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腿韓希夷辦事賊有效率，下午的時候就建起一個微信群，把所有二班同學都通知到，自此金融二班算是有了大本營。
方小武加群時收到一條提示：“請將姓名改成真名，備注里添加當前手機，以便聯系。”
另外還有一條通知：“暴雨橙色預警，軍訓暫停，具體何時復訓，請等候系里通知，同學們外出請注意安全。”
腿神干得還不賴啊……是個合格的班長。
方小武改完名，只見群里正聊得熱火朝天，同學們來自天南海北，又是剛認識，簡直有聊不完的話題，然而他窺屏一陣，卻怎么都提不起參與進去的興趣。
哎，熟得太快，感覺已經不是一路人啊……
隨手扔下手機，他開始看書。
上次去書店買的幾本書都很有趣，雖然不加屬性，但閱讀的愉悅感仍舊很醇厚，可以當做放松。
大雨下起來沒完，下午2點多的時候，母親何靜突然給他打電話。
“小五你完事沒有？完事就過來接我一下。”
方小武怪納悶的問：“你在哪？大雨天的干嘛呢？”
“你過來中信1號的售樓處，早上過來看房子，給我困這兒了。”
何靜的出租車已經不開了，這天氣要打車很困難，方小武馬上抄起鑰匙下樓。
“行，你等我會。”
30分鐘后，方小武來到中信1號門口，沒等下車，玻璃門里面馬上走出來一個員工打著大傘來接。
“先生里面請，阿姨在等您。”
那售樓員歲數不大，半邊身體都被雨淋著，但笑容仍舊那么熱情。
“謝謝。”方小武點點頭，沒拒絕他的好意。
剛進大廳，立即就有個眉清目秀的妹子迎上來，鞠躬引路。
方小武有點驚訝，嘖嘖，現在的售樓服務意識都這么到位么？傳說中的愛搭不稀理是什么鬼？
一路向里，何靜就在隔斷的會客區坐著，對著兩份戶型圖舉棋不定。
看到方小武的一瞬間，連連招手：“小五快過來，給媽參謀一下，這兩套要哪個？”
“我看看。”
方小武接過戶型圖的同時，那妹子找準時機開始介紹。
兩間房子都是多層的中等戶型，一個105平5樓帶閣樓，一個120平3樓，都是南北通透的現房。
區別在于，帶閣樓的房子是精裝修的，120平的房子是毛坯。
“媽你看過他們的裝修么？什么水準？”方小武隨口問。
“媽說不好，還行？”何靜回答得沒什么底氣。
“得，那我去看一眼吧。”方小武無奈搖頭，轉身對售樓妹子笑笑，“方不方便再麻煩你一趟？”
“您叫我小莉就行。”妹子甜甜一笑，干脆利落的起身，“您想看那間105是吧？”
方小武看一眼雨幕，笑道：“就近吧，不一定非得是那間。”
“隔壁樓就有頂層105，剛賣出去戶主還沒搬，我帶您去看看。這個戶型很搶手，整個小區總共只有12套。”
小莉妹子能說會道的，帶著方小武走向最近的那棟多層。
寸土寸金的市區，開發商一般是能蓋多高就蓋多高，只有真正的高檔小區才會設計多層建筑，為避免遮擋陽光，不可避免的還要犧牲整個南面的建筑高度。
所以，多層肯定比較貴，以彌補損失掉的容積。
中信1號的高層售價在2萬2到3萬之間，而多層起步就4萬。
爬到5樓，小莉打開房門，方小武進去轉一圈馬上就出來了，前后不到20秒鐘。
小莉有點懵逼，愕然問：“先生您……”
方小武擺擺斷她：“我準備買3樓，自己裝修。”
言外之意，你們的精裝修我沒看上眼。
小莉賣了3年房子，見過買房豪爽的，還真就沒見過方小武這種，看兩眼就把她們的精裝修掃到垃圾堆。
暈暈的跟方小武回到前面，就聽這個好看的少年說道：“媽，就買120吧，戶型我看可以，裝修我再給你200萬，弄舒心點。”
何靜愕然抬頭：“干嘛啊？折騰個房子花900萬？”
小莉瞬間心算出來，購房款不到500萬，剩下的都是裝修預算，400多萬，折算過來差不多一平米3萬5！
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這只是多層，建筑面積只有120平，這價格都夠買棟別墅了。
而且她原以為這家是長輩做主，沒想到真正說了算、能掏出錢來的居然是這個學生模樣的少年，真稀奇。
驚訝震撼一閃而過，她趕緊促成確認：“先生，您的意思是定下來要這套房子么？”
“恩。”方小武點點頭，對何靜笑道，“媽，就它吧，3樓你爬起來不累，120平也比上下的躍層好收拾，你說呢？”
何靜其實更喜歡那套帶閣樓的，不過她現在極少會反對兒子的意見，更何況，小五都是在為她考慮。
“行，那就這套。小莉啊，你開始說全款打幾折來著？”
“阿姨，全款95折，而且我可以做主給您免一年物業費。”
何靜精打細算慣了，聞言追問道：“車庫也打95折么？”
提起這個方小武才想起來，又補一句：“車庫要兩個。要是沒有聯排的挨著也行。”
小莉頓時面露為難之色：“先生，現在只有地下車位，而且車位也只能賣給您一個，原則上我們是一戶只能買一個車位的。”
方小武不禁皺起眉，那些多層的1樓實質上都是車庫，總數確實不多，但總不至于一點都沒剩吧？
他突然想起一條傳聞，馬上追問道：“車庫是沒有還是不賣？”
小莉苦笑不語，得，一看那表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理論上，這種事只要肯砸錢，肯定能解決，但是方小武不想花這份冤枉錢。
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片刻后，他突然抬頭：“美女，這事誰說了算？”
小莉臉上的苦笑越發濃重，心里泛起陣陣的焦慮：哎呀，該不會因為這種事黃單吧？
急歸急，她還是實話實說：“先生，這是最上頭定下來的，我們銷售部經理都沒權利更改，要不然這樣，我跟我們經理再磨一磨，幫您爭取一些別的優惠？”
“沒車庫肯定不行。”方小武果斷擺手。
奔馳C200L停地下無所謂，保時捷918怎么往地下停？來來往往的，刮一下補個漆就是80萬！
小莉瞬間就感受到方小武的堅決，心里簡直已經絕望，麻蛋喲，500萬的大單，就這么飛了？！
“您別急，我請經理來跟您解釋吧，咱們再看看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好么？”
小莉勉強維持這臉上的微笑，跟同事使個眼色，讓她去通知經理。
縱使希望不大，也要盡力，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半分鐘后，西裝革履的經理匆匆趕過來，上來就道歉。
“先生，我是銷售部經理王海，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歉意，車庫確實是沒有了，這樣吧，我再給您免掉一年的物業費，最終總價的零頭都給您抹掉，裝修方面，我會讓物業盡最大努力來配合，您看行不行？”
方小武頓時緊緊皺起眉。
王經理見狀，又加上一顆砝碼。
“我的最大權限就是這樣，請您不要懷疑我們的誠意。如果您必須要兩個車位，那么，我私人再幫您聯系一個愿意出售地下停車位的戶主，再幫您協調車位的位置，這樣您就可以擁有兩個并聯的車位，當然，可能會有一點溢價。您看可以么？”
這絕對是很有誠意的讓步，可以說已經做到經理能做到的一切，小莉深知這點，臉上頓時浮現出喜色，緊跟著打保票。
“先生，我們經理已經給您最大的優惠，我可以對您發誓，在已售的房子里，能拿到這種優待的不超過3戶。”
方小武通過察言觀色和虛實被動，可以確定她沒撒謊，不由苦笑。
“我有一輛跑車，必須停車庫里。”
小莉和王經理頓時面面相覷，清楚的從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一絲驚愕和不滿。
這是什么理由？
一輛跑車幾百萬，咱家地下沒少停200萬以上的豪車，人家停得，你就停不得？
王海看看窗往那輛奔馳C200L，再看看何靜的穿著打扮，對方小武的跑車立即心里有數了。
日常用車才30萬，往高里估計，翻十倍才300多萬。
是豪車沒錯，但是至于矯情到這種地步么？眼皮子可真特么淺！
王海心里很不高興，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已經對這單不報什么希望，干脆就實話直說。
“先生，其實我們地下停著很多豪車，200萬的都有不少，畢竟車庫就那么幾十個，大部分車都只能停到地下，希望您能相信我們的安保。”
小莉還在試圖挽救：“是啊，要不然我帶您去地下看看？卡宴、A8、寶馬7系，從來沒有發生過意外。”
方小武沉吟不語，顯然是在思考。
小莉心里又浮起一絲希望，卻根本想不到方小武在思考什么。
他想的是：附近還有沒有合適的小區了？有錢還怕買不到房子么？
結果還真就沒有，新房的話，要么去新區，要么買楚天盛世華年，否則只有中信1號這么一個選擇。
得，那就再想辦法吧……
方小武無奈的搖搖頭，掏出手機，隨口問王海：“你們公司叫什么？我說的是開發商。”
王海一愣，眉宇間閃過一絲怒色，心情頓時變得極壞。
在他看來，方小武純粹是在拿他消遣。
本來么，你要是有能力跟我們公司的領導談，買房之前肯定就會聯系，哪有談到最后再倒過來找人的道理？
再者說，你連我們公司是什么都不知道，打的是哪門子電話？
“中信置業。”
王海吐出四個字，最后到底沒耐住性子，輕刺一下。
“先生，您真的沒有必要再問的，公司領導也不能變出車庫來。實話說，買不買都在您，您都不如直接說對房子不滿意。”
方小武權當沒聽到，理都沒有理會他，直接撥通成池電話。
“小五，怎么這么閑？不是應該在軍訓么？”
方小武發揮一貫作風，直接進主題：“成哥，你熟不熟悉中信置業？”
成池一愣：“嗯？好像沒打過直接交道……什么事，你說清楚，我再想想。”
“給我媽買房子，她挺喜歡中信1號的，但是現在沒有車庫，所以找你問問看，你要不熟，我就去問問紫妍姐。”
成池反應特別快，瞬間明白怎么回事。
“你那車確實沒法停，沒車庫干脆就不能買房。要不然你別琢磨了，我在望湖有一個獨棟別墅，買過來一次都沒住過，原價轉給你。”
方小武呵呵輕笑：“別，我媽相中這里的位置，要你房子干嘛啊？”
“行，那我找人問問。我要不行，你就找紫妍姐吧！”
成池是個干脆人，跟自家兄弟也不裝逼，不知道就直說不知道，畢竟日常的交際圈子確實不怎么搭邊。
方小武掛斷電話，腦子里又把能辦事的人給過一遍。
周正跟房地產扯不上關系，大陌總其實更不搭邊，高云峰關系沒到那份兒上，魏峰家里是做藥的，金毛犬人不靠譜，痞子盧級別可能不夠……
這么一算下來，好像還挺難的？
想到這里，方小武啞然失笑。
其實根本無所謂的事，大陌總下死力氣找人，肯定能要來中信董事長的人情，犯不上而已。
都不如再等個把月，等到楚天盛世華年到手，想要什么樣的房子，隨便挑。
方小武這么一沉默，小莉心里響起一首涼涼，而王海臉上閃過一絲鄙夷。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這裝的是什么勁兒！
自覺在這里站得夠久了，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他干笑一聲，道：“先生，我還有些工作，您再考慮考慮吧。”
方小武沒怪他，起身和他握手，歉然道：“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確實有些不方便，您見諒。”
一碼歸一碼，方小武的態度讓王海挑不出毛病來……除了有些裝。
王海心里已經將他定義為小家子氣的暴發戶，聞言只是搖搖頭，轉身撤退。
剛走出兩步，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王海看一眼屏幕，臉色一變。
快走兩步，堆著笑臉接通。
“劉董，您有何指示？”
10秒鐘后，舔舔干澀的嘴唇，艱難回頭，滿心的荒唐，滿臉的愕然。
“是、是，您放心。好的，我明白，我會處理好……”
方小武聽出點味道來，微微一笑。
成大少辦事真有效率，看來是沒問題了。
果不其然，王海掛斷電話以后，馬上快步走回來，微微彎著腰。
“方先生，您要的車庫現在可以有了，我們董事長自己預留了兩個，他決定送給您，就在您看中那間房的樓下。”
話音才落，小莉眼珠子就瞪溜圓，何靜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可以有？！送？！
沒等她們回過神來，方小武淡定的拒絕了。
“無功不受祿，心意我領，車庫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吧，貴董事長肯割愛，我就非常感激了。”
“先生您聽我說，我們劉董特意叮囑我……”
王經理還想再嘗試，方小武卻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王經理您別客氣，公平交易，愿打愿挨，就這樣吧。”
“那好吧……小莉，你給方先生算一下全款。”王海給小莉使個眼色，抓著手機走到一邊，重新打電話匯報。
到最后，在全款總價的基礎上給打的八折，又附送兩年物業費。
這次方小武倒是沒拒絕，平白接受兩個車庫根本說不清，打折這種小人情無論是他亦或是成池，都受得起。
最終的總價是520萬，一個車庫居然賣50萬，這價格真可怕，更可怕的是有錢都買不到。
不過總算是完美解決，何靜樂得眉開眼笑，方小武看了，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跟恭謹無比的王海和小莉道別，方小武很客氣，壓根沒把之前的小齷齪當回事，王海這才知道，原來不是這個少年小家子氣，而是他眼界太低。
目送母子倆遠去，他突然很好奇：那輛必須停在車庫的跑車，究竟是哪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