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
“出發。”
拉木覺壓下搖桿,傳聞中已經覆滅的四天王戰機編隊自跑道沖出,駛向天空。
“我可是常常聽人說,三大強權在凜冬的地位無可動搖。可你們這補給質量可不咋地啊。”
冷風刺骨的荒原上,李閻只穿著單薄的黑色毛絨背心,右胳膊肘在桌子上,左手丟開一瓶空空的啤酒易拉罐,如是說道。
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名戴著士官帽,身形壯碩的男人。
兩人的腕子搭在一起,四只腳都陷進堅硬的凍土里,全身上下繃足了勁兒。身邊圍著不少黑星的士兵,一個個交頭接耳,眼珠瞪得渾圓。
大概兩三個呼吸的時間,李閻筋骨分明的手掌猛地握拳,小臂上青筋突露,把士官帽男人的手背撲通一聲扳到桌子上,緊跟著四周響起一片重重的嘆息聲。
“又輸了。”
“你還有沒有”
“我可是精光了,補進下個月才發,你讓我這十多天撿煙屁股抽?”
李閻站起來,把士官帽男人手邊的兩瓶啤酒喝連同七八盒香攏到自己面前,加上之前的那些,諸如香煙,糖果,啤酒,打火機之類的小玩意兒堆成了一座小山。
這是李閻從云海制藥趕回b區的第五天,水株公園的召開就在眼前,喬星也終于提及,要請李閻去丹措汽車的原址,也就是這次水株公園的召開地去。
一方面要請李閻幫忙修理機器。另一方面,也是應承李閻,要在研究活動結束后,向大本鐘試驗室的幾位元老引薦他。
今天下午兩點出發……
空閑下來這幾天,李閻也無所事事,除了早晚站樁,倒和第六軍的部隊相處得不錯,剛才和幾名老兵打賭掰腕子,玩的不大,賭注大多是諸如肉干,巧克力,啤酒,香煙這樣的副食品,怡情而已。
“還有沒有玩的?”
李閻剝開一顆奶糖的糖紙放進嘴里,左右環顧。
“不來了不來了,算你厲害。”
士官帽男人滿頭是汗,攥著自己發紅的手腕,語氣有些氣餒。
“我說李岱,你這兩下子也不行啊,我還指望你給我回本呢。”
說話的人,正是當初扣了李閻5出售價的黑星軍需官,他一邊說一邊撓脖子,其他他倒不在乎,自己上頭賭進去一塊老式手表,對自己有不小的紀念意義。
“我說,咱要不賭點別的項目。”
也有不甘心的人提議。
李閻笑著吐出奶糖,連連擺手:“我下午得去作戰部,差不多就這個鐘點。就到這兒吧。”
他從椅子靠背上拿起洗干凈的風衣,夾在腋下,然后從小山一般的戰利品里挑了一瓶畫著字母的易拉罐啤酒在手里,又說道:“剩下的,當我臨別請大伙的,別客氣。”
那名士官帽的男人神色懊惱。
李閻抽身退后,手指扳開易拉罐的拉環,發出一聲脆響,驀地,轟然巨響震裂眾人腳下的凍土,操場的另一邊掀起五米多高的金色烈焰,火光沖天,尖銳的哨聲響徹云霄,緊跟著,是淡黃色的霧氣從某棟被炸的樓泄露出來。
李閻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啤酒罐,還是黑星戰車的士兵們最先反應過來。
“有人襲擊實驗樓!”
他們咒罵著套上封閉式的防護服,還有新時代的大威力自動步槍,朝爆炸發生的地方趕去。
自從黑星戰車占領b區以后,這種事便從來沒有少過,尤其是拉木覺的死訊傳開以后,不時有悲憤的狂信徒沖擊城鎮,最頻繁的時候,一天就爆發了三次類似的惡性事件。
水車帶著刺耳的哨聲壓過柏油路,大概幾分鐘的時間,廣播聲響徹街道,大意是有混進來的暴徒發動汽油彈襲擊,并導致實驗樓里的某種刺激基因演變的氣體泄露,所有在污染區逗留過的人必須馬上接受生物研究部門的檢查,以免患上突發疾病。
廣播里的聲音,是阿法芙。
火焰很快被撲滅,襲擊實驗樓的暴徒卻跑的無影無蹤,黑星戰車的設備都是臨時搭建,一時間也無從找起。
很快,阿法芙帶領著一干研究人員趕過來,要求所有在氣體泄露地點的士兵接受檢查。
“你。”
阿法芙一指李閻。
“跟他們一起接受檢查。”
李閻一臉平靜地喝著啤酒:“現在是兩點二十,再過十分鐘我得出發去丹措汽車的總部。”
“命比較重要,緩緩吧,檢查沒有問題再說。”
李閻捏癟易拉罐,把它丟進垃圾桶:“好。”
阿法芙冷淡地點點頭,踩著高跟鞋轉身離去,窈窕的背姿逐漸消失不見。
李閻和一眾士兵進了實驗樓里,阿法芙把他帶到了一個三十多平米的小屋子,里面擺著各種精密的儀器和鏡頭,阿法芙也沒理會,一把扯下口罩,結結巴巴地說道:“聽我說,李閻,情況有點不對勁。”
李閻十指交叉,笑著點頭:“你說,我在聽。”
“喬……黑星戰車的上層,可能有人想對你不利。或者說,你可能被卷進了什么了不得的戰術行動。”
“這幾天你們的人對我很友好,我沒看出來有什么敵意。”
李閻語氣平淡。
“其實我也不太肯定,只是猜測,我時間緊迫,你別忙著質疑我,你聽著,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又對我隱瞞了什么,這些我都可以不問,我把你當做朋友,我只是,我只希望我的朋友不要受到傷害。”
李閻沒說話。只是看著阿法芙。
“你聽我說,我偽造了一份你被泄露氣體感染的證明,你一會裝的像一點,如果今天你沒有去成丹措器汽車的總部的話,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阿法芙從抽屜里抽出一份報告來:“上面有臨床癥狀。你仔細看看。”
她把報告遞給李閻,低頭又在抽屜里翻找什么,再一抬頭,看見隱約的火光,李閻居然用從士兵那里贏來的打火機把報告點著了。
“你干什么?”
阿法芙去搶李閻手里的報告,李閻一抬胳膊,直到火焰把報告燒成易碎的紙燼,飄落一地。
李閻甩了甩手,慢條斯理地說:“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這些小聰明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伸出一根手指:“現在的b區是黑星戰車的天下,我既然回來,就做好最壞的打算。說老實話,我也不想和黑星戰車作對,一方面,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另一方面,我和黑星戰車也沒有必要的利益沖突。不過眼下,我的確有參加水株公園的必要性。”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了些:“如果事情真發展到了最壞的地步,這不是你能阻止的。”
李閻站了起來,拍了拍阿法芙的肩膀:“別做多余的事。”
說罷,李閻站了起來,可巧喬星一推門走了進來,兩個人四目相對。
“……檢查結果怎么樣。”
李閻走近喬星,笑道:“一切順利,你呢,準備好了么?”
喬星眨了眨眼皮:“車在外面,沒別的事,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當然。”
兩人前頭走出房間,甬道上擠滿了全副武裝的黑星戰士,十幾輛兇猛的裝甲車列成兩行,李閻走在后座,身邊是一身軍裝的喬星,車窗外忽然有人叫他。
“誒”
抱著巨大狙擊槍的衛旦站在一輛吉普戰車的座椅上眺望自己,身邊坐著一身米色風衣,面容冷峻的卓瑪,她們似乎剛出了戰爭委托回來。
李閻露出一個笑容,車隊引擎發動,衛旦眼中那張笑臉逐漸遠去。
劇烈的氣流尖嘯聲傳來,衛旦不禁抬頭。
天空中有一連串的黑點劃過,如同一把無堅不摧的軍刀劃破深紅色的輻射云層。
濃厚的輻射云中,霞光和霧氣不斷流散,雄渾的軍樂聲灑下蒼穹。
讓高貴的憤怒像波浪翻滾 消滅萬惡匪群!
神圣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