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孰忠孰奸 薛文海下意識反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他話音剛落,錢五手中的“廉斗名”生出幾分微弱的光芒,上面筆描的五官生出一股莫名的牽引力道,把周遭的畫眼命煞滌蕩一空!甚至連孝無后傷口逸散出的煞氣也不肯放過。隨著越來越多的煞氣爭先恐后地鉆入冥扎中,“廉斗名”上伸出了條條血色經絡,不斷向外蔓延,化成高冠、袍帶、羽扇,活脫脫的文生打扮。反觀“孝無后”身上的旗靠皂袍都變成模糊的一團,不復方才的神氣。
《天髓續命錄》第十二卷:萬會人元品質:特殊 以四柱神煞,魂魄,血契靈體,閻浮傳承等為原材料,煉制成不可思議的法器。
李閻忽然想起了自己手里破損的“真君五皂”,所謂的萬會人元,居然和介主的“煉寶”如此相像。
“真的是萬會人元……”
薛文海低語了一句,灰撲撲的眸子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
“孝無后”愛尚小說更新快嘶吼一聲,本能地沖向了“廉斗名”,可沒等它沖出去多遠,薛文海雙眼一閉,突然咬破自己的舌頭,一口帶著余溫的血噴了滿地,血霧在空中蒸發,“孝無后”的身體膨脹爆裂,炸成一團,如同一枚炸開的烈性毒氣彈,除了殺向李閻和錢五,更會殃及薛文海和昏迷的葉詩茹。
錢五吃了一驚,他把身前的“廉斗名”往前一拋,右腳跺地,掐了個手訣。
炸裂的煞氣堪堪一止,再晚上幾秒鐘,這些煞氣就會把薛文海和葉詩茹一起淹沒。
薛文海凝視著在眼前翻涌的煞氣,有些挫敗地閉上雙眼:“不需命盤黃紙即可拘神捕煞,你的萬會人元儼然已經小成,了不起,你什么時候學會的萬會人元?”
錢五面不改色:“三年前眾星移位,我從沒說過,那晚我只悟透了替天改命一門吧?”
薛文海聽罷低頭不語,似乎已經放棄抵抗。
“還有,你為什么要集全四柱神煞?天髓一脈的師門傳承中從來沒有這種記載。”
錢五追問道。
薛文海冷冷一笑,即便已經山窮水盡,話里仍舊帶著幾分揶揄:“師弟你天分這么高,替天改命和萬會人元兩種曠世的秘術都叫你給學全,不如你猜猜看啊?”
他抱緊懷中的葉詩茹,沖李閻笑道:“小李同志,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但是你現在可以動手了。”
李閻卻不著急動手了,反而試探地問了一句:“華茂集團的楊寶金是我的好朋友,你打她的主意,我當然不會放過你。”
“孤鴛煞?你是怎么知道的?”薛文海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他下意識追問了一句,但很快反應過來,苦笑著搖搖頭:“這都不重要了。”
李閻暗自把薛文海的神色記在心里,不再說話。
薛文海解開脖領上兩顆紐扣,好整以暇地活動了一下脖子:“師弟!我在金老先生的墓穴當中,留了一只小拇指,日后金老先生重新下葬,幫師哥把小指拿回來和我的尸首一起安葬,讓我留個全尸。算是了結你我同門情誼,如何?”
錢五眉毛擰成一個川字:“螻蟻尚且偷生。你壞事做盡,死有余辜,到這步田地還不悔改?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不為你干女兒著想?葉詩茹天乙作命,本來有大好的人生,可惜近朱者赤,被你弄到前途盡毀,罪孽深重,你就沒有半點愧疚么?”
頓了頓,錢五又說:“我知道你這種人寧死也不肯做監的,我不勸你。只要你告訴我,你這些年拿萬會人元煉制的法器都去哪了?這些年你窩藏的命煞藏在哪?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你干女兒。”
薛文海聽了揚天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似的,他邊笑邊招手:“好!好!我告訴你,我統統告訴你,不過狡兔三窟,我藏尸體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你人老糊涂,記不過來的,拿一只鋼筆給我,我寫給你。”
錢五一言不發,從兜里摸出一只鋼筆,彎腰扔了過去,黑色的鋼筆沿著地板一直滾到薛文海的手邊。
薛文海拔出鋼筆,摸了摸油亮的筆尖,突然嘆了口氣,手背婆娑著葉詩茹的臉蛋,低語道:“天乙雖被三奇所破,但只要歇上個把月,天乙命格也就回來了。師弟,你可要信守承諾。幫我照顧好她。”
“我會叫她為你守孝的。”
薛文海點了點頭,正手握住鋼筆。
本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李閻感覺到不對,抬起了頭。只見薛文海握住鋼筆,鋒利的筆尖對準葉詩茹的脖頸大動脈,干凈利落地捅了下去,李閻瞬息間沖了過去,一腳把薛文海的胸口踢到塌陷進去,薛文海口噴鮮血,臉上卻是洋溢不住地瘋狂笑容。
染血的鋼筆插在葉詩茹脖子上,入肉半截,看上去觸目驚心。再晚一步,叫薛文海拔出來的話,以現代的醫療手段幾乎不可能救活。
“哈哈哈哈哈哈”
薛文海嘔出兩塊臟器碎片,雙眼卻前所未有的亮:“你打的如意算盤,叫天乙給你做傳人么?做你的春秋大夢!我得不到的東西,你錢伍元做夢也別想!”
錢五幾步跑到葉詩茹面前,抱起她的上半身,臉上青筋條條綻放,聲音都在顫抖:“你簡直喪心病狂!”
薛文海滿面猙獰:“成者王侯敗者寇,我技不如人而已。師弟,終究是你手段高明。可你實在太虛偽。你口口聲聲說替天改命有傷天和,那你告訴我,你身上的太極貴人又是怎么來的?你說我干女兒近朱者赤,可裴東升又如何呢?他仰仗一身風水奇術,勾引自己師母紅杏出墻,受黑錢為姓陳的做法,坑死競爭對手的公司,逼得人家舉家跳樓。還以開光的名頭騙奸別人母女。短短三年踩著別人的尸骨混得風生水起,他又是近了誰?!”
薛文海字字句句捅在錢五心頭,錢五喉頭涌動雙目發紅:“是我沒有教好他,可東升橫死,已經遭到報應。”
“我看不見得吧。”
薛文海已經瀕死,可依舊陰陽怪氣地笑:“他一身本事是你教的,你一句沒教好就想撇清責任?你早就看出裴東升有反骨,干脆殺了他!咳咳咳咳咳”
他接連嘔出幾口黑血,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他望向李閻冰冷的雙眸:“我在山上的時候,看社戲聽潮調,總在想到底哪個是忠的,哪個是奸的,后來我才明白,其實大家都是奸的。我蔣四海喪心病狂,他錢五元何況不是大奸似忠?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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