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與劉珺對視的視線木木的,聽見劉珺問話,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身后那座漆黑的平房。
轉頭蹙眉望著不遠處那幾扇黑逡逡,大開的門窗,像是一個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仿若踏進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我們一起。”劉珺伸手抱起孩子,托著屁股讓他可以抱著自己的脖子,所有的神識都籠罩在自己和孩子身上,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無形的防護罩。
孩子乖巧的摟著劉珺的脖子,右手再次指向可以通行的大門口。
雖然不至于被嚇到,但是未知的東西,必須要保持警惕。
不管多么強大的人,一旦開始輕敵,那就是已經踏上了失敗之路 手電的強光打入門內,露出內里的一片空洞,里面,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沒有,除了破舊的房屋架構,斑駁掉落的墻皮,以及地面厚厚的灰塵,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視線一轉,劉珺發現大廳對著大門方向的右側,有一扇暗色的小木門。
遲疑了一下,仔細掃視一圈,沒有看到門把手。
這時候,孩子的手再次抬起來,直直的指向眼前的那扇小木門。
劉珺看了懷里的孩子一眼,沒說話,用匕首抵住木門輕輕一推,‘嘎吱’一下,竟然輕易的被推開來,意料之中的是,里面不過是一間小房間,正對木門的墻面,有著一扇小窗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以前的住戶用橫條木塊釘的死死的,墻面還有些陳年的油漬,看到這里,基本可以確定,這里原來是一間廚房。
劉珺的視線落在那釘死的窗戶之上,莫名的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這里……”突然,耳邊一道沒有任何情緒的童音響起。
只見懷里的孩子又一次重新抬手,指向窗戶,面上漠然。
他竟然會說話……是英文!劉珺詫異。
“你讓我打開它嗎?”劉珺手里的電筒光芒對著窗上的橫條,沒有立即動作。
“是……救……”孩子就像是找到了說話的突破口,再次吐出兩個單詞,比剛開始要順溜的多。
這個時候,劉珺沒有再遲疑,在匕首上裹著精神力。
‘咔嚓……咔嚓……咚咚……’
隨著一塊一塊的橫條被拆下,暗紅色的玻璃窗顯出了原形……
只是,暗紅色的玻璃窗?
將燈光打在玻璃窗上,劉珺發現,并不是什么暗紅色的玻璃窗,而是迸射在窗戶玻璃上的血漬,因為痕跡有些密集,連成一片,再加上一些臟兮兮的沙土的融入,在強光的投射下,讓玻璃窗看上去就像是籠罩了一層暗紅色。
又是一股熟悉的腐臭、酸臭的味道吸入鼻端……
劉珺的眉頭已經快要打結雖然前世她已經習慣這些惡心的味道,但是并不代表她喜歡聞。
這座城堡的主人,難不成是喜好殺人碎尸的變態?
“救……”孩子再次發聲,小小的身子在劉珺懷里微微顫抖。
視線落在孩子的臉上,劉珺終于發現了‘情緒’
是恐懼,激動,還有一絲渴望 里面,有孩子認識的人?或者說,是親人?
掏出空間里的圍巾把孩子的眼睛蒙上,劉珺把人放在地上,“不準摘下來。”
這一次,孩子很乖巧的點頭,表示明白。
刷的一下,劉珺手里出現一把一米多長的唐刀 雖然孩子還小,不一定懂太多,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避著點好。
‘哐哐……咔咔……邦邦……’凌亂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尤其明顯,但是孩子的表情很鎮定,甚至是……不像個孩子 等一米多高的窗戶被徹底卸下,劉珺已經用精神力屏蔽了氣味。
收了唐刀,劉珺解開孩子眼睛的束縛,低頭看著他,“我先進去,你在這里等著!”
孩子點頭,臉上重新回歸面無表情,只是視線卻直直的落在窗外黑漆漆的空間,里面多了一絲期待。
劉珺沒有再耽擱,躍上窗口,手電的光澤將窗外小面積的區域照的清晰。
但是,沒想到的事,進入眼前的情景,讓劉珺后腦勺一麻,差點松開手電筒。
誰能想到,這小小的窗戶外,竟然是一處人造的人間地獄呢?
窗戶外,是一間屋子,與小窗戶的外延墻面對接,地面被挖至將近二十來米深的屋子,窗口處往下看,就是懸空的,腐臭的味道就是從下面傳來的。
而傳來的原因……
堆疊的人尸,獸尸,還有人……
面積,差不多八十多個平方,四周的墻壁上都被抹平,貼上了石頭面,上面痕跡很多,很光滑,看得出,里面的人,也許剛進來的時候,是活的,那些痕跡,就是他們試圖想要往上爬造成的。
那些獸尸,都是虎豹,獅子,熊,豺狗等兇殘的猛獸,它們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腦子里有什么閃過……難不成……視線落在被強光驚擾的數人臉上……他們無一例外,都仰著臟兮兮的腦袋,木然的看著上面……就像是……孩子的表情!
難不成孩子就是從這里出去的?
孩子除了表情跟他們相似,其他的,不太一樣,他的身上很整潔!
“救……”身后,孩子的聲音傳來,看著劉珺的眼神一片空洞,“救……”一個字,機械的重復著……
莫名的,劉珺鼻頭有些酸澀,將精神力凝結出格擋膜,隔離孩子跟自己的距離。
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坑里的幸存者身上,一共七人,兩女,五男,按照高矮來判斷,年紀,還都很小,十來歲應該就是他們的真實年齡。
視線劃過獸尸和人尸,劉珺突然就明白過來,這,恐怕就是城堡的主人準備培養的死侍!可以想象,那些獸類是用來干什么的,也可以想象得到,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那些獸類的嘴下。
尸體的數量雖然很多,但是都只是在腐爛,而且腐爛程度,一定意義上來說,還很新鮮……也就是說,這些死去的孩子和年紀稍長的,就是這次被淘汰的死侍!
這種滅絕人性的培養方式,無論在哪個年代,都無法讓人接受!
在這里,沒有僥幸活著,想要走出這里,只有成功晉升為死侍!
劉珺閉上眼睛,試圖壓抑胸口的戾氣。
源頭,必須滅絕!
從空間里掏出加長的繩索投下,劉珺回到屋子里,半俯身體,手電光依舊打在尸堆上。
那些孩子似乎對于突來的救援有些不敢相信,他們收回了盯著劉珺的目光,視線聚在繩索上,良久,“上來吧!”低沉的聲線通過精神力傳送到七人的耳朵里,很快,他們有了動靜,個子最高的孩子第一個握住了繩子,其他的孩子靜靜的盯著看,沒有動作,直到第一個孩子爬上小半截,才有第二個孩子走上前……一個,一個……又一個……
劉珺把手電筒遞到孩子手中,示意他打著光,然后自己將繩頭拉到了院子里,綁在粗壯的樹干上。
就這樣,看著繩索被拉直,在顫動,在搖擺……
小男孩一直站在廚房里,劉珺也沒有讓人出來,只是沉默的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時間并沒有過去很久,七人,加上之前的孩子,八人,排排站在了劉珺面前,又長又臟的頭發遮住了他們的眼睛,但是被注視的感覺,太強烈,就是劉珺想忽視都不能,“趁著現在沒有人發現,你們走吧,我也要回去了。”說完,劉珺也不管他們有沒有聽懂,不再準備多留,抬步就準備離開。
然而,才轉身,她的小西裝衣角就被一只臟兮兮的手抓住了。
劉珺:……
轉身對上一顆臟兮兮的腦袋,是其中的一個女孩,她只比劉珺矮了小半個頭,姑且,可以視為平視。
“你想干什么?”其實,按照正常的情況,劉珺應該用匕首斬斷衣角,而不是站在原地問明原因。
“跟著你。”有些怪腔調的英文就這樣從女孩口里吐出,聲音嘶啞低沉,用破舊的銅鑼來形容也不為過。
劉珺:……
“不行!”她可不想帶孩子,而且,這些孩子的心理出問題的可能性太大,她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里有不安定因素。
她本以為對方會繼續糾纏,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甚至是匕首都掏出來了,卻不想……
女孩迅速的放下手里拽著的衣角,退后幾步,回到并排站立的狀態,沉默的看著她……
額……
好吧,也許,這女孩只是心血來潮隨便開口說上一句。
看了眼時間,劉珺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已經過去一個時辰,聞樹那里應該在找她了……
等她重新出現在餐飲區的時候,果然,聞樹和嚴江的身影都已經消失在大廳里。
在心里嘆一口氣,劉珺準備先出去再說,回頭再讓聞樹找嚴江問城堡主的信息。
剛到門口,就被急匆匆而來的聞樹趕上了。
“聞名!你跑哪去了,讓爸爸好找!”來人一副嚴父的怒臉。
爸爸……
好吧,外人面前,得收斂 劉珺沒有應聲,只是看著聞樹一步步接近,他的身后跟著的,正是嚴江,還有兩名保鏢。
被人一個熊抱摟在懷里,劉珺的面癱臉有些把持不住了。
鼻腔里都是熱烘烘,且帶有侵略性的男性氣息以及淡淡的煙草味,陌生的味道,讓她極為不適應的扭曲了小臉。
“你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都把你爸爸給嚇壞了!”一道嚴厲的男中音在劉珺耳邊響起。
劉珺:……
“我只是去了附近隨便溜達,沒有亂跑,我記得路。”抬起頭,劉珺有些僵硬的扮演著孩子的角色。
對于小孩的頂嘴,嚴江有心想再說上幾句,但是,畢竟是才認識的朋友,剛才的那句質問,已經越距了,所以,他沒有再說話,保持了沉默。
自家小主幼稚的模樣,聞樹覺得,嗯,有些萌,他可不可以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咳咳……察覺到自己的思想有些跑偏,趕緊剎車,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要真敢這么做,小主能弄死他!
“名名,怎么跟叔叔說話呢?道歉!”肅著臉,聞樹趁機把懷里軟軟的小身子放在地上。
雖然還想抱著,但是,沒膽 名名都出來了……
劉珺在心里狠狠地揉了把臉,將雞皮疙瘩扔掉,“對不起,嚴叔叔。”
“沒事的,名名,叔叔只是擔心你,你沒事就好……”嚴江恢復了和藹可親。
失蹤的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 三人都沒有在宴會上繼續待著,而是跟幾位比較重要的人物打了招呼,就各自分開了。
輕易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對于城堡的主人,劉珺有些頭疼了。
竟然是擘天商會的博士之一,四王之下第一人!
回想起今晚看到的場景,這些孩子的消失,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送飯的人發現,隨之的調查,她當然不怕,但是她也可以肯定,那樣殘酷的死侍培養之地,要更換地點了,而那樣殘酷的現象還會繼續發生。
來到這里,頭一次,劉珺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很久,也沒個頭緒,劉珺就干脆回房睡了。
這一夜,并不平靜,劉珺三人不知道的是,城堡的宴會,并沒有持續到結尾就被截止了,原因是城堡主突然有事,需要搜查一些人,宴會雖然停止,但是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來參加宴會的人不少,卻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身份與商業地位齊肩,對于身份頗高的人來說,自然是生氣的,但是奈何主家勢力不好惹,他們也只能咽下一口老血,等待排查,而剩下的小魚小蝦自然更不用說,差點被嚇死的情況下,還必須打起精神來配合搜查。
而被所有留下來的人低咒的罪魁禍首,此時卻是夢中正好。
“主……為什么還不來……”
“主……阿奴在等您……”
“主……主……不要丟下阿奴……主,阿奴很想您……主……”
猛地從床上坐起,劉珺氣喘吁吁的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真他娘的煩躁,又做了那個夢!
阿奴到底是誰?前世今生,都沒有任何印象的人!
煩躁的將短發揉成一團,劉珺重新躺下,卻開始碾轉反側,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最后認命的重新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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