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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死人,活人

  怎么說呢,其實這種事得靠臨場應變……至少李閻來見太子樂之前,沒想過這么輕易就得手。

  在常凱樂看來,和聯勝能給李閻的東西,茱蒂,乃至太歲都能給他,而且風險更小。

  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貌似合理的解釋……

  “所以他是這么說的。”

  常申坐在沙發上,手掌支撐著拐杖,臉色古怪。

  他的下首坐著花衫九,靜靜地點了點頭。

  常申笑出了聲:“比無線臺的電視劇還精彩。”,他想了一會兒,又說:“阿樂似乎不準備把這件事告訴我。”

  花衫九對此報以沉默,臉色和以往那位豪爽的油麻地扎fit人判若兩人。

  “那人的話,你信幾成?”

  花衫九想了半天,才觀察著常申的臉色說道:“除非那小子讓豬油蒙了心,否則絕對不敢坑和聯勝的錢。”

  “其實他說得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老人眼皮垂著。

  “阿樂這個年紀,有自己的想法也對。只是現在,絕不是跟太歲撕破臉皮的時候,我這把年紀都等得,他有乜等不了的?”

  “那,我去勸勸樂哥?”

  常申搖了搖頭:“他現在心里有火氣,不能硬往下壓。”

  老人抿了抿嘴,這一抿,陰氣盎然。

  “把那個拳手做了,干凈點。”

  常申眼睛瞇著,“五百萬?他有命掙,冇命花。”

  花衫九從常申的房間出來的時候,神色冰冷。

  “大春!”

  那個穿者紅色背心的黃毛走了過來。

  “九哥,你找我。”

  “你去找那小子的時候,知唔知道他的門牌號碼?”

  那名四九回憶了一下,的確看見李閻從房間里出來。

  “記得,是411。”

  “一定唔會搞錯?”

  “九哥,你放心,一定唔會。”

  “你獲得了古小說鉤沉錄本殘篇*1”

  “你入手了畫有姑獲鳥的錄本殘篇!”

  姑獲鳥晝飛夜藏,蓋鬼神類,衣毛為飛鳥,脫衣為女人。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游女,一名鉤星,一名隱飛。鳥無子,喜取人子養之以為子。今時小兒之衣不欲夜露者,為此物愛,以血點其衣為志,即取小兒也。故世人名為鬼鳥。

鉤沉錄本殘篇:姑獲鳥類別:閻浮信物品質:特殊  尚且留有一絲殘魂的閻浮信物,她渴望著一縷留戀子女駐足人世,不愿離去的母親魂魄來補完自己。

  備注:世上的每一次邂逅都絕非偶然,我想,你知道你要做什么。

  李閻手中的燙金宣紙,似乎還留有溫度。紙上十八翼霍霍的姑獲鳥,似乎的確比其他三篇多了幾分靈性。

  他從胸口內衣兜里掏出其余三張殘篇。

  一連串的信息也跳了出來。

鉤沉錄本殘篇:夔牛類別:殘余物品質:特殊  由姑獲鳥吞噬之后,可在結算時獲得更為強大的傳承或其他獎勵。

  其余兩篇如上。

  “是否吞噬?”

  “是。”

  “姑獲鳥吞噬了夔牛,媼,奇肱氏的魂魄殘余物。你將在結算時獲得更為強大的傳承或其他獎勵。”

  李閻手中的燙金宣紙頃刻間燃燒起淡金色的火焰,卻不燙手,燙金的紋路在火焰中逐漸曲卷,空氣當中,李閻聽到了龍虎一般接連不斷的沉悶吼聲。

  李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有隱隱的沉重。

  世上可曾有鬼神?李閻不大敢說,他只是覺得,即使世上真有鬼神,最多就是敬而遠之。

  李閻活了二十五年,不多,也不少,他能分得出,什么是魚腥味,什么是尸臭。

  今天他在阿秀家里聞到的,是尸臭……

  是那個聲音沙啞,形容枯槁,望向自己女兒的眼神卻無比慈愛的婦人身上的尸臭。

  如果當時他還有幾分探究下去的欲望,當他離開411號公寓房的時候,已經沒有半點管閑事的欲望。

  但是現在,閻浮的提示很明顯,用阿秀母親的魂魄,來補完殘篇中的姑獲鳥!

  九龍城寨的夜,李閻蹲在路燈下的角落里默默不語,燈光昏暗,腳下是零落的煙頭。

  李閻腦海里是那個叫阿秀的女孩潔白的腳丫和微微顫動的睫毛,是女孩時不時給自己端來的夜宵。

  這個來到閻浮當中,為了活命殺伐決斷的男人第一次有些許不忍。

  不忍打破女孩已然支離破碎的夢。

  怔怔的他眼神忽然一動,黑暗中隱約露出一張蒼白,卻有嚴重黑眼圈的中年男人面容,正直勾勾地看著李閻,手腳不住哆嗦,一看就是犯了癮的老道。

  “滾。”

  李閻的聲音不大,卻透著十足的火氣。

  那人的眼光在李閻的身上轉悠了一圈,似乎在權衡什么,但是最終,還是慢慢退走了。

  李閻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竟然覺得有些暈眩。

  “對不起,她已經死了,但是我得活。”

福義大廈  李閻走進房間里,迎面是兵器架上擺著一把冷氣森森的兵刃,

  劍銘“氣生萬景環成屈龍”。

  八面漢劍。

  他摘下劍來,轉身要走,門口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

  “這么晚拿了我的劍,要去哪兒?”

  “太歲?”

  李閻挑了挑眉毛,沒有絲毫慌張。

  “有些私事要處理,跟拳臺冇關系。”

  “講國語吧,大家都方便,不著急的話,聊聊?”

  李閻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好啊。”

  余束走了進來,找了張椅子坐下,有些頭疼地說道:

  “你跟茱蒂,怎么回事?”

  “額……”

  “女人這種東西啊。”余束接過話來,語重心長,“上了床就容易擺不清位置,你得讓……咦,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李閻眨了眨眼睛:“我,有么?沒有啊。”

  余束也沒在意,接著說:“我操持拳臺不容易的,你體諒一下我,逢場作戲你也不吃虧對不對?”

  李閻有些古怪地看了余束一眼。

  “你不要看我,你說話嘛,有什么事大家坐下來談一談。”

  “太歲。”李閻有些氣悶,不止是因為阿秀母親的事。

  “他們都說,九龍城寨最能打的不是紅鬼,是你,不如大家帶上護具,切磋一下。”

  余束聞言,歪了歪頭,瀑布一般的長發傾瀉下來。

  “呵,你火氣蠻大的嘛。”

  “遇到一些不太開心的事。”

  “沒關系,幫人家去火這種事我擅長。”

  還算寬敞的房間里,二人對面而立,李閻持八面漢劍,寒光瀲滟,面容肅穆。

  余束持青黑色厚背大刀,寬五指,刀面斑駁。馬尾垂落至腰間。

  八卦門,戰身刀。

  “八卦,余束。”

  “河間,李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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