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浩不敢回頭,甚至沒想過回頭這回事,身后那光聽到聲音就讓他心神巨震的吼聲實在太過恐怖了,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真的像龍女所說的是鯤鵬之子?
所幸的是,以仙劍的速度,終于擺脫了那恐怖吼聲的追擊,吼聲越來越遠,直至最后消失不見。
但李學浩還是不敢輕易降低速度,直到進入北海道的海域,他才算松了一口氣。
抵達水中世界的上空,他停了下來。
“道友。”手中龍女靈骨藍色光芒一閃,一道身影出現在距離他兩米左右的地方。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女,五官似乎很普通,細看時又非常驚艷,尤其是一雙眼睛,透露著溫和以及無盡的威嚴,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自然又貼切。
身上穿著一襲寬大的白色袍服,白袍的胸前,有一朵精致的荷花,栩栩如生。
李學浩自然一眼認出了她,這就是龍女,和當初在水晶宮里看到的那幅畫中的少女一模一樣。
“我叫蒙嫣。”龍女這樣介紹自己,月光下,她的身體卻不是透明或者半透明的,而是實體,猶如肉身一般,還有淡淡的影子。
“蒙道友。”李學浩看得心中一凜,龍女的肉身早就毀滅了,只剩下元神,而以元神凝體,這可是結嬰的手段,難道她已經……不可能的,他馬上就否定了,如果真的是元嬰期,恐怕那頭海中巨獸鯤鵬之子早就煙消云散了,怎么可能困她一兩千年,估計是她的某種神奇功法。
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哪怕沒有結嬰,龍女的境界也要比他高,甚至高得多,因為他沒有從近在咫尺的龍女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修士氣息,她就像一個普通人,一般這種事只會發生在低境界者對遠超出自己的高境界者身上。
“道友也是散修嗎?”龍女蒙嫣看了看四周,她當然感應到了自己的龍宮就在下面,或許只是想回憶一下現在這里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是的,我姓李。”李學浩自認是散修,因為他沒有宗門,都是靠自己一個人摸索的。從龍女的話中可以聽出來,她顯然也是散修。
“李道友。”蒙嫣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他腳下的仙劍,不過眼中并沒有貪婪之色,有的是羨慕以及驚訝,“道友的劍,是我見過最強大的劍,只是劍靈,似乎有些虛弱?”
“因為劍靈受損,暫時在修養之中。”李學浩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極其震驚,她居然能看出仙劍中的器靈,不過她顯然不會想到,那不是仙劍本身的劍靈,而是他騙來“濫竽充數”的,當然與仙劍并不匹配。
“原來如此。”蒙嫣若有所悟,目光又看向了遠方,輕蹙眉頭,那是剛剛兩人逃回來的方向,這一幕看得李學浩心中不由一緊,“蒙道友,那鯤鵬之子……”
“李道友可以放心,鯤鵬之子不會追來。”似乎知道他的擔心,蒙嫣搖了搖頭,“說起來,還望道友見諒,我也沒想到它竟然會在禁地之外埋伏幾百年……”
李學浩沒有接腔,察覺到她的話中還有未盡的意思。
“不過道友的劍,我想它已經知道了,這也是它不敢追的原因,我能感受到,它在恐懼。”蒙嫣輕輕開口道,目光一直看著那個方向,忽然聲音變得低沉起來,里面有她極力壓抑的冰冷和怒意,“被一頭小小的畜生困了兩千年,連肉身也毀了,這個仇不報的話,我蒙嫣就倒過來寫……”
倒過來寫?看來不止今人喜歡用這個詞來發狠,就連古人也不例外。而且那頭海中巨獸能叫小小的畜生嗎?光牙齒就比美人魚還要大了,那是真正的巨獸,想想看,牙齒就有兩米五長短的獸類有多么巨大,不愧是可以跟鯤鵬掛鉤的存在。
“李道友,我的靈骨。”蒙嫣指了指他依然拿在手上的水晶遺骨。
李學浩反應過來,連忙交給她。
接過靈骨之后,蒙嫣并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像安裝電池一樣,抱著靈骨朝著自己身體一按,就融入了身體之中。
雖然她的身體并沒有因此而產生什么變化,但李學浩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她又變得強大了,而且強得不是一點半點,他甚至感受到了腳下仙劍在微微顫動,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畏懼。
蒙嫣閉眼調息了一陣,似乎在習慣新的身體,過了幾分鐘,她睜開眼睛,看向了腳下面的大海:“我的洞府之中,有一些有趣的東西呢。”
李學浩知道她是感應到了人魚一族的存在,連忙跟她介紹了人魚一族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洞府中,就連海怪一事也說了。
“原來是那些魚人的子孫。”聽完之后,蒙嫣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去見一面又何妨。”說著話,她人已經潛入了海中。
李學浩收起仙劍,跟了下去。
水中世界的甬道,仍然有人魚一族在把守,見到兩人進來,把守的人魚先是一怔,繼而行禮道:“真中大人。”
雖然還帶了一個陌生人來,不過他們并不會介意,因為這個地方,本來就是真中大人先發現的,能讓他們定居于此,就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
“嗯?”因為用的是日語,蒙嫣聽不懂,但這難不倒她,修長的手指對著那個行禮的人魚守衛輕輕一點,后者渾身一震,陷入眩暈中,幾秒鐘之后,才恢復過來。
而蒙嫣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嘴里喃喃自語道:“原來……這就是新世界。”
李學浩以為她說的是2000年后的這個世界,變化對她來說,當然大得不可思議了。
隨著兩人進入水中世界里,人魚一族的首領源帶著族人們再次迎了上來,每一個人臉上都面帶肅穆和激動,翹首盼望著什么。
“真中大人……”源雖然恭敬稱呼某人,但眼睛卻激動地看著他身邊的蒙嫣。
蒙嫣目光輕輕一閃,也不見身體有什么動作,額頭的左側,忽然長出一根圓錐形的長角,約有兩寸左右,而右側的額頭上,卻沒有角,只有一個隆起的小包,身后也伸出了一條扁平的尾巴,如同鱷魚尾巴一樣,但卻是通體藍色,散發著一層又一層霧蒙蒙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