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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從身側的窗口可以看到外界的狀況,劉珺瞇縫著眼,警惕著周圍的情況,半睡半醒,也算是小小休息了。

這一夜,可以稱得上相安無事  直到外面天將蒙蒙亮,劉珺被一道稚嫩的小嗓音喚醒。

  “大哥哥大哥哥快醒醒”幾乎是瞬間,劉珺整個意識都清醒過來。

  是個臟兮兮的外國小男孩,聽這聲音,應該就是昨晚總是在說話的小家伙。

  對上圓溜溜的大眼睛,余光所在,是一張同樣稚嫩的小臉,只是這張稍顯成熟。

  他死死地拽著弟弟的胳膊,警惕的看著劉珺,眼中有恐懼,也有探尋。

  小男孩看到劉珺醒過來,頓時開心的笑彎了眼,小身子一動就想湊過來,才剛有動作就被哥哥束縛,小男孩也沒有掙扎,只是放松身子,朝著劉珺招手,笑了笑,示意自己有話說。

  劉珺沒有立即動作,視線掃過角落里仍舊疊在一起的三人,眼神暗了暗,這藥性,估計還能支撐四十八小時,這船今天就應該能到。

  盡管對自己的手段肯定,但秉著謹慎原則,還是上前查看了一下,又把繩索緊了緊,然后才朝著小男孩的方向走去。

  看到劉珺過來,眾人又是往里縮了縮,劉珺走到跟前,面對著小男孩盤腿坐下,“有什么事兒?”

  這次,大孩子沒有阻止弟弟說話,“大哥哥,還有一會兒就有人來送吃的,您得把那幾個人放了,他們是人·蛇的看守,要是被發現被捆綁成這樣,您會挨打的。”

  人·蛇?

  劉珺一愣,倒是沒有立即答應,“你多大了?”

  “八歲,我哥哥十一歲。”

  “利森!”聽到弟弟報出自己的年齡,大孩子不悅的低斥,視線不過移開一瞬,又重新回到劉珺臉上,防備之色極為顯眼。

八歲,比凡凡要大一些  對于孩子,劉珺總是多一份耐心,“跟我說說這里的情況,我給你們吃的。”本來是想說給錢的,但是看看周邊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想想還是算了。

  最起碼,吃的可以馬上吃到肚子里,錢,就不一定留得住了。

  “真噠?”孩子的眼睛晶亮,閃爍著星星點點,讓劉珺莞爾。

  “真的。”

  “哥哥?”利森仰頭看向身后的大哥,后者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阻止。

  了解哥哥性子的利森將此默認為同意,張嘴輕聲敘述開來。

  這艘船的確是貨船,但是只有上兩層才是真正的貨物,下兩層的貨,最底下的一層全是年輕的女人,是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會被賣往歐美地區,因為那里的人最有錢;而第二層,也就是他們這些人,是偷·渡者,也有被拐來的小孩子,不分男女,都擠在一起,跟那些人蛇比起來,他們的自由度比較高,但也僅止于可以申請出去上廁所,而且一天只能有一次。他們每天的吃食都少得可憐,只有一頓,一人也就一顆拳頭大小的饅頭,一口分量的清水,為的是防止他們體力太過充足又或者是多次上廁所。

  饑渴的狠了,也只能忍著;他和哥哥是從艾吉利國出來的,去往哪里,利森沒有說,但是劉珺可以肯定的事,不是去往華夏。

  對于利森的敘述,劉珺沒有全信,也沒有不信,等他說完話,就兌現了承諾,從背包里掏出了從蘇聯買回來的一些小糕點和面包,還有一瓶水,水是她特意準備的。

  利森拿到吃喝的東西,喜笑顏開,緊緊的摟在懷里,跟哥哥一起分享。

  沒辦法,他們都太餓了,從上船至今,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可是行程的終點一直遙遙無期,身體機能早已經降低到僅能讓他們可以維持生命。

  得到自己想要的,劉珺就準備回到窗邊,這時候,一道低嘎嘶啞的聲音有些虛弱的傳出來,“你有藥嗎?我感冒發燒,可能轉肺炎了,如果你能夠救我,咳咳……我把這艘船里人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你。”

  循聲望去,是利森右手邊的那群人里發出的,劉珺并沒有一眼看到說話的人,直到又是幾聲咳嗽后,從人堆里鉆出一道虛弱至極的身影。

  是個年輕男人,雖然頭發很短,但臟且狼狽,唯有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光彩,讓人無法忽視,這,恐怕是個不簡單的人。

  眾目睽睽之下,劉珺掏出了一雙白手套,然后,在一眾低呼中,將人從人堆里橫拎了起來。

  讓她側目的是,這樣帶有侮辱性的動作,男人并沒有掙扎或是生氣,他只是順著她的動作,蜷縮起身子,盡量保持不動。

  ‘啪’的一聲將人扔在軟墊上,劉珺掏出一瓶水和一只軟面包遞過去。

  男人這次反應倒是挺快,迅速講東西抱進懷里,身體哆哆嗦嗦的撐了起來,直到靠著穿壁坐穩,撕開紙包,拎開水瓶,都頗為費力。

  劉珺盤腿坐在男人對面,自顧自的吃喝起來,引得其他人肚子一陣咕嚕嚕雷鳴,吞咽聲也是不絕于耳,但是沒有一人上前來搶奪什么的。

一出手就能解決三名壯漢,這樣的強者,是他們無法撼動的  人的潛力和極致的惡意大多是出現在絕境里,而他們,如今還不屬于絕境!

  又是一陣靜默之后,讓人心神震動的咀嚼聲終于停歇,男人長長的舒了口氣,看向劉珺的眼神,多了些什么,看不清。

  “說吧,還有多久到大陸。”

  “差不多三個時辰,水路比陸運要快很多。”

  “說說你知道的。”劉珺掏出一板治感冒的消炎藥遞過去,這盒藥不知道什么時候混到空間里的,剛才無意中發現,也就一板,可能是之前在家里收拾東西帶進去的。

  男人沒想到這人出門還真會帶著藥,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拆出來吃了幾顆。

  “他們是夜梟組織的人,專營走•私和運輸,倒賣人·蛇。”船上船下,都是犯罪的東西。

  “夜梟起源和總部所在是哪個國家?”

  “都是在美堅。”

  “底下那些都是哪里來的?”

  “世界各地,他們這次在華夏靠岸,為的就是接收當地傳送過來的人蛇,咳咳……百分百都是華夏人,”男人又喝了口水潤喉,才有些氣息不均的看向劉珺,“還有,我確定,你下不去了。”

  “什么意思?”劉珺面上一冷。

  這些人難不成還想拐賣他?就他這幅三十多歲的男人模樣,賣給誰?

  “他們會把你送進這層,就不會讓你回到華夏,否則,你上來后,應該是待在頂層。”男人唇角勾出了笑意,像是在嘲諷劉珺的天真,并且看透了劉珺此刻的想法,“我們成年男性,會被帶到南非,那邊要男人,而且價格不低。”

  劉珺:……

  馬蛋,是要送她去挖礦?

  想死么!!

  看到劉珺拉長的馬臉,男人輕笑幾聲后繼續說了些船上的事情,只是聲線相較于之前壓低了很多,而且換成了華夏語。

  對于自己的身份被確定,是意料中的事情,劉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也是華夏人。”就在敘述的過程中,男人突然說了這么一句,倒是讓劉珺有些伢然。

  劉珺沒有再多問,男人也沒有再說話,而是閉目養神。

  視線重新掃過人堆,劉珺站起身,讓眾人眼神一緊,身子又開始縮,不知道這強盜般強大的男人想要干什么。

  “你們之中,還有誰是華夏的?”這一句話,是用的中文。

  她得趁著停靠的時候沖出去,僅憑她一個人,不是不可以,之所以多嘴問一句,不過是想著多一個幫手,她行動起來可以減少些麻煩。

  不錯,她并不準備讓這艘船開出華夏境內!

死寂一般沉默  “有人想離開這里嗎?”這次,劉珺換成英文。

意外的是,這次有人站了出來  吃過她食物的兄弟倆,還有兩男兩女,都很年輕。

“我叫詹姆,我妹妹叫蘿絲,是英國人,我和我妹妹出來旅游,沒趕得及回程的船才上來的,已經跟著船在海上漂了十一天了,他們并沒有按照之前說定的行程來走。”白皮膚棕發的年輕男人拉著自己的金發妹妹做自我介紹,言辭談吐彬彬有禮,看得出,家教不錯  “我是格勒列,圖吉利人,我是跟家人走散了,上錯了船……”

  “我是潔娃,印度人,我是被家人打暈了賣出來的,我不想回到我的國家……”

  輪到倆小男孩,這次是哥哥開口,“我叫利勒,我弟弟利森,我們是流浪者,沒有國籍。”

  最后一個做自我介紹的是唯二的華夏人,“我叫趙信,華夏人。”

  趙信?

  劉珺在心里嘀咕了兩遍,沒多做它想。

  “吃東西吧,吃完有力氣。”

  接下來的時間里,沒有人再說話,只是氣氛卻是意外的沉重,就好似將要上戰場了一般。

  當然,他們接下里的行動,也確實是一場戰斗!

  門外,有腳步聲在接近,眾人除了劉珺和趙信,其他人齊齊一激靈,呼吸有些急促起來,雙目焦灼于沉重的門板上。

  劉珺半蹲起身子,看向趙信,對方了然的點頭,又跟身邊的詹姆和格勒列打了個手勢,示意保護好小孩和女人。

  ‘嘎吱……’門開了……

  一道高壯的身影從外面探了進來,手里拎著兩只麻布袋,是食物。

  正是昨晚送劉珺進來的男人。

  可能是沒有料到自己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會是坐在軟墊上的劉珺,黑人一愣,“你怎么會在這里?”

  看到角落里三人的同時,門也被砰地一聲關緊。

  黑人一驚,剛想反應,下一秒,眼前一黑,仰躺在地,發出咚的巨響,同時一起暈倒的還有剩下的不愿離開的人。

  “避免有人通風報信。”劉珺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就疾步躍向門口,精神力四散開去。

  “你們守好他們,我先出去開路。”按照原計劃,等劉珺的信號。

  真相是,劉珺意外的找到了一些好東西,得收了才不虛此行。

  就在貨船靠岸前十來分鐘的距離,劉珺的精神力化為無數細針扎暈了舵手以外的所有人。

  熟門熟路的上到船上一層的幾個房間,將這一次的走•私物品全部收進空間,之后又搜刮了這些人身上比較貴重的幾樣東西后,劉珺才折返回去,一系列動作,下來不過五分鐘。

  “都暈過去了,你們還有三分鐘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找些物資。”

  一行人速度極快的沖出船艙,一路走過,摸索了一堆紙幣,有好幾個國家的通用貨幣,還有匕首。

  看到幾人都拿了匕首在手,劉珺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他們的膽量和思想。

  被詹姆攙扶的趙信只選擇一把匕首,倒是沒有拿錢。

劉珺以為這是下船就可以到家了,所以不需要,哪知人家是有想法的  ‘嘟嘟……’船舶靠岸的鳴笛,站在船頭看過去,可以一眼看到很多人站在碼頭守候,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很正式。

  “白天是船上人下船修整的時候,會有人來接。他們會持續停靠到半夜,那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趙信再次開口。

  因為要輸送人•蛇,自然沒法在青天白日的時候。

  有人來接,是比較麻煩的事情,畢竟是當地的惡勢力。

  當船舶徹底停駐,劉珺等候在一旁的精神力也扎了下去,舵手和船員全部暈倒。

  “你們誰會放板嗎?”

  “我會。”趙信意外的多能。

  讓詹姆將自己扶到船頭,趙信彎身在船舷角落處摸索了幾下,船體便有了大幅度的震動,哐當哐當,一塊鐵板從腳下地面拖拉開去,延伸至碼頭之上,哐當著落定。

  碼頭上的人站在最前排的,當停靠板落停,便大步上船。

  “你們是什么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意料之中的攔住了劉珺一行人。

  盡管他們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整理了頭發和臉部臟污,但是生僻的面孔依舊讓人懷疑,特別是還有趙信這個虛弱不堪的。

  “我們是杰的朋友”劉珺橫跨一步擋在詹姆和趙信身前,面容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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