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想要他的命，你怎么說？”
空氣瞬間一靜，所有人都愕然轉頭，望向方小武。
小雞動作一頓，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小B塞子，就你？想要你爹我的命？來啊，過來拿啊？！”
方小武深深的看一眼陌紫妍，搖搖頭，自言自語似的嘆道：“算了，無論你怎么看我……”
“他、都、得、死！”
最后四個字，一字一頓，聲音凜冽、粗糲，就像是北國的風，呼嘯而過，如刀鋒割面、冰碴打臉。
下一剎，方小武陡然跨出一步，肩膀微微一動，夜色中綻放出一匹光華，轉瞬即逝。
荒謬的感覺剛剛從幾人心里升起，就被割成碎屑。
幻影似的刀光一放即收，沒有刺耳的呼嘯，沒有煊赫的聲威，卻帶來世間最最公正的審判……死亡。
“不要！”
陌紫妍的反應真的很快，第一時間就驚叫阻止，可終究敵不過那道光。
小雞嗓子眼里發出“嗬嗬”的嘶聲，茫然的瞪大眼睛，望向那只準備去摸陌紫妍的手，目光里滿是悔恨，卻已經太遲。
方小武垂首靜立，身體微微顫怵著，鼻息咻咻，血從指尖緩緩滴落。
陌紫妍伸出雙手，捧住小男生的臉頰，大拇指輕輕摩挲著不怎么光滑的皮膚，粗重、急促的呼吸噴到手心里，熱到發燙。
只一瞬間，陌紫妍就淚流滿面，喃喃的責怪著：“傻小子，你怎么那么魯莽？你怎么那么不知輕重？你怎么那么……”
方小武抬頭和她對視，沒有看到絲毫的害怕和畏難，只有純粹到不能更純粹的關心。
咧嘴一笑：“姐，我沒事。不能讓他碰到你。”
簡簡單單一句話，頓時讓陌紫妍收回手，緊緊捂住嘴巴。
身后的喧嘩聲越來越大，方小武輕輕推開陌紫妍，抽出鋼管，一截截的擰緊。
初時手還抖，漸漸的，動作越來越穩，意志越來越堅定。
長槍成型，隨手輕揮，烈風呼嘯，迷惘盡去，豪情如龍。
槍尖一指青皮，放聲暴喝——
“來！”
酒吧里，斌哥耐心的站在角落，靜待小弟們的佳音。
目光漫不經心的瞟過二樓樓梯，突然間凝固，臉色一變。
白臉同樣看到那群人，訝然叫道：“大張爺怎么會來？還跟來姐走在一起？”
沒錯，一撥人里，張路打頭，來姐跟在旁邊，四個弟兄護在左右，保安隊長石頭垂頭喪氣的走在最后面，直奔888包廂。
斌哥心里一突，頓時醒悟，這次肯定是踢到鐵板了。
“草！”斌哥怒罵一聲，狠狠摔碎酒杯，不敢有絲毫猶豫，一邊掏出電話，一邊匆匆沖向后門。
到門口擰開把手，用力一推，大門卻紋絲不動，斌哥氣得猛踹一腳，卻無可奈何。
這扇門是可以從外面框住的，一旦別上，誰也弄不開，只能從正門繞路。
連續撥出兩個電話都無人接聽，一咬牙，斌哥轉頭往二樓擠過去，打算先跟大哥照個面，套套口風。
包廂里，張路看著明顯興奮過頭的五個小孩崽子，皺眉道：“讓他們清醒清醒。”
兩個小弟馬上沖到跟前，端起鎮酒的冰桶，劈頭蓋臉的澆下去。
楊威打個激靈，跳腳怒罵：“草！哪來的傻逼，想死是吧？”
李強更是威風，手里始終捧著酒瓶子，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指著張路罵一句，上去就要給他開瓢。
“你、你是帶頭的？給、給你……”
一腳過去，李強栽倒在沙發上，卻仍舊不消停，破口大罵。
李佳看著弟弟又一次挨打，頓時爆炸，指著張路的鼻子，叫囂道：“你死定了！你等著！”
“張、張爺？”
楊威顫聲叫出來，包廂里頓時一靜。
人的名，樹的影，對于這些層次不上不下、沒出象牙塔的半大孩子而言，這些聲名廣為流傳的道上大哥，比什么都可怕。
唯一不怕的是郭亮，但他懶得摻和，冷眼旁觀。
“你認識我？”張路轉頭望過去，虎目一瞇，“那就好辦。說，之前包廂里那個女人呢？”
“我、我媽是商、商會信產辦主任，高雅潔！張、張路你什么意、意思？”
楊威雖然害怕，卻又有些興奮，尤其是李佳正在旁邊看著，這讓他生出一股錯覺——我家里很牛逼，張路不敢不給面子，這波能贏！
換成平時，張路說不定真會給這個面子，可惜現在火燒眉毛，幾個小崽子算個毛？
“再讓他清醒清醒。”
話音一落，打手馬上架起楊威的胳膊，照著腹部一頓猛錘。
“你們干什么？信不信我……”
“安靜！”
張路一聲怒吼，眼神凌厲迫人，頓時把李佳的叫囂全部堵了回去，就連李強都不敢再吭聲。
他們這種象牙塔里的狗尾巴草，對于社會人士的認識要么淺薄，要么荒誕，需要時拉到嘴邊吹噓，真面對上，脆弱得如同小雞。
就在這時候，斌哥終于趕到，進門剛喊一聲“大哥”，憤怒的張路就猛的一巴掌扇上去。
“大斌，我跟沒跟你說過，在自家的場子里，老老實實的賣貨，不許惹任何事？”
斌哥驚懼的垂頭，低聲應道：“說過。”
張路轉身又給保安隊長一巴掌，怒吼：“還有你，我說沒說過，你們要保證客人的安全，不許任何人胡鬧？”
石頭也垂頭答應：“大哥我錯了。”
心里卻委屈的暗罵：我們就是看場子的保安，他們是給你賺錢干黑活的親信，誰大誰小？媽的他們想干什么，我還真能攔得住是怎么著？
稍微撒出去點火氣，張路轉身就走：“人呢？帶我過去！”
說是帶，張路卻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斌哥小聲說“在后巷但是得從正門繞”，張路頓時又加快三分速度。
打手問：“石頭哥，這幾個小孩怎么辦？”
石頭惡狠狠的瞪著斌哥，悶聲道：“帶過去！”
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往外走，張路大斌走在最前面，石頭跟著，剩下的小弟們幫著楊威他們收拾東西，落在最后。
來姐隨手一指縮在角落里的喜妹，吩咐道：“把她也帶著。”
自己卻抱著胳膊，佇立在包廂門口。
漠然看著他們擠出人群，心里冷笑連連。
“冊那你奶奶的王八錘子，背著老娘給老娘客人下藥，張路你個臭傻B，死活撒不開那點偏門黑錢，養著這么一群沒腦子的攪屎棍，這次撞上陌家，老娘看你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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