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陳守義總算放過已經被夸得如醉酒般暈乎乎的貝殼女。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忽然他身體一僵,瞳孔猛地收縮。
遠處的海面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艘獨木舟,兩個蠻人坐在上面,不停的劃船,似乎正朝這邊過來。
“蠻人!”
他回過神來,渾身一個激靈,連忙伏低身體。
自從身體改造過一次后,他的視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此時獨木舟雖然距離這里還有一公里多遠,但他依然能清晰的分辨。
這條獨木舟相當的大,陳守義估摸著光直徑就足有四五米,長約十米左右。
可以想象,當初砍斷的那顆樹,是如何的龐大,如何的高聳。
獨木舟上的兩個蠻人腰上圍著一條獸皮,上身完全赤裸,陳守義沒有看到他們是否攜帶了武器,但一身古銅色虬結的肌肉,卻清晰的顯示出兩人的強壯。
他心臟劇烈的跳動,呼吸急促,心中的恐懼,讓他忍不住微微戰栗。
自從上次在書店遇到的血腥事件,特別是聽聞周少峰這樣一個資深武者都為之喪命后,他就對蠻人就生出了種恐懼癥,雖然明他知道不可能每個蠻人都有那個蠻人這么強,但心中下意識就會把那個蠻人代入。
“不能在這里待了,必須把通道上報。”
陳守義迅速把書和落在地上的雜物通通塞到公文包,又抓起還一臉懵然的貝殼女,朝附近的通道口快步跑去。
幾步后,他就回到地下停車場,繼續向外面瘋跑。
但漸漸的,他越跑越慢,等快走到停車場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
心中似乎有一股強烈的沖動,直沖他的腦海,全身都有些熱血奔騰。
難道真的就真的就這么放棄這個空間通道?
放棄島上的金砂?
就因為兩個忽然出現,實力未知的蠻人。
他如今的身體素質已經基本達到武者的標準,和蠻人也相差不遠。
而且,也許也并不是實力未知。
陳守義忽然心中一動,左右看了看,很快走到墻壁旁,后背斜靠著,念頭迅速進入灰霧空間,他立刻在記憶樹葉中,看到了獨木舟上的兩個蠻人。
不一會,他睜開眼睛。
在身體的感受中,這兩個蠻人身體比他更強大一些,但強大的有限,最多不超過一點五倍,遠遠弱于當初那個書店的神秘蠻人。
他立刻膽子狀了不少,并非不可以一戰,如果小心一點的話?
他心臟劇烈的跳動,面色掙扎,這次可不是切磋,而是生死的戰斗,一個運氣不好,真的很可能會死,但一想起將要放棄這個小島和黃金,他頓時狠狠的咬了咬牙,猛地跑向通道。
他打算先看看具體的情況,伺機而動。
一進入異世界,他立刻找到落在地上的一根木棍。
這根木棍已不是當初在工地上撿到的粗木棍,這是他無聊時,砍斷這里一顆小樹后,用刀一點點削成的,質地堅硬如鐵。
雖然沒有削尖,但只要速度夠快,肉體根本擋不住。
他趴在草叢看向那艘獨木舟。
此時那獨木舟,已經緩緩靠近小島。
有過十幾分鐘后,獨木舟終于碰到沙灘,開始擱淺。
兩個蠻人從獨木舟上跳下,拉出一條手臂粗細的繩子,淌著齊腰的海水走到海岸邊的巨巖前,圍繞著綁住固定,以免獨木舟被海水漲潮時沖走。
兩個蠻人看著這個小島,似乎很是高興,不停的說話,偶爾發出粗豪大笑聲,回頭從獨木舟上取來一個類似皮囊的物事,很快朝山上走來。
陳守義注意到他們并沒有攜帶武器,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但同樣也意味,這個小島,他們很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作為還生活在蠻荒部落時代蠻人,在陌生環境下,危險意識幾乎是必備的。
若不是他們清楚這里并沒有什么危險,不然根本不會這么粗心大意。
但又一個疑惑,出現在陳守義腦海。
他們為何會來這里?
看著那個像似用來儲水的皮囊,他心中若有所思看向百多米遠處一個小水潭。
莫非是為了獲取淡水!
他越想越有可能,這個小水潭是這個小島唯一的水源,方圓不過十幾米,卻是極深,一眼看不到底,為了謹慎起見,一般情況下,陳守義是從來不會往那里湊的,就算口渴,他也是自帶礦泉水。
如果有什么地方,最有可能是他們的目的,就只有這個水潭了。
他深吸了一口,把貝殼女胡亂放到一邊,然后他握著抓著木棍,在草叢的遮掩下,矮著身體,輕柔而又迅速的朝水潭般走去。
半分鐘后,他再次蹲了下來。
陳守義的判斷沒錯,他們真的似乎只是過來取水。
兩個蠻人一路熟門熟路,一邊閑聊,一邊朝這邊走。
蠻人的形象并不符合人類的審美,至少這兩個不是,兩個蠻人面容粗糲,丑的無法直視。
一個稍微年長,額頭已經顯露皺紋,一嘴焦黃色齙牙微微外露,鼻孔朝天。
另一個則是正值壯年,卻長得一雙斗雞眼,臉仿佛被板磚拍過一樣,整個都是平的。
兩人絲毫沒有警惕,估計誰也不會想到,會在這個荒蕪的小島中,有人潛伏草叢中,準備奪取他們的性命。
幾分鐘的功夫,他們就來到水潭邊。
隨即就蹲下身體開始灌水。
此時殺心自起的陳守義,一點沒有考慮過是否放任他們取水后離開,小島并不大,一平方公里都不大,站在山上,整個小島都可以一覽無余。
他們今天會過來取水,也許過個幾天還會來,甚至還會帶著更多的人,到時候一個沒注意,自己被他們看到,或者悄悄摸近,那就危險了。
要么放棄這個小島,要么就干掉這兩個蠻人,消除隱患,他只有兩種選擇。
“就是現在!”
他心臟劇烈跳動,腎上腺素快速分泌,眼睛都有些充血,忽然神色一厲,腳下用力一蹬,從隱藏的草叢中飛快的躥出,如一支離弦之箭。
只是幾步就跨越十幾米遠。
那年長的蠻人似乎察覺到動靜,下意識的回首過來。
就見一個木棍在他眼前急速放到,下一刻便迅速從喉嚨刺入,木棍余勢不止,又把頸骨擊斷,從后頸穿出。
此時陳守義根本沒用恐懼,整個過程電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直到此時,另一個壯年蠻人,才反應過來,憤怒的大吼一聲,朝陳守義兇猛的撲來。
陳守義心中卻出奇的平靜,絲毫沒有初次戰斗時的慌亂,他從蠻人的喉嚨迅速抽出木棍,腳下靈活的一退。
那蠻人頓時撲了空,身體不可避免的出現微微的停頓,他還未來得及做其他動作。
一記標準的弓步直刺,木棍就如閃電般,生生的穿透他的胸膛。
他沒有在原地做絲毫的停留,一擊而中后,便迅速抽身急退。
胸膛上的那足有嬰孩手臂粗細的傷口,立刻噴涌出大量的鮮血。
不過這樣的傷害還不足以讓他立刻斃命。
他咆哮了一聲,聲震如雷,一臉兇悍,看也沒看傷口,大踏步的朝他沖來。
只是才沒走了幾步,他的腳步就越來越慢,終于支撐不住,緩緩的跪倒在地。
整場戰斗從開始到結束,僅僅不過數秒,就已經徹底結束。
當然如果換過真正的戰斗,兩個蠻人也不會如此不濟。一方面,是他們手上沒有武器,另一方面,也是事情發生的太忽然,根本就是措手不及。
等到兩個蠻人徹底的死去,陳守義松了口氣,在草地上坐下。
他的手正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在戰斗時他全神貫注,什么雜念都沒沒有,心中只有殺人一個念頭,但此刻清醒過來,卻有種后怕。
他感覺自己剛才就像換了一個人,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掙扎,沒有一絲恐懼,他都有些難以相信,自己心中深處竟隱藏著暴虐的因子。
說到底,他和這兩個蠻人之間并沒有私人的仇恨,有的只是利益沖突。
他們的存在擋了他的路!
或者還要再加上一點宣傳的影響,蠻人的形象在地球上幾乎和惡魔無異,每次出現總是殺戮血腥有關,看到的一眼,他心中除了逃跑外,就只有殺了他們。
他漸漸回過神來,兩個蠻人而已,殺了也就殺了,他不在多想。
他站了起來,心中迅速平靜下來。
有時候殺人后的恐慌并不是殺人本身,而是殺人引發的后果,在這個異世界的小島上,不要說死上兩個蠻人,就算死上兩個人類,也沒人能夠察覺。
不過這兩具尸體,必須處理一下,不說尸體會發臭,萬一有蠻人再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混淆視線。
他走上前,一把扛起尸體,腳步沉重的往山下一步步走去。
擱淺的獨木舟還綁在原地。
他趟過海水,把尸體放到舟上。
獨木舟相當的寬敞,里面擠一擠的話,足可以坐上十幾人。
他在上面發現了數十條大大小小的海魚,一張粗糙漁網,兩支船槳,幾塊黑乎乎看著像是番薯的食物,以及兩根長矛。
看著這兩根三米多長,兩頭尖銳的古怪長矛,陳守義心中不由一陣慶幸,若是當初這兩個蠻人,攜帶著武器,戰斗恐怕不會像這樣輕松。
他來回搬運了兩次,把尸體都扛到獨木舟上。
然后解開繩子,趁著潮水過來,他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氣,把獨木舟用力的推向大海。
他并非不知道,這條獨木舟和上面的尸體,終歸還有隱患。
但獨木舟太龐大,而且也太過沉重,很難毀尸滅跡,而留在這里的話,只會更危險。
看著獨木舟漸漸的越飄越遠。
他心中默默祈禱,只能寄希望于這件事情已經至此結束了,兩者相安無事。
他看了良久,呼出一口氣,提著手上的兩根長矛,轉身回頭走去。
等走到他通道附近,他一直待得地方時,卻發現貝殼女不見了。
他不由急出了一身冷汗。
先前他熱血沸騰,全神貫注,跑去水潭埋伏的時候,他根本顧不上把貝殼女重新綁好,只是把貝殼女隨手一扔。
如今她顯然趁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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