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穿過一條條暗巷,一條條小街道,堪稱龜速,最后,那倆人進入了一片昏暗的森林,劉珺皺著眉頭,難不成他們住在林子里?
直到站在被樹杈遮蔽,緊容倆人同行的地下洞穴口,劉珺才恍然明白,竟然是住在地下洞窖中。
地上零下二十多度的溫度,地窖比地上房屋要暖和一些。
拉開被遮擋起來的樹杈木門,劉珺走下洞穴,一步一個小臺階,土被凍得梆硬,倒是被休整的很平坦,不至于會硌腳摔倒,里面有隱隱綽綽的光線透出,也不會讓她看不清路面。
十步一個彎,在經歷了兩個拐彎之后,一股潮熱感伴隨著異味撲面而來,里面的情景讓劉珺愣在了洞口,好多人,確切的說,是好多孩子,縮在最內里的位置,他們因為不請自來的外人而恐懼顫抖,一張張稚氣的臉蛋臟兮兮的,消瘦的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
有反應迅速的,轉身從身后某個黑暗的角落里摸索出長短不一的刀具,站起身沖到最前排,擺出隨時戰斗的動作,輕顫著,極力掩飾的恐慌從棕色的眼瞳里一覽無遺。
淡淡紅暈的燭光照亮了整個洞穴,不強烈,卻讓人一目了然,三十多平的洞穴,也不過是一米五高的距離,但是,卻已經足夠這些孩子站直了身體,1,2,……7,加上躺在地上昏睡的倆個,一共是七個孩子,每一個的年齡都不大,因為是外國人,不能用華夏人的眼光去確定他們的真實年齡段,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最小的,也應該比她大些。
就在劉珺皺著眉頭打量七人的時候,之前抱著人進來的那個孩子,從人群中走鉆了出來,倆個個子較高的少年沖著他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什么,他沒有應聲,只是沉默無畏的站在那里,蔚藍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洞口的小女孩。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好友的動作,少年們自發的分散在男孩的兩側,一臉警惕的握著刀,慢慢停止了顫抖,鎮定了下來。
是了,不過是個小女孩,他們有什么好害怕呢?
“你是誰?為什么出現在這里?”男孩說話了,只是說出來的,是英文,也讓劉珺舒緩了一口氣,能溝通就好。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跟著過來,但是身體就是這樣下意識的動了,自然反應。
“剛才你們被打的時候,我看到了,感覺你們應該受傷了,所以,我送點藥過來。”說著將身后的小書包拿下,然后掏出一些消炎藥粉,紗布,還有擦拭的祛淤血的油。
男孩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盯著她,不帶任何情緒,就好像他看到的不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物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這時,人群里個子最小的女孩鉆了出來,一身藏黑的破棉襖只能勉強遮擋身體,她痩黃的小臉上仍然殘余著一絲驚惶,卻帶著堅韌,她輕顫著小身子走近,在劉珺半米的距離站定,棕瞳定定的看著劉珺,有遲疑,稍頓幾秒,突然伸手,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小布袋子,像是被野獸追逐了一樣,又沖回了人群,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但是除了小女孩,誰都沒有動,就像是一群對戰的野獸,正在估量對方的戰斗力,不敢輕舉妄動。
良久,男孩再次開口了,“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唔……她啥也不想。
劉珺沒有再說話,再次從背包里掏出一兜子吃的,是她剛才在小攤子上,覺得那個瘦成排骨的大媽大冷天的穿的單薄,太可憐,一時善心,買下她全部的麥面包,沒想到竟然會派上用場,要是拿回去,它們的下場可想而知,可能會被遺忘,又或是丟掉。
最后,劉珺丟下一句,“吃吧,我走了。”就往回走了。
萍水相逢,遇到他們,如果可以伸一只手,又不會妨礙到自己的生活,她不會吝嗇一些小錢。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了過來了。
快到洞口,冷風陰冷的襲來,劉珺輕輕地呼吸冷氣,脖頸處有些寒意,聳了聳肩上的書包,感嘆他們的聰明,洞穴確實暖和的多。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等等!”
是剛才男孩。
他筆直的站在洞口,看著劉珺的面癱臉,“有事?”
“謝謝你,面包,藥。”男孩嘴唇蠕動了幾下,吐出幾個單詞。
劉珺黑線,她不叫面包!
“不客氣。”說著,劉珺再次轉身,只是這一次,她再一次被他叫住了,“還有事?”
“給你。”少年沒有廢話,上前往劉珺手里塞了一個東西,就大步回了洞穴里,再沒有出來。
劉珺驚訝的看著洞口那微微顫動的木杈門,有些發怔,然后再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嘖……竟然是一把鋒利的一尺多長的小刀,寬不過兩寸,外面還有獸皮制作的刀鞘,看著倒是不錯。
微笑著撿起一根小木棍子,輕輕一削,竟然整根斷裂。
好刀!
漫不經心的笑容收起,換上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她喜歡。
將空間里購買的一些肉干取出十幾斤,放進門內,又重新關好,劉珺這才離去,她并沒有發現,筆挺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洞穴口,拎著肉干,臉上有了一絲復雜的情緒波動。
獵鷹,男,29歲,只有代號,沒有名字,廣省陳家河人,29歲,這是她的第二目標。
蘇聯的寒冷,全世界聞名,一把小心,就能把自己給凍死,劉珺找起人來,也有些吃力,但是還好,傳感器傳回了方位。
看著傳感器上顯示的路線圖,劉珺表示,佩服這位大佬的牛氣,竟然躲在堪察加半島的死亡谷,嘖,勇氣可嘉啊 這條長2,000米,寬100300米的死亡谷中,地勢崎嶇,地陷頻繁,還有天然的毒障,死亡的動物以及誤入的人類,數不勝數,獵鷹卻活的很歡實。
次日,劉珺睡了個懶覺,起來吃飯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有些意外的是,乾瑜竟然在客廳看報紙,沒有出去。
“怎么,看見哥很奇怪?”乾瑜在劉珺面前一向沒正形,擠眉弄眼的,看的齊零眉毛都抽抽了。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忙么。”
“嘖,小丫頭。今天準備去哪里?”
“嗯,我想去堪察加半島的死亡谷看看。”
‘咔嚓……’
‘咚……嘶……’
乾瑜手上的報紙不小心撕裂了,齊零左腳踩右腳,摔了。
劉珺面癱臉,跟她沒關系。
“你想死么?”乾瑜將報紙扔地上,豁的起身,怒咬牙。
腿邊的茶幾都被他踹遠了一些距離,發出沉悶的聲響。
“沒辦法,獵鷹在那,我得過去,不然帶不回來。”
“獵鷹?那個傭兵?”
“嗯。”
那個死小子,確定是在死亡谷活著?而不是尸體躺在那?
“他是活的。”
劉珺很明白乾瑜的想說什么。
“那也不準去,太危險!”
看著‘無理取鬧’的某人,劉珺無奈,“瑜哥,我的身手,絕對不會存在意外。”
“世上從來沒有絕對,我不同意。”
“瑜哥!”
“不同意!”
最后,一大一小,不歡而散,食物被傭人送進劉珺房間解決。
冷戰持續了兩天,乾瑜親自守在城堡兩天,劉珺也悄無聲息的躲在房間兩天,倆人就像是約好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無限期的冷戰,讓齊零無語的扶額。
他算是看出來了,在乾爺心里,小小姐就跟親妹妹沒區別。
但是冷戰什么的,要不要這么幼稚?他以為自己沒看到他半夜睡不著在小小姐門口徘徊嗎?
第三天凌晨四點多,乾瑜終于打破了冷戰,敲響了劉珺的房門。
坐在床頭的矮塌上,盯著劉珺沉默的臉,乾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深邃的眼里有著無可奈何和無盡的擔憂,乾瑜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做父母面對叛逆孩子的心情,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以她的身手,一旦自己離開,城堡里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對手,之所以沒有用強的離開,是因為他在。
對于劉珺這些天的心思,乾瑜幾乎可以看得透徹,只是,他還是心存僥幸,奈何這小丫頭脾氣拗的讓他無可應對。
“你想去可以,但是必須帶上四個保鏢。”罷了,他妥協了,他覺得這輩子,他算是栽在這不省心的娃身上了。
“兩個。”
“不要討價還價,就四個,沒得商量。”
“多的兩個對我來說,是累贅。”死亡谷有毒障,還有時不時的地殼運動,她不想到了地頭,還要照顧不相干的人。
“留下兩個出口等你。”
“好。”
終于同意,乾瑜深深地看了一眼劉珺,沒有說話,起身準備出去。
“瑜哥。”
身后傳來童聲。
觸及門把的手一頓,沒轉身,背影僵直。
“不要擔心我,我保證我會毫發無損的回來,你的人,也不會丟。”
“好。”
房門合上,劉珺直躺在床上,右腿曲起,靠在床頭,撫了撫眉心,她知道乾瑜對她的好,是真的把她當做自己人,所以,乾瑜沒同意的時候,她也沒有強行離開。
他的心是好的,但是,成長,怎么可能沒有危險呢?
從她決定為未來而崛起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管前路如何,她必須走到底。
離約定回家的時間只有十天了,她必須在十天內把事情辦好,然后啟程回家。
“媽,大姐電話。”突然,劉然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趙大梅一愣,像是擰緊了發條,急急忙忙的沖進客廳,拿起電話,急喘了幾口氣,有些激動,大女兒除了落腳的那天來過一回電話,這還是第二次。
“珺珺,我是媽媽,珺珺。”
“媽,是我……”
“媽,還有十天我就回來了,不要擔心,我很好,我給你們買了很多好東西……”
“……另外,來了三個技術人員,簽了合同的,機器我買了六臺,都給托運回來了,地址……我讓秦源帶人跟你一起去……”
母女倆一聊就是一個時辰,長的幾個小的都起床了,然后趴在電話機邊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跟自家大姐聊得很開心。
許久之后,電話都滾燙了,趙大梅才依依不舍的準備掛電話。
“媽,等一下,我跟大姐有事要說。”
“大姐,前幾天,司昊和莫衛來過我們家,他們給你送了一套文具,然后就走了。”
“哦?有沒有說什么?”她沒想到這兩人還會再過來。
“他們說,之前被家里強行塞到學校里,然后就被看管起來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又不在。”
“嗯,我知道了,這事等我回來再說,家里你多長點心。”
“嗯,我知道了,大姐。”
掛上電話,劉珺沉思片刻,就開始整理東西,準備有用的藥物和必須的出行用具。
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客廳里,不見乾瑜;齊零,另外還有三名男子正在沙發上有些激烈的討論什么。
聽見動靜,齊零起身,“小小姐。”
另外三個男子也轉身站起來,面向劉珺,但是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
“早上好,齊零。”
“早上好,小小姐,他們是乾爺派來的,身手跟我不相上下,是這次派來跟我們一起去的。”
“唔,知道了。”應聲后,劉珺沒有再看他們,徑自去了餐廳,果然,傭人們已經擺餐。
齊壹、齊貳、齊弎是乾瑜給自己手下親衛隊的稱謂,加上齊零一共十名,都是頂尖的高手,因為常年以代號互相稱呼,久而久之,就連自己的真名都有些生疏了。
對于自己被BOSS從軍隊調出來跟著一個任性小丫頭片子的事實,三人都是有怨言的,只是他們不能違背主家的命令,也就強制性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眼前這位小小姐,又瘦又小,模樣并不算出挑,明知道乾爺會擔心,還任意妄為,也不知道是怎么入了乾爺的眼的。
他們在部隊,都是響當當的兵王,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參加任何一場戰役,本來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乾爺招呼,以為有什么神圣的任務,誰知道竟然是保護一個小丫頭過死亡谷。
在知道消息的時候,三人差點氣的轉身暴走,是齊零攔住的。
人心,有時候,真的很好猜。
對于新來的三個保鏢,劉珺表示,我就喜歡你們瞧不上我,又不得不妥協的樣子。
準備出發的時候,劉珺給齊零,還有齊弎一人一個白色面罩,“你們倆跟我進去,其他人都留在鎮子上,這是乾爺的吩咐的。”
齊弎有些詫異,自己竟然被挑出來跟著她,她為什么不選齊壹、齊貳?
這一點,齊壹、齊貳也很意外,利眸圓瞪,有些怒火中燒,這是看不上他們?
“我需要的是脾氣沉穩,辦事不急不躁的。”
此話一出,四人都是一驚,面面相覷的同時,看著劉珺的目光有些隱晦,才第一次見面,她就摸清楚他們三個的性格了?乾爺說的?
劉珺所確定的事實并沒有錯,齊零和齊弎是隊伍里最沉穩的倆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帶了一些桀驁不馴,或是火爆不羈,除了乾爺,誰也不服那種,更是部隊里出了名的刺頭,可是才見一面的劉珺是怎么看出來的?
“乾爺說的。”她討厭麻煩。
背鍋的乾爺:……我什么都不知道。
兩輛頂配吉普,就是出行的代步車,齊零、齊弎跟著劉珺一輛車。
“先去一趟呼蘭山。”
“為什么?”齊零驚訝。
“妖妖在那里等我。”
齊零:……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妖妖那狂霸拽的‘妖嬈’身姿,感覺像是整個頭皮都被螞蟻啃噬了一番,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察覺到隊長的異樣,齊弎有些好奇,“妖妖是誰?”
“等會你就知道了。”
呼蘭山入口,兩輛軍綠色吉普霸道的堵在入口處的正中央,三人一狼,劍拔弩張、目瞪口呆的場面,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齊零站在劉珺身邊,抿著唇,強自忍著笑意。
沒好氣的看著三人一狼對峙的畫面,劉珺有些無語,要不要這么緊繃?她的妖妖很溫柔的說。
“妖妖,別理他們,上車。”一聲令下,妖妖也懶得再理面前三個傻子,囂張的縱身一躍,飛過三人頭頂,輕巧的落地,唔,進化后它的跳躍性不錯,它很喜歡。
跟在劉珺身后,自行上了車,也幸虧后座的空間很大,壯碩的身軀稍加擁擠一下,大腦袋放在小主人的膝蓋上,倒也勉強裝得下。
靠,靠,靠靠!!
直到車門被啪的摔得震響,三人才從失態中回神,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一頭銀狼威脅了他們不算,還鄙視了他們?它還從他們頭頂‘飛’過去了,靠靠!他們很矮嗎?
“齊弎,趕緊的上車,我們該走了,齊壹齊貳,你們倆也別愣著了,干嘛呢,這是,沒見過狼咋的。”齊零沒良心的忍著笑意吐槽了兄弟們一句,利落的上車。
齊弎跟著上了副駕駛,眼珠子落在劉珺膝蓋上巨大的狼頭之上,半天回不過來神。
妖妖不爽的斜了某呆頭鵝一眼,轉頭,無視。
齊弎:……
哪來的銀狼?
“這是妖妖,我的小伙伴,跟我們一起進谷。”妖妖不怕毒障,又可以代步,戰斗力也不差,跟著還可以歷練一番。
齊弎,“哦。”
對于這位小小姐,齊弎已經開始有些好奇了。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劉珺直接升起了后座的第二層鋼化玻璃,外面看不進來。
后面,齊壹齊貳帶著滿腦子‘我靠’跟著一起上路了。
“那個小小姐,怎么會在蘇聯有一匹銀狼?是從國內帶出來的?”要是乾爺帶著,說不定可以帶出來。
“我也是第一次見,那狼一看就野性十足,在劉珺面前倒是乖巧的跟狗似的。”
“嘖……我怎么覺得這小丫頭有些奇怪呢?”
“能得乾爺青睞,肯定有她的厲害之處,老大不是說了,她是乾爺的救命恩人嗎?”
“這倒也是,希望她不會讓乾爺失望吧。”
“不過……靠,嚇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乾瑜所在的城堡離死亡谷差不多有七個多小時的路程,這也是為什么走得這么早的原因,要是走得順暢,沒有其他事情,到了附近的鎮上,最起碼也得下午四五點左右,天都黑了。
乾瑜不放心的原因還有一個,蘇聯目前的社會狀態極度不穩定,黑鐮刀的兇殘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白天殺人如麻,晚上更加猖狂。
至于之前劉珺晚上外出沒有遇到這些作惡多端的人,運氣算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那里是乾瑜的地盤,整個鎮子四周,方圓二十多里地,都有乾瑜的人盯著,只要不殺人,就沒人管,而劉珺的身手,足以應付一些突發狀況,暗處的人也可以隨時出手,這些,都是劉珺所不知道的。
車子沒有行駛多久,就出了乾瑜的管轄圈子,這一點,從周邊明顯稀少很多的人流就可以觀察出來。
路上也有一些行人,只是均是三五成群,行色匆匆,看得出,他們很緊張,還有一些呼嘯而過,三五個漢子一車嚎的帶勁的改裝吉普,囂張的帶起一路飛沙。
因為這樣的改裝吉普有些多,里面坐著的人臉上手上都有紋身,讓劉珺有些詫異,“這些是什么人?”
“黑鐮刀,黑社會組織,又名,死神的爪牙。”
黑鐮刀?
沒聽過。
“黑鐮刀是全球勢力范圍最廣的黑幫組織之一,崛起于1980年代,專精于暗殺、搶劫、走私、販毒、收取保護費、販賣人口,可以說是臭名遠播,目前的蘇聯,遏制不了他們。”
“國內有嗎?”
“這倒是沒有,不過意大利,德國,日本還有中東地區那邊已經有滲入。”
“瑜哥跟他們對上過嗎?”
“有,乾爺手底下也不差,再一個,他們里面最上層的老四跟瑜哥是生死之交,我們目前是屬于相安無事的狀態。”至于以后的事情,不確定。
“唔。”看來,蘇聯是混亂的不得了啊也難怪瑜哥可以在這里站住腳。
不過,她喜歡!
一個想法在腦海里飛速生根發芽,在她心里占據一席之地,她覺得,也許,這里會是她的起源之地。
沒來錯啊 一個多時辰的車程過去,突然,從后側方開過去兩輛改裝吉普,每輛車上除了司機,還有三個不斷吹口哨,喝著啤酒,狂野歡笑的白人漢子,而讓劉珺側目的是,他們車后面竟然用繩子綁著倆個人拖在地上,血肉模糊,確切的說,是兩個孩子,還很眼熟!
那天晚上的那倆個孩子!!
劉珺先是一愣,下一秒已經搖下車窗,掏出手槍,嗤嗤兩聲暗響,麻繩斷裂,倆個孩子幾個翻滾之后,滾下了道路護欄。
“小小姐!!”
‘吱……’
‘嗤……’
‘嚓嚓……’
事情發生的太快,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輪胎摩擦路面發出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緊急剎車引發的尖銳聲響,帶起一陣塵飛土揚,更是讓聽見的人心跳狂暴的差點跳出胸腔。
齊零的車橫擋在了路中央!
沉重的車輪在路面壓出橫七豎八的痕跡,改裝吉普上的人在一愣之后也猛踩剎車停下,罵罵捏捏的從車內掏出一臂多長的砍刀迅速的圍攏過來。
“該死的,她在干什么!!”齊壹齊貳在看到劉珺和銀狼身影的時候,均是暴躁的狠拍了一把車座,動作迅猛地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劉珺的動作很快,下車之后迅速騎上銀狼朝著受傷的倆人躍去。
齊零和齊弎看明白劉珺的意圖,看到齊壹跟上去之后,也就放了心,眼看著那些人圍攏過來,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證件,迎上去。
皮耶今天本來心情不錯的帶著手下幾個兄弟出來巡視,收取領地的保護費,誰知道遇到兩個不長眼的孩子,竟然敢擺攤不給錢,還抱著東西逃跑,這還得了?一陣圍追堵截之后,把小崽子給抓住了,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要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在新領地巡視,面子上必須得過得去,不然以后誰還聽他話?
所以,這才出現了眼前這一出,‘殺雞儆猴’!想著威懾一下,但是出門不幸的是,竟然半路又殺出了意外,一人一狼!!
對上齊零齊弎,剛準備動手,就被眼前這個華夏男人手里的證件鎮住,掌心大小的白色名牌,上面有一把黑色的滴著血的鐮刀,還有四顆黑色的星星,這,這是上面的人專屬的身份證件!他們所有的人入組之后的組會,都要認識的證件,就是為了避免傷到自己人。
“你……你們是……”
“我們BOSS是杰遜大佬的兄弟,所以,今天不好意思,麻煩給個方便。”齊弎一口蘇聯語說的跟母語一般。
“給我看看。”皮耶蔚藍的眼球滴滴一轉,臉上的鐮刀紋身抖了抖,沒敢怠慢,但也要查看一下,避免看錯。
輕輕在右下角一抹,血紅色的淺刀痕若隱若現,是真的。
這處印記,只有組內的人才知道,是不能外泄的秘密。
“唔,我們是一家人,嗯,不好意思,這就好……”
一場虛驚之后,倆個孩子被齊壹齊貳送上車,然后回程了,而劉珺所在的車則是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向前,留下皮耶一行人神色不明。
“皮耶,他們是什么人?”
“四爺的。”
約好在死亡谷附近,最近的額穆鎮的原野旅社相見。
“小小姐,您沖動了。”看到車后人影逐漸消失,齊零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全身都有些發虛,發冷,天知道,剛才他差點被劉珺給嚇暈過去,那些人,雖然都會給乾爺面子,但是并不是每次都好用的,那些可都是些亡命之徒,誰知道會不會有不服管教的,真的發生沖突,他們恐怕會走不出那個小鎮。
“對不起,我只是看他們快不行了,他們是我手下剛收的人。”不錯,剛收的,上次之所以沒把人拿下,是因為他們的生死,并不是她做出的終結行為,這一次,如果沒有她,他們,百分百會死在他們手中,所以,竟然命是她救的,自然,人也是她的了。
倆孩:……他們被搶奪了?
“你的人?”齊零一轉方向盤,差點走錯道。
齊弎也是差點失態,她怎么就突然收了人了?干嘛用?
“嗯,我的人。”也是她未來準備使用的人。
嚴炎這幾天忙的有些暈頭轉向,不為別的,就為劉珺要的東西,無論是性價比,還是質量,甚至商家這邊的誠信度都被他篩選過,為的就是給她留一個好的初步印象,他相信,劉珺這個人,絕對是個值得來往的人。
嚴江對于侄子的動作自然是門清的,雖然不知道他聯系那些人是為做什么,不過,都不是過分的事情,他自然是放任的,畢竟是老頭派來歷練的,只要不涉及原則性的東西,他倒是有些期待這個侄子的作為。
所有的東西到位之后,已經是第三天了,嚴炎按照劉珺留下的地址找到倉庫,把東西運進去之后就跟等在那里的人結了賬,問了一下劉珺的情況,對方一問三不知,之說一句,等小小姐聯系他就走了。
雖然沒見到人有些不虞,但是東西都全部交接完畢,沒有欠賬,他也算是舒了一口氣,最起碼,劉珺是真的要貨,而沒有逗他玩。在這之前,也就是答應她的第一個晚上,對于劉珺的請求,他是有些不安心的,在心里糾結了一個晚上,才下定決心賭一把,沒想到,他賭對了,雖然沒掙錢,白幫忙,但是多一個有實力的朋友,自然是多一條路,可不是眼前一些蠅頭小利可以比擬的。
只不過,她什么時候會聯系他呢?
孫煜在茶館里跟司昊和莫衛再次見面了,本來不想去的,但是沒辦法,這兩貨待在他家不讓出門,就被‘綁架’過來了。
“孫煜,你說你們到底是咋回事?給你們寫信也不回,帶口信讓你們去看我和莫衛,也沒音信,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那么點事情,難不成就到了要跟我們絕交的地步了?”司昊這暴脾氣,一關上包間門就爆發了,沖著孫煜幾乎是在咆哮,氣的臉紅脖子粗。
想到自己和老莫在學校過得水深火熱,而這小子和那個死丫頭在外面瀟灑的要死,他就憤憤不平,再加上怎么都聯系不上,杳無音信,他就更生氣了,所以,這次回來,他們就是為了興師問罪來的。
“寫信?口信?”孫煜被噴了一臉口水,一邊擦還一腦袋的懵圈,不知道司昊說的是什么。
“對啊,我讓司聰給帶的,怎么,你們不知道?”司昊皺了粗眉,語氣稍緩。
孫煜搖頭,“沒有。”
“真的,假的?我和昊子可是寫了五封信給你們,還讓司聰帶了三次口信,你們沒收到?”莫衛也是一臉的驚訝。
“真沒有,不信,等珺珺回來,你們問她,我還以為發生那件事后,你們家會不讓你們跟我們來往了,轉學了,也沒來個話,珺珺還有些生氣來著。”后面這句是編的,為的就是安撫這兩只快炸毛的貨,他們對于珺珺的在乎較之對他要多得多,要是知道珺珺連問都沒有問過他們的情況,估計得氣哭了不可。
當然,開學那天,珺珺還是有跟他一起去教室找過他們。
“我靠,我知道了,司聰那個混蛋玩意兒,耍我們!!肯定他把信給截留了,給我爸媽上報了,不然怎么可能收不到信!”司昊一下子就想到關鍵點了。
“是哦,司聰怎么這樣,我的信也沒到,看來咱倆都被耍了。”
兄弟倆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剛才跟孫煜著急的差點紅眼,頓時有些面紅耳赤,“那個,孫煜,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剛才,真的對不起。”
“兄弟,真的對不住,我們倆也是著急了,怎么都聯系不上你們。”
“沒事。”孫煜勾了勾唇角,不在意的擺手,“你們去哪里上學了?”
“圣欒啊,那個變態學校,半個學期才放一次假,我們這次就是放假了才有機會出來。”
“圣欒?沒聽過。”
“圣欒都沒……”
兄弟三人再次碰頭,點了些堅果糕點類,侃了個昏天暗地,直到天黑,才各自回家。
孫煜直到倆人的‘座駕’徹底消失在夜幕里,才轉身進大門。
說真的,他和珺珺在這之前真的以為他們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誰知道他們一直都在堅持,相對于他和珺珺,似乎自己這邊比較理虧,認為他們放棄了,自己也沒有去想著問個明白。不過,珺珺她雖然嘴上不說,對這兩個朋友肯定也是在乎的,他記得,當時知道他倆一聲不響的轉學了之后,珺珺眼底是有一絲黯然的,由此可見,是真的把人都放在了心上。
待珺珺回來,知道倆人來過,應該會很開心,唔,還有十天,珺珺就要回來了,她說要看他的學武的境況來著……
下午六點,劉珺一行人才到達額穆鎮,為了避免造成恐慌,直接把車子開進原野旅社的后院車庫,妖妖下車后縱身一躍,上了車頂,王者一般掃視了四周一圈,才緩緩臥倒,一雙深幽的豎瞳直直的落在出入口,嚇得過來服務的兩個瘦高男子走路都打擺子。
“哦,上帝啊,是銀狼,是沙伯里的銀狼,太可怕了……”
“是啊,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次來的客人為什么要帶著一頭銀狼住宿?”
“誰知道呢?這個年代,混亂的讓人覺得隨時都可能見上帝。”
“哎……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是頭啊,該死的死亡谷,該死的額穆鎮。”
劉珺跟著齊零和齊弎一起從后院出來,聽著服務人員的抱怨,有些無語。
“我想去周圍轉轉,你們要不先去房間休息?”劉珺剛才在鎮子口看見一條小街道,里面好像人來人往的,應該是小集市。
“我們不累,一起吧,等他們到了再回來休息。”開玩笑吧,額穆鎮可是方圓五百公里內最危險最不安全的一個小鎮了,他們是瘋了才會任她一個人亂跑。
“好吧。”劉珺也是無奈了,對自己小小的個子外加稚嫩的年齡表示煩躁。
因為都是東方臉孔,在這滿是西方面孔的小鎮上,自然是回頭率最高的,得到的議論也是更多的,不過有些可惜的是,他們竊竊私語些什么,劉珺聽不懂。
鎮子上人倒是挺多,偶爾還會有幾個說著意大利語言和德語的大漢路過。
“皮多姆,你的獸皮都是沒有經過處理的,我們只能給出這個價格了,你就都給我吧;你看看,天都要黑了,你要是再不回去,你母親都要擔心了……”
“不,先生,我必須賣出1000盧布,不然我和弟弟妹妹們都要餓肚子了,這是我們這個冬天所有的獸皮了,真的便宜不來了先生。”
“皮多姆,你怎么這么小氣呢,這樣吧,我再給你增加一百盧布,七百盧布,怎么樣?我已經夠大方了吧,艾爾基,把獸皮拿走。”
“不,不可以,不可以吉姆先生,你不可以這樣……”
劉珺幾乎觀戰了整個強買的過程,白人男子帶著四個壯漢打手強買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的全部家當,真真是……
算了,不看了……
看到劉珺駐足,齊零和齊弎都做好了動手善后的準備,誰知道她竟然會嘆一口氣,轉彎離開。
后面傳來凄厲的哭喊聲,齊零和齊弎都有些不好受,他們雖然都沒有孩子,看到這樣的場景,依然還是會心疼的想要出手幫上一把,但是前面那小小的身影卻已經悠閑地逛著小攤位,就好似剛才發生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倆人對上一眼,加快腳步,跟緊了一些,但是都沒有就剛才的事情對劉珺說些什么。
“嘿,男孩,你這些軍刀怎么賣?”嗜刀如命的某人再次在一個賣刀的小攤位面前停下,上面的刀具不多,也才十五六把,都是半個手臂長短的匕首,最短的只有成年男子一只手掌的長度,只是這刀刃端的鋒利異常,哪怕是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銳氣。
是個穿著臟黑短襖的七八歲小男孩,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又或是對生活的不滿,此時的他正揣著手,低著頭,全身團在一起,滿身都散發著濃濃的哀傷。
一頭金黃色的短發已經被油污團成了一窩,看上去狼狽又臟亂。
聽到有人說話,他抬起頭,露出一雙天藍色寶石一樣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你好,女士,你要是喜歡,五個盧布給你。”麻木的藍瞳里,有著滿滿的希翼,還有試探,好像生怕自己報出的價格讓眼前的姑娘轉身就走,隨時準備降價。
薩南不記得自己在這里坐了多久,天還沒亮他就已經在這里了,現在天快黑了,他一把刀都沒有賣出去,每個過來看的人都是挑揀一下就走了,要不就是只給兩個盧布,說是現在刀不值錢,可是兩個盧布還買不了一袋子面粉,一袋面粉要四個盧布。
“你的刀都不錯,從別人那里拿的貨?還是自己打造的?”小男孩竟然說的是英文,劉珺溝通起來也就沒了代溝。
“這是我爸爸打造的,我爸爸是個優秀的制刀師傅。”說到父親,男孩麻木的瞳仁里染上了色彩,小小的唇瓣裂開來,雖然干澀,但是有了好看的弧度,看得出來,他很崇拜自己的父親。
“你爸爸打造的?那你爸爸真厲害,你們家里還有嗎?如果還有,就都給我把,我全要了。”
男孩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直直的看著劉珺淡漠的東方臉孔,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真的嗎?真的……真的嗎?”
他有些結巴了,嘴唇顫抖著,半響才吐出一個單詞,臟兮兮的小手也從衣袖里伸了出來。
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頭。
難怪……
“嘿,小伙子,你的刀不錯啊,多少錢?”粗大而熟悉的嗓音在劉珺身后響起,一道黑影像遮天布一樣落下,小攤子周邊頓時顯得有些黑暗狹小了起來。
一只黑黝黝的大手伸過來,就準備抓攤子上最長的匕首。
小男孩似乎嚇到了,小身子往后縮了縮,再次成了一團,看向對方的目光了都是驚恐。
吉姆帶著打手出來,本身就是為了買些趁手的刀具,但是逛了快一下午了,根本就沒有合眼的,哪知正準備放棄的時候,竟然找到了這里,看到了這小孩攤子上的東西,以他的經驗來看,竟然都是好貨,銳度比其他那些垃圾可是強多了。
男人發亮的眼睛里透出貪婪,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幸運極了。
“先生,這些道具我已經全部買下了,請你去其他攤位看吧。”在快要觸及刀面的時候,伸出一只黃皮膚的小手,明明很小,但卻死死地捏住了他的命脈,讓他無法使出任何力氣掙脫開來。
吉姆怒,轉過頭望進一雙幽冷的黑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