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忽明忽暗。
兩道影子相面而立。
一個是面容血腥猙獰,血跡斑斑的恐怖男孩。
一個是肩膀上披著藍色工人服,外翻袖領直到手肘的青年男人。
李閻腳尖蹬地,踩碎頭顱留下一地碎肉骨茬兒的右腳拔起滿地紅絲……
“嗯?”
發覺抬不起腳,李閻一低頭,一道勁風撲面,圓滾滾的帶著瓜皮帽子,雙眼緊閉,灰色的山羊胡子,竟然又是一顆人頭!
李閻歪頭躲過,可飛至李閻耳朵邊上的老人頭顱忽然睜眼,然后猛地炸開了!
人頭鬼威脅度:淺紅色 眼看著潑灑的黑色血液帶著七零八落的血肉就要飛濺出去,李閻一甩身上藍色的工人服裝,硬生生把炸的稀爛的頭顱裹住,然后連帶衣服一起甩了過去。
裹著人頭的上衣撞上一顆肥癡光頭,雙雙炸開,后面七八道圓滾滾的黑色飛影朝著李閻而來!
李閻嘗試著拔起腳面,濕膩的吧唧吧唧聲音響了半天,可還是扯不斷地上的紅絲。
而一顆又一顆面目猙獰的頭顱上咸腥的血腥味已經逼近!
李閻一抬頭,一顆秀氣卻雙眼泛血的頭顱幾乎和自己鼻尖相撞!
“嗤~”
幾顆人頭咕嚕咕嚕滾在地上,長長的血紅拔絲被扯斷,滿身血漬的小男孩讓人后背發涼的雙眼睜著,可那個工人青年確實不見了。小男孩茫然地左右環顧,視線忽然一矮,周圍的景物飛速的拔高。
那雙眼白外凸的眼睛最后看到的,是兒童襯衫上一只被血跡糊住的鴨子……
人頭落地。
李閻垂下環龍,任由黑褐色的鮮血從劍刃滑落。
連續觀想了十幾天的鬼神八十打,李閻出手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非人的地步,只是普普通通的縱越揮斬,在他用來簡直如同撕扯烏云的驚鴻閃電。
他用長劍撥弄著倒地的尸身,看上去這頭似人似鬼的東西頭顱被砍斷,像是死了,可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
李閻壓下著自己碎尸的想法,抽身離開。
其它閻浮行走才是這顆果實的重頭戲,這些東西只是調劑。又不會掉鑰匙,干嘛死纏爛打。
李閻的影子慢慢遠去,路燈下首級分離的男孩歪斜躺著,那張白色粘膜占據半張臉蛋的鴨蛋眼睛大弧度地轉動一圈。
脖腔上一陣黑糊糊的東西涌動,男孩膝蓋杵地,立了起來,一腳踢開自己的頭。
“隔哈哈哈哈……”
男孩搖手晃腳的,踢動著腳下的人頭,朝李閻相反的方向跑去。
“強度其實不是很高,拋出的人頭可能有古怪,大概是腐蝕或者毒,但是自身脆弱。大概和普通倭人士兵差不多。甚至還要差一點。”
對了,十都”的權限之中有一條權限自己還沒有用過。
李閻一拍腦門。
世界觀獲取 無需探索,即獲得全體閻浮行走的基礎探索筆記。并可以通過花費閻浮點數,獲取一些價值較高的探索筆記內容。
姓名:李閻代行:無 完成閻浮事件:3
所記錄的閻浮果實:
神·甲子九百八十四(閻浮事件進行中)
讓我看看,這座燕都城到底有什么古怪。
清脆的翻動聲音響起來,枯黑的竹簡在他眼前緩緩打開。
“挺驚悚的,十二點一到,點支煙的功夫,工廠里頭所有工人都不見了,第二天六點機器一響,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匿名 “你那算個屁,老子敲大背呢,眨個眼的功夫人找不見了。”
——匿名 “消失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我們。以十二點為界限,我們踏入的是兩個世界。”
——匿名 “很多地方雖然邪,但也不會死纏爛打,千萬被沖動。”
——匿名 “十二點以后的鎮壓物,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匿名 “白天無所謂,晚上找個寺廟躲一躲也能熬過去,想保命的的話,不難。就是招子要放亮點,別什么廟都往里闖……”
——魁 行走請注意。
耗費一百點閻浮點數獲得高級備忘記錄燕都城所有鎮壓物地點及其屬性,附帶燕都地圖一份記錄人:魁 如果閻浮事件的內容是自由獵殺,那這筆錢怕是非花不可了,畢竟,對這個世界多一份了解,就多一分戰勝敵人的把握。如無必要,像是東岳牌樓這樣的存在,李閻還是躲遠點。
“你耗費了一百點閻浮點數。你獲得了魁的記錄。”
李閻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繁瑣的地圖,錯列的墨盒子似的,其中標記著無數的紅點。
”按照地圖的說法,我這里是……“
他此刻走在歪七扭八的胡同里,灰色墻檐一眼望不到頭。
胡同拐角,兩道貼著門神的桃木門兩側掛著紅色的燈籠。
廊坊頭條胡同。
老舊的桃木門戶嘎吱一聲被吹開,李閻眼似孤狼,周身毛孔都立著,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望向門洞。
悠悠火光往里,嗡嗡熱鬧聲音潮水似的打在李閻臉上,門戶往里不知道多少人摩肩接踵。
瓜子落花生山里紅薄皮核桃,叫賣聲音抑揚頓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里依舊喧鬧,但是什么都發生。兩道紅色燈籠的燭火明亮,沒半點怕人的事情發生。
那些人看不見李閻似的,李閻也沒有靠近的打算,正要邁步離開,眉毛卻是一涼,李閻幾乎是憑借本能一扭腰,一陣灼熱滑膩的觸感擦著李閻的額頭劃了過去。
“砰~”“叮~”
前一聲是砸進石頭臺階上,碎片蹦跶地到處都是,后者卻是被李閻劈飛出去。
“草!”
胡同拐角有人怒罵一句,翻身要跑。
李閻手腕一陣鉆心的痛楚,心里戾氣大作。手里提著環龍劍徑直碰了上去。
漆黑的夜下,從門里竄出來的熱鬧叫賣和燈火搖曳。
短促又雜亂的腳步聲音,被帶起來的紅色燈籠四下搖晃,踩碎的青苔點子,被撞飛的草筐,凌亂的瓦片,悶哼,怒喝,陡然的劍光,一閃就熄滅的火星,最終是一聲慘叫。
那人的手槍被環龍劍劈碎,彈簧,槍托,子彈灑了一地,兩顆手指也被斬斷。
“死!”
李閻這一劍攔腰砍下,卻砍出一身水花。那人的衣服軟塌塌的落在地上,一陣黑色水流一溜煙順著水渠流走了。
“切!”
李閻臉上兇性收斂,一顆紅燈籠這才不緊不慢地砸在地上,是二人剛才短兵相接,不小心砍斷了燈籠的懸繩。
喧鬧的叫賣聲音頓時一收……
門內老老少少,一個個都扭著脖子瞪著門外,臉色煞白。
李閻只瞥了一眼,想也不想抹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