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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火燒乾光洞(上)

  一具尸身重重落地,在金色符火的燒灼下露出本相,居然是一顆焦黑色的石頭,旁邊還有幾具殘缺尸體,樣貌非人,正是從乾光洞出來,不愿把旗牌交給金山的妖魔。

  幾名殘缺老道手上符紙才出手,還帶著青色的余煙。

  “此獠是華山的驚弦子,據我所知,陜西布政司押送的龍虎旗牌,就是丟失在以此人為首的一眾妖魔手中。”

  “那旗牌可還在身上?”

  眾老道彼此攀談之際,金色符火下露出幾道血光,正是龍虎旗牌。

  幾名老道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終還是瘸腿老頭收了符火,走上去撿起旗牌,其他幾名老道拱衛著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李鎮撫,在戍陣之外,我等皂役一旦手持旗牌,便叫太過濃郁的龍虎氣鎮壓,使不出符法,這幾道龍虎旗牌,還是請你來保管,到時候一并送上山罷。”

  “可。”

  李閻也不廢話,從瘸腿老頭手里接過旗牌。幾人沒走幾步,便上了山頂。

  眼前是一道昏黃色的瀑布,四下怪石嶙峋,陽光昏暗,陰森可怖。

  朏胐自袖子里掏出一張鳳凰形狀的金色符紙,指尖一點鮮血浸透進去,紙上燃起血色火焰,朏胐將這符紙擲出半空當中,頓時膨脹起來,化作一只張開雙翅能包攬山頂的巨大金色鳳凰,那翅膀攪動之間,眼前的瀑布,怪石,都如同幕布一般被輕易扯碎!

  李閻抬起頭,一只鸞鳳形狀的金色虛影裹住整個伏龍山頂,引頸高鳴,聲如笙簧。

  伏龍山上那些昏黃瀑布,黑色枯林之類的幻術,也被金色翅膀攪成粉碎,露出一望無際的白色云海。

  云海當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巨大宮殿載浮載沉,左右兩行長聯鐵鉤銀畫,氣勢磅礴。中間的牌匾寫著七個大字,伏龍倒虎乾光洞。

  五紋金鳳玉清大箓:封禁范圍內一切遁法,破幻返真。

  “好家伙。”

  李閻瞥了身旁的小家伙一眼,這道五紋金鳳玉清大箓正是他的手筆。

  朏胐臉色漲紅,好一會兒才消退下去。很顯然,施展出這樣能籠罩方圓十幾里的大范圍封印符箓,對他來說,也不是件特別輕松的事。

姓名:朏胐  專精:符箓100/100

  狀態:???國威(與國休戚,龍虎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每次行動要向太乙閣報備,一旦被上司衙門剝奪身份,則失去所有龍虎氣)

  法典:《太平洞極經》《正一盟威九品法箓》

  備注:張義初二十幾年前帶上龍虎山的神秘孩童,得龍虎天師道法門,天師道守字輩門人公認的下一任掌教,外形二十年來沒有任何發生變化。

  那鸞鳳的金色虛影同樣把李閻和朏胐籠罩在其中。

  李閻一呼一吸,感覺到自己和姑獲鳥之間的聯系被什么東西攥住似的,非常不自在。

  “你受到一品符箓:五紋金鳳玉清大箓的影響,隱飛的部分效果無法發揮作用。”

  盡管閻浮提示說得模糊,但李閻能察覺,五紋金鳳大箓封印了自己和姑獲鳥投影間交換視野和位置的能力,對自己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然而僅僅片刻之后,李閻便感到一股熱流自背后劍匣涌入四肢百骸。

  “五紋金鳳玉清大箓的封禁效果已經失效。”

  李閻心頭狂跳了兩下,臉上不動聲色。

  “殺啊!殺啊!”

  山上妖氣滾動,百丈寬的石壁上,有數十個或大或小的山竅,其中持刀蛤蟆,拿斧蜈蚣,端火銃的蝙蝠,結槍陣的藤怪,各色妖兵七分本相,三分人樣,乍一眼看上去不下數千!統統一股腦地沖殺過來!

  六名殘缺老道士齊齊上前,手中風雷金光卷動天象,如同不可一世的天官下凡。

  眾多奇形怪狀的妖兵前撲后繼,一同消失雷火金光當中,隨后一團團焦炭雨點般落下山頭,惡臭味溢滿山澗,形容無比慘烈。

  橫死其中的,不乏些穿戴盔甲,體型碩大,腰里別著“鉆風”腰牌妖怪。

  這些妖怪與被李閻烹殺的牛三喜一樣,名列伏龍山五百鉆風。它們道行都在五百年以上,換個窮鄉僻壤,足夠為禍一方。然而在天師道高品符箓的威力下,卻依舊死的毫無意義。

  不過天師道也絕非全無損失,這兩三波沖殺的功夫,六個龍虎老道施放的符箓便不下幾百道,消耗了近萬刻的龍虎氣!

  突然,大殿當中傳來法螺金鼓之聲,一只金冠火鳳首當其沖;隨后是身穿鑌鐵鎧甲,身高三丈,肌肉虬結,身上毛皮黑白相間的人熊大將;翡翠龍身的敖昂連同一只鱗片上電流竄動的蛟龍交相飛出殿門;周身遍布金錢孔,放出千道毫光的青牛;穿太極道袍,手持浮塵的年青道人;周身水流潺潺,頭發卻是一團烈火的大漢……一個個妖氣滔天。

  瘸腿老頭冷哼出聲:“金山十四子?”

  李閻雙眼飛速地來回探索,并沒有看到九翅蘇都的身影。他見朏胐臉色古怪地看他,才輕輕笑道:“怎么才十一個?”

  原來出殿門的十四子中,缺了九翅蘇都,天神客,還有卵二姐三人。

  “哈哈哈哈”

  殿門最后,一名身穿綢緞長袍的中年文士踏步而出。

  這人外表看上去,與尋常的縉紳沒有區別。但眼下山河變色,殺氣騰騰。他卻依舊顯露出鎮定的氣度來,只招了招手,便叫鉆風們和妖兵退下。

  毫無疑問,此人便是金山老祖無疑。

  “來的可是天師道太乙閣高功,守一小法師么?”

  朏胐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筏來,照本宣科道:“龍虎山守一高功朏胐,奉王命收繳龍虎旗牌,誅妖討逆。乾光妖孽還不縛手伏法,更待何時?”

  金山瞇了瞇眼睛,暗自思緒:“張義初,難不成你要動真格的么?”

  他心里想著,嘴上一點不慢:“昔日在嘉靖皇帝面前,我曾與張義初高搭法臺,斗法三天三夜。神魂遨云霄,摘星辰,斗得滿城變色。我輸給了他,法不可變,國教不可立的主張,也沒有成功。那年張義初也才二十幾歲。龍虎山人,都說你是純然天成,是當之無愧的下一任天師,我便來試試,你能有當年張義初幾分本事。”

  朏胐把紙團丟開,臉蛋皺成一團。

  “李鎮撫。”他低聲叫李閻:“護我肉身。”

  李閻眨了眨眼,這才點頭。

  “蘇都,護我肉身!”

  另一邊,金山老祖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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