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輛行駛的路線越來越偏僻,周圍逐漸脫離了燈光和行人,只余下黑暗與寂靜。
‘咚咚……咚咚……’誰的心跳在失速 弗拉基米爾雙手放置在膝蓋上,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用力,額頭上浮現了點點汗珠。
可以見得,他在害怕。
簡單從后視鏡看到弗拉基米爾的狀態,唇角勾了勾,腳下的油門猛地踩到底,車子發出嗤的一聲巨響,猛地竄了出去,嚇得弗拉基米爾抱緊前座的靠背,直接‘啊’的一聲尖叫,差點想要跳車。
劉珺:……
又發現一個調皮的。
樓重在副駕駛座位上捂著嘴嗤嗤的笑著。
就在弗拉基米爾覺得自己也許,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時候,又是嗤的一聲,車子,終于停下了。
簡單從車斗里掏出兩盞大燈連接上線路,啪的一聲,燈光大亮,將車子四周的漆黑驅散。
弗拉基米爾強自鎮定的探頭,順著前車窗望去,入眼,一片青青草地。
“弗拉基米爾先生,下車吧。”樓重拉開弗拉基米爾右手邊的車門,臉上的笑意猶在。
“啊?哦……咳咳……”不會是專門找這么個沒有人跡的地方把他干掉吧?
無冤無仇的,他們殺他的理由是什么?
“君臨先生,您帶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弗拉基米爾轉頭看向劉珺。
“給您看點東西。”劉珺從腰上掏出五顆新式的榴彈,然后在弗拉基米爾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投了出去。
于是。‘轟……’的一下,動靜之大,地動山搖也不為過。
等劉珺回過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撅著肥屁股,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的弗拉基米爾。
興奮激動的樓重,簡單:……
“弗拉基米爾先生……”淡淡的聲線鉆入耳孔,弗拉基米爾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度,丟人丟大發了,卻又不得不面紅耳赤的爬起來。
面對三道灼熱的視線,弗拉基米爾輕輕地咳了咳,“嗯……這是……這是做什么?”提前也不打聲招呼 “我的新貨,希望可以由弗拉基米爾先生代為銷售,價格我定,另外給你比例提成。”
嗯?代售?這主意貌似不錯!
“我可以去現場看看嘛?”雖然震動不小,升騰的氣云巨大如抱團的熱氣球,但是留下的痕跡才是真正勘測榴彈爆炸力的佐證。
“當然。”劉珺讓簡單陪同。
徑深三米,半徑三米的巨坑,讓弗拉基米爾高聲喊了句上帝!
要知道,現在圈子里最強最新研發出來的炸彈,不過勉強可以造成眼前這殺傷力程度的三分之一。
再次站到劉珺面前的時候,弗拉基米爾看著劉珺的眼神,就像是他最愛的烤肉!
劉珺:……
“弗拉基米爾先生,滿意貨物嗎?”
“當然!君臨先生的東西簡直堪稱頂尖!”弗拉基米爾興奮的滿臉通紅,豎起大拇指,連連點頭。
“那就好,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深夜談生意,也是沒誰了。
重新回到弗拉基米爾家的書房,他的家人已經入睡。
“……價格,1500盧布,一顆!”
弗拉基米爾:……
你怎么不去搶劫來得快?
“太高了,君臨先生,這樣會很難銷出去。”弗拉基米爾一臉的為難,他的心里預估值是一千盧布,這個價格,其實已經有些風險了,更何況,市場上也會很快出現同質量的貨物,這樣的話,他們這價格肯定會被排擠的只剩下骨頭渣子。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放心吧,誰也仿造不出我的貨。”這就是她目前的依仗,最起碼,這個年代的科技,還不足以分解她的東西。
“真的?”弗拉基米爾臉上的懷疑明晃晃。
“你可以親自試試,如果不怕死的話。”不管用什么拆,都會爆炸!
弗拉基米爾:……
雖然很想試試,但是他覺得,也許,讓那些不怕死的人做出頭鳥會更合適,他手下的人,可死不起。
次日,弗拉基米爾是在一陣嘈雜的叫罵聲中醒來 契科夫亞瑟,棕發小辮子瘦高個,也就是那位用合約在底商的圈子里蠻橫搶劫的土豪!
穿著一身筆挺的燕尾西服,帶著二十多名壯漢,將弗拉基米爾的二層小樓圍了半個圈,直到弗拉基米爾出現在門口。
“弗拉基米爾,我今天可是來收貨的,怎么,還沒裝箱?”契科夫用嘴角銜著雪茄,右手曲起,半個身子都靠在車門上,笑容邪惡又惹人恨。
他的城堡失竊,不僅存儲在城堡地下室的黃金沒了,就連裝著這些低賤底商合約的保險箱都沒了,這要不是這幫混蛋干的,他能把頭割下來給他們當球踢!
上帝知道,他的心有多痛,這些混蛋玩意兒,到底是怎么無聲無息的把他大廳的沙發都給抬走的?
混蛋玩意兒(劉珺):……
有空間就是這點好 “您好,契科夫先生,我真的非常抱歉,因為我并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任何買賣合約,所以,請您出示一下我們之間的買賣合約。”弗拉基米爾禮貌的回應,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就像是在看著正在做著無理事情的小孩。
契科夫冷眼看著弗拉基米爾,仿佛看著一具尸體,死氣沉沉。
“你確定嗎?我親愛的弗拉基米爾。”
“我確定,契科夫先生。”弗拉基米爾依舊笑瞇瞇,氣勢不短。
擘天商會,第一條明文規定就是,組織內部,不允許出現任何成員之間惡意傾軋的行為。
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了!
能夠在加入商會之后,存活,必須有相當的實力,無論計謀,勢力,又或是金錢,這也是為什么底商的數量總是有限的原因。
優勝劣汰,無論是社會還是組織,都是同樣的銘言。
暗中的較量,不侵犯到上位者的利益,他們也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好……很好……好的狠……”契科夫站直身子,俯視著弗拉基米爾,吐掉雪茄,鼻孔因為壓抑到極致的憤怒而急促擴張,“我們走!”
怒哼一聲,契科夫帶著下屬氣沖沖的離開。
一場鬧劇,真的輕松解決了嗎?
不,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對于劉珺來說,工廠,本就不適合出現在陽光底下,所以,一位合適的商業伙伴,自是必不可少的。
弗拉基米爾,并不是普通人,他父親的親弟弟,是一位部隊的軍官,而且官職不大,卻也不小,堪堪可以護住他目前的事業;另外,他的兩位哥哥,都是政府的機要人員,掌管著一些比較重要的財,都算得上重要職位,他們平時雖然不是經常聯系,但是如果真的有了危機,就會互相幫助,畢竟,他們有權,而弗拉基米爾有錢!
而此次沒有求助,只因為他還能承擔的起后果!
所以,當契科夫在深夜帶著手下的人準備來一次暗杠的時候,被‘恰巧’經過的軍部隊伍抓獲,以動亂罪,全部收押!
從文樹手中看到嚴江派人送來的邀請函,劉珺很詫異,竟然是一場蘇聯商界名流聚集的商業晚會來頭不小啊!
“小主,這種商業晚會,我恐怕有些……”想到可能要跳舞,聞樹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連最基本的交際舞都不會。
“那就學!”
聞樹:……
要不要這么殘忍直接?
參加宴會的前三天,幽部所有成員,除去客串四胞胎的四位,無一例外的進了交際舞速成班 眾漢子哪怕心里再苦,咬碎了鋼牙,也給咽了下去。
宴會當天,嚴江在舉辦宴會的城堡門口接到了他的的商業伙伴,和他的……兒子?
努力保持住面部表情不要扭曲,“文總,這位是?”他就沒見過帶兒子出席晚宴的,還是這么小的孩子。
兒子劉珺:……(小矮個有時候也有些益處)。
“您好,嚴總,這是我兒子,聞名。”
嚴江:……
這個名字,不要太隨便!
劉珺也被自己突來的新名字給噎了個正著。
好隨心所欲的名字 視線掃過聞樹的穿著和腕上的手表,嚴江心里暗暗咂舌,上十萬的開銷都用在穿著上,果然是奸商!
聞樹:奸商和穿著有什么關系?
嚴江:有錢啊!不奸,哪來的錢?
將帖子交給守門的黑人,兩大一小一同跨進了城堡的黑鐵門。
貌似目前的蘇聯,有錢人,都喜歡住在城堡里?
聞樹被嚴江領著去認識一些事業上的伙伴,劉珺則被聞樹‘叮囑’留在餐飲區,不要離開,他很快就回來。
只可惜,今天穿著小西裝的紳士劉珺,在倆人前腳剛走,后腳就消失在原地。
黃墻面,紅色琉璃瓦,黑色大蓋帽頂著霹雷針,到處都是,這就是劉珺對城堡的印象也僅止于這些。
青翠欲滴的草地上,到處都是人,劉珺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到處溜達,看著新奇,然而,這樣輕松的步伐并沒有維持很久,她的右手被一只涼涼的小手抓住了。
冰涼的有些陰冷的觸感,讓劉珺猛地甩開,轉過頭,對上一雙銀赫色的空寂眼瞳。
阿煜……
跟阿煜一個顏色的眼睛,但是它長在了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小男孩臉上。
“你是誰?”對著孩子,強勢如劉珺,也會不由自主的放輕語調。
半蹲下身子,以讓自己好跟對方平視,孩子,也需要尊重!
孩子沒說話,只是又一次上前抓住了劉珺的右手,肉嘟嘟的小手,要是不這么冰冷,也許,手感會更好。
小男孩甩了甩頭上的金色碎發,拉著劉珺就往有樹木的方向走去,嘟嘟的小臉沒有表情,跟他的眼睛一樣,像尊沒有情感的洋娃娃。
對于小男孩異常的行為,劉珺沒有甩開,而是小步跟上,同時展開精神力,籠罩住整座城堡,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劉珺被帶到了一棵已然枯死的大樹下,兩人合抱才能勉強環抱的大樹之上,只剩下孤單的枝杈,帶著濃濃的死氣,就像是經歷過什么可怕的事情,讓人心里隱隱排斥,不安。
小男孩突然放開了劉珺的手,從大樹后邊掏出一把小鏟子,然后回到劉珺身邊,蹲下,一言不發的開始用鏟子挖土地面……
被孩子莫名其妙的動作弄的一頭霧水,劉珺有些無奈,她想,也許,他是要送她什么……
從小腿處抽出匕首,劉珺也加入了挖掘行業。
好吧,雖然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簡直是傻的沒邊了,但是,難不成就不允許她偶爾也生出點童心?
只是……當土坑越來越深,越來越深……一股濃郁的腐臭味從地底傳來,就像是……尸體腐爛的味道!也是她曾經最熟悉的味道!
“嘿,男孩,你不要挖了,站在一邊,讓哥哥來。”劉珺察覺不對,拉過男孩的小身子,用英語說道。
她不確定孩子懂不懂英語,但是她的動作,的確阻止了孩子的行動,他直直的看著劉珺,沒有再挖,只是直直的看著,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
高高聳立的眉心,說明了劉珺心緒的變化,她放開鉗制男孩的手,收起匕首,拿過他手里的鏟子,開始持續剛才的動作。
相較于之前的挖掘,她的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
數十下之后,一股更加濃郁的腐尸臭味兇猛的撲來,迅速用精神力化為屏障,遮擋氣味的侵蝕,劉珺從口袋(實際是空間)里掏出手掌大小的手電。
果然,這一尺見方的小坑洞里,橫七豎八的堆滿了人體斷肢,從手腕處齊根截斷,成年人的,兒童的,都有……
環境不允許,劉珺已經不準備再挖了,她沒有轉頭看向孩子,而是重新將坑洞掩埋,踩緊實,再次撒上落葉,確定不會留下痕跡之后,劉珺又把鏟子藏進了樹洞,孩子之前藏鏟子的地方。
一言不發的轉身抱起孩子,劉珺迅速的離開枯樹范圍。
正院的右后方,經過長長的回廊,有一座小院子,殘破的木門推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冒雞皮疙瘩,當然,不包括劉珺和男孩。
手電的白熾燈光下,出現一座落魄的跟鬼屋沒兩樣的三間平房,門窗破碎,蜘蛛網垂落,老化的窗柩或斜掛著,或整個倒在地上,頹靡潮濕的氣息隨著冷風侵襲倆人的鼻端。
劉珺四處掃視,只看到一塊橫躺的巨石,便將孩子放在石頭上坐下,而自己則是蹲身。
在明亮的光照下,她平視著孩子的眼睛,“男孩,告訴哥哥,這座城堡里,為什么會有那些東西?”竟然會帶著她去挖,這個孩子,必然有他的想法,或者說,他是在向她求救?還有這座院子,也是按照孩子指示的方位找過來的,精神力已經掠過,她并沒有發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