻也注意到了帝國人并不是獨自而來的,確切的說,這些人是在逃亡。在帝國人抵達之后,周圍的甬道之中很快出現了影影憧憧的娜迦一族的身影——

  帝國人的騎士們立刻列陣與那些娜迦一族的先鋒廝殺在一起,獵兵們在后方組織起一條火力線,暫時維持住了戰線。

  伊薩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方向,這時候才再一次開口道:“敏米爾,如你所見,我現在沒工夫和你解釋這是怎么一回事,不過這是執劍之庭的任務,我需要你幫忙一起對付這些怪物。”

  見敏米爾無動于衷,伊薩才苦笑了一下:“放心,見者有份。何況這些怪物可不會和你們講道理,總之一切都等到解決了她們的威脅再說。”

  “我對執劍之庭的任務毫無興趣,”敏米爾這才道:“我又不是他們的人,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你是以為我逃不掉嗎,伊薩?”

  他懷抱著雙手看著這些人,言語之間不乏譏諷之意:“何況你們之前在上面不是和娜迦一族打得有來有回么,怎么一會不見就這么狼狽了?”

  “娜迦一族對這下面的東西勢在必得……那座方尖碑,”伊薩猶豫了一下道,“她們的三個主母全來了,甚至連那位大主母也在,我和魯德內可不是那位大主母的對手。”

  他看了看敏米爾與一旁的方鸻:“不過有你們在,我們或許可以有一戰之力。”

  敏米爾聽到瓦絲塔娜的名字,才嚴肅起來,回頭去看方鸻——伊薩和魯德內以為他對這里的秘密一無所知,只是沖著方尖碑而來的,但事實上他很清楚這兩方的目的是什么。

  但要不是方鸻的話,說不定他還真被對方蒙在鼓里了,畢竟方尖碑在他看來的確是如此重要,不過現在……對方的提議對于他來說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有方鸻在,無論是寶庫還是方尖碑,他都可以拿到手——至少是其中一部分,可如果..D聯盟的人參與進來,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何況那背后還有執劍之庭,這意味著帝國也會分一杯羹。

  不過這里是法陣核心,對方至少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娜迦一族可不會和他們講道理,其他的大主母他可能自信還有一戰之力,但瓦絲塔娜不一樣,那是娜爾蘇妠的侍女。

  何況連伊薩與魯德內都如此狼狽,他再有自信也不敢說自己一個人可以以一敵二。

  不過伊薩是何等敏銳的人,能走到銀之階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敏米爾一轉過目光,他立刻捕捉到這個細節——他原本以為方鸻不過是敏米爾的俘虜,這也符合他對于實力的認知。

  但現在來看,似乎另有內情?

  伊薩瞇起眼睛,看著兩人。

  “這位是艾德先生?”

  方鸻當然明白敏米爾將自己推到前臺,是為了逼自己站隊,看起來這位普羅米修斯的銀之階已經一心倒向了自己這邊,他反問道:“伊薩先生和這位也是銀之階?”

  魯德內想說什么,但伊薩阻止了后者,點了點頭。

  方鸻看向兩人問道:“你們兩位銀之階加上執劍之庭的人也不是這些娜迦的對手,就算加上我和敏米爾先生,就一定能對抗那位娜迦一族的大主母了么?”

  眾所周知娜迦一族的主母都有銀之階的實力,而那位大主母更是龍騎士一階的存在。

  因此伊薩聽了毫不奇怪,坦誠道:“如果只有那位大主母或許我們還有一戰之力,但要是加上另外幾位主母,還有女戰士長,我們肯定只能敗下陣來。坦率地說,加上你和敏米爾也一樣。”

  “那為何——?”

  “原因在這個地方,”伊薩這時也看到了方鸻腳下的魔力管道,“想必你們也發現了,這下面是一座巨大的法陣,這下面其實掩蓋著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對于我們,對于帝國來說都很重要。只要能拖延時間,解開這個地方的封印,我們就能進入到下面的寶庫之中——”

  他停頓了一下:“那下面的東西我們可以和兩位分享,我來不及解釋整個前因后果,你們也看到了,娜迦一族可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但只要我們進入了那座寶庫之中,就暫時可以將娜迦一族隔絕在外了。”

  “暫時?”

  伊薩猶豫了一下,顯然意識到這件事關系到什么,但他明白自己必須爭取面前這個年輕人——其實他背后敏米爾的支持,不得不斟酌了一下道:“娜迦們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那件東西是她們驅動這場風暴的動機,但沒有那件東西,她們就無法維持這場風暴太長時間,所以……”

  “所以只要我們搶先一步拿到了那件東西,”方鸻答道:“娜迦一族就只能暫時退去?這就是平息風暴,拯救整個北境的方法,這就是執劍之庭的任務?”

  “對,”伊薩下意識點點頭,但立刻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露骨了一些,解釋道:“平息以太節點不僅僅是令娜迦一族退去這么簡單,它也起著維持整個帝國北境元素邊疆穩定的重要作用,因此那位至高者才會如此重視。”

  “所以你們在找的東西,”敏米爾忽然道:“是安德琉斯遺失已久的以太節點?”

  伊薩看向這位普羅米修斯的銀之階,顯然明白已經瞞不過后者,大家都是來自于同一個層次的人物,自然對于那些傳聞有所耳聞。他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方鸻同樣一言不發。

  他沒想到另一重真相會以這樣一個方式向自己飛奔而來,他試探性的詢問得到了一些預料之外的信息,但帝國人的言論與奧黛絲女神自相矛盾,這說明兩者之間至少有一方是在說謊。

  不過謊言本身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謊言中的大部分可以互相印證,所相悖的只不過是以太節點在這一系列事件之中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如果帝國試圖阻止娜迦一族揚起風暴。

  那歷史上的那些消失的以太節點,又作何解釋呢?

  在那重重矛盾的真相之中,那個最終的答案對于他來說,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艾德先生,”方鸻仍在思索,但伊薩已經不得不開口道:“我們需要你的答復。”

  “先試試看好了。”

  方鸻抬起頭來,如此答道。

  ……(本章完)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