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夏光遠,李憲的瞳孔猛地縮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褲兜。
那張不知道是什么的證明的殘片一直就他放在自己的褲兜。
可摸著平平整整的褲兜,他才忽然想起,今天開業,為了讓西裝挺括,自己的錢包之類的都沒帶。而那張殘片,也還揣在換下來的舊褲子兜里。
十多天功夫沒見,夏光遠的手似乎已經好了不少。雖然還能看得出來他的大衣袖子里鼓鼓的,還帶著石膏或者是夾板之類的東西。
見李憲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打了招呼也不說話,夏光遠呵呵一笑。
“這天底下的事情還真是巧了,我本想著今早去醫院換個夾板,沒想到路過這兒就看到外面的拱門。”
說著,他用左手費力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紅包,遞到了李憲手中:“哈哈,雖然是萍水相逢,不過咱們三番五次的偶遇,更是同住過一個屋檐下,算是佛前有緣♀巧又趕上了,那我就祝你事業有大成,生意更長久,生意如春濃,財源似水來。”
天底下的事情,可沒那么多趕巧。
自打李憲那天在醫院里發了火兒之后,夏光遠就再也沒見過正面的蘇婭。即便是在寺廟之中,蘇婭也躲他躲得遠遠兒的。
再加上臨調處吉省調研工作的展開,夏光遠便結束了在祥云寺的掛單,忙了十多天的功夫,這才特地回來。
目的,就是想借著李憲開業的這個機會,從心把關系拉好。
“啊、”“哦!”
卻說李憲回過神來,倒覺得自己鉆牛角尖兒了。
今天集團開業,這是準備了好幾個月的大事兒,就算是那張殘片還揣在兜里,倒也不好在這個誠試探。
想著,他便對面前的夏光遠微微一笑,雙手將紅包接過,道:“那還真是巧,活該夏先生今天這份子得隨。不管怎么說,夏先生有心了;會兒您可不能走,剪完彩去酒店,我得好好和您喝兩杯!”
夏光遠哈哈一笑,搖了曳,“我這胳膊還沒好,煙酒不得沾,就不叨擾了。回頭吧,我這段時間工作忙,等過了這幾天,我還得去祥云寺掛單,到時候,咱們再聚♀就不叨擾了,你忙著,我先告辭。”
說完,也不再顧李憲的挽留和詢問聯系方式,只說日后還會去祥云寺,便轉身離去。
看著夏光遠的背景,李憲的笑容消失了。
他愈加覺得,這個人很有問題。
搞不好 自己拿胡亂的臆測,還真就是事實?
正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身旁的陳冬升同樣看著離去的夏光遠嘶了口氣。
“憲子。”皺著眉頭,陳冬升拍了拍李憲的肩膀。
“啊?陳哥咋了?”李憲應了一聲。
“剛那人”陳冬升指了指門口,那頭,夏光遠剛剛推門而出,“你很熟?”
李憲撓了撓頭。
和夏光遠這人,說熟悉貌似談不上。
在李憲的心里,熟人的片定標準是我知道你的大部分情況,你也了解我的大部分信息,一起經歷過一段或長或短的時光,然后還得是未曾斷過交集,頻繁或者是偶有聯系。
這叫熟人。
可是夏光遠,自己的情況對方感覺倒是很熟悉,但關于這個人的信息,到目前為止,李憲就只知道這人是京城某出版社過來出差的,名叫夏光遠。
僅此而已——如果不是對方此前為自己擋了一棍子,留下了淵源,根本就只能用路人來定義吧?
所以李憲搖了曳,“近期有過幾次交集吧。”
陳冬升狐疑的看了看他,咂嘴道:“那這人不對啊。如果你們不熟悉,這人怎么可能難道是我認錯了?”
看著陳冬升一臉的迷茫,李憲挺著急,“陳哥,你這又曳又晃腦的,倒底想說啥啊?”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人叫夏光遠。”面對李憲的疑惑,陳冬升說到。
李憲一愣,“沒錯!”
聯想到陳冬升此前在中國發展研究中心管理世界雜志社常務副總編的經歷,李憲恍然大悟:“他之前跟我說他是啥出版社的,你們認識?”
陳冬升更加困惑,看著李憲一臉期待,摸了摸下巴,“出版社的夏光遠......我可不認識。我見過的夏光遠是.......計委剛剛成立的臨調處一把手。”
計委!
這個關鍵詞,就仿佛是一根張弓射來的利箭一般穿透了李憲的腦筋。
在此前和林遠集團的紛爭之中,影響到事情結果的最關鍵一點,便是林遠集團遭受到臨調處的檢查,從而翻出了林遠集團這個龐大的利益糾結體一大堆的問題。
這才直接導致了林遠集團分崩離析,黃英雄的所有靠山后臺煙消云散,才有了徐朝陽,薛靈和釋能發力為他洗清酸菜中毒事件的污水并保住了林翠公司。
要是沒有這個事,李憲或許也能通過薛靈的關系,利用之前李道云在林場得到的高大義的賬本,將林遠集團搬到,只不過,肯定不會來的這么迅速,這么直接。
在出了拘留所之后,得知了事情所有脈絡的李憲曾經就疑惑過這個問題。自己所掌握或者能借用的關系里,并不存在計委方面的。不論是薛靈,釋能還是誰,都沒有那么大的影響力去求動這樣一個超脫在地方權利之上的部門。
為了誰出手搬動了臨調處這個事情,李憲還困惑了好久。
現在,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如果按照陳冬升所說,那么暗中幫助自己的人,絕大幾率,就是這個夏先生。
一切,又解釋不通了——他,為啥要幫自己?!
正當他心思百轉之時,門口,一大波人涌了進來。
見到大廳之幟李憲,為首的一人大叫了一聲,撲了過來。
還沒等李憲反應過來,就見到李匹嘿嘿嘿的拉著自己的胳膊,大叫著祝二哥恭喜發財宏圖大展。
后頭,則是牛氣哄哄的李友帶著家,和剛剛從京城回來,不論從氣質和打扮,都跟換了個人似得李潔。
“回來了?”李憲攬最匹的肩膀,又將大半年未曾見過面的李潔拉到了自己身邊,打量了起來。
“二哥。”
李潔理了理齊耳短發,嘻嘻一笑,“二哥,我就出去這么一年,你就把生意做成這么大啦。”
李憲虎起臉,佯怒道:“不努力賺錢怎么行?你在京城上學進修,李匹這眼看著就要高考,哪哪兒不得用錢?你二哥我不努力賺錢,誰供著你們?”
開過玩笑,他敲了敲李潔的腦袋,“回來能多呆幾天?”
“二哥,我不回去了。”李潔笑咪咪的說了自己的決定:“我在京城那頭把財務管理專業攻下來了,正愁沒地方實習去呢。”
看著三妹滿臉的得意和認真,李憲呵呵一笑。
“那好,那就別走了。留下來幫二哥!”
上午十點整。
東北亞大廈之前人聲鼎沸,在所有親朋好友,和生意伙伴,經銷商代表以及冰城幾個部門領導的見證下,萬響的鞭炮和十八響禮炮齊鳴之中,李憲接過薛靈遞過來的黃銅剪子,剪斷了那紅紅的綢子。
隨著最后一響禮炮鳴放完畢,李憲將手幟紅綢高高舉起,站在紅地毯覆蓋的講臺上,大聲宣布。
“我宣布,新北集團總公司,成立!”
[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