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天帶著劉珺到了地下室,陰暗潮濕不說,就連燈光都是昏昏沉沉的。
地下樓梯轉彎就是一排長廊,一間間只有個小窗口的鐵門密室出現在視線里。
“人都在這了,交給你了。”聶天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劉珺,指了指最末端的牢房 “謝謝你。”劉珺看著聶天的眼神里有些復雜。
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自己對他似乎都沒有多余的好感,真正算得上深交一些的,就是這次的同行了。
明明只是個關系不怎么樣的旁人囑托的事情,他也安排的非常妥帖,這點,讓她非常意外當時情況有些極端,她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沖著他做事的風格,也就開口了 只是……
聶天沒回話,只是用那雙瀲滟的雙瞳直視著她 又來了,那種辦完事情求表揚的小得意,這,不該是他的情緒反應……
畢竟,那么深沉的一個人 要是放在阿煜身上,也許是嗯……
阿煜……想到這里,劉珺瞇起雙眼,對上那雙熟悉的銀赫瞳眸 一種濃濃的違和感!
上次在船上也是,他的言行舉止,都不像是以前的聶天會做的事情,會說的話。
腦子里有什么痕跡一閃而過,捉摸不透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西亞和西塞將門打開,一股潮濕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把人拖出來。”
“是。”
四人,像是被拖死狗一樣,被扔在了劉珺腳下。
他們還是一身白袍,只是經過這一天一夜,已經臟污了,臉上,還有之前劉珺抓人時候造成的淤青,精神頭還算不錯。
“把頭抬起來!”劉珺冷漠的聲線里隱藏著戾氣。
三番兩次的對她的人下手,把人當試驗品,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四人都沒有動。
西亞西塞對視一眼,上前就是一腳,踢翻了為首的矮個子和他身邊的男人,伸手一擰,便將倆人的容貌暴露在人前。
兩張再普通不過的人臉 陰毒的視線狠狠地瞪著劉珺!
劉珺沒有說話,而是就著光線,仔細的打量倆人的臉部特征。
這些人,一般都是有組織的……果然,在他們右側的耳垂下方發現了黑色的水滴紋身。
水滴?
什么組織?
“你知道這個紋身嗎?”劉珺看向聶天。
后者搖搖頭,“我讓人去查。”
“你先出去。”她的手段,聶天還是不要看到的好。
“嗯。”知道劉珺的性子,聶天沒有強留,轉身就上樓了。
“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西塞離開。
為了預防萬一,四人的關節都被卸了下來,所以即使是攤在地上,也是極為痛苦,更何況剛才還被踹了一腳。
居高臨下的看著四人,劉珺來回踱步,像是在思考什么,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四人的臉部。
“你們的組織總部在哪里?”一開口,竟是日文。
四人也沒想到自己會聽到熟悉的國語,面上都出現短暫的怔忪,但隨即便閉上眼,不看劉珺,很顯然,他們并不準備說什么。
冷意在眼中充盈,劉珺送口袋里掏出一兜子細針,“給我扎,手指腳趾,關節!!直到他們把要說的都說出來,要是還不說,就給我效仿古國的凌遲處死!!”
“是”!!
西塞被自家主子的語氣震的打了個激靈。
撤出腰際的長鞭,“先退下!!”
四人本以為劉珺準備出去了,沒想到她竟是又轉了回來。
當鋼鞭狠狠落在皮肉上,他們才知道,有些痛,不過是剛剛開始 “老聶,那劉珺,真是你女人?”書房里,項陽第一百零一次開口問。
聶天扶額,無視之……
在項陽的認知里,女人都是弱勢的存在,當然,他不否認的確有些猛女,無論是體格又或是體力,都趕超男人,但是那畢竟是少數,而且她們也有著女人所特有的弱點,比如心軟,比如情緒化做事。
而這個劉珺,他甚至都沒有完全看清楚她的模樣,只是一眼,那股子逼人的殺氣就讓他從體內最深處升騰起一股子恐懼。
這是他從出生以來,從沒有過的感覺,就是曾經見過的最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身上也沒有這女人給他的那股子恐懼感。
娘的,到現在,一想起那雙眼,他這雞皮疙瘩就開始蠢蠢欲動。
嘖……這樣可怕的女人,老聶的口味可真重啊 “項爺,塔基來了。”
“喲,還挺積極。”沒到時間人就來了。
“走吧,老聶,咱們一起去見識見識這兇殘的大塊頭。”
塔基在吉雅利,也許不屬于大勢力,但在七里鎮范圍內,絕對稱得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了,說是兇名赫赫也不為過,一切皆源于他的手段,殺人不眨眼,遇上不順心的時候,直接虐殺。
倆人來到客廳的時候,塔基已經坐下了,沙發身后站著兩名下屬。
看到項陽,塔基第一反應就是瞳孔極具收縮了兩下。
黑少,項陽!
是他非常忌憚的人。
再次在心里詛咒死去的佛蘭和樹森,面上不顯,站起身,“項爺!”
項陽挑了挑濃眉,頷首,示意塔基坐下。
后者沒有立即坐下,相反,他在等項陽落座后,深深地鞠了個躬,“項爺,這次的行動都是弗蘭擅自決定,在這之前,我并不知情,實在是對不住,希望項爺可以看在咱們曾經同桌喝過酒,給塔基一份顏面,放了塔基的人,塔基愿意按照您說的價格對換。”
項陽不置可否,朝后方勾了勾手指,下屬送上一直翠綠的煙斗,點上煙 吞吸了一口,吐出裊裊煙霧,項陽才瞇著眼看向肢體有些僵硬的塔基。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塔基:……
他沒有開口,真是沉默的看著項陽,面色黑沉。
“說吧,弗蘭后面的人是誰?”聶天突然開口。
項陽看向好友,“后面的人?你是說,還有指使者?”
“弗蘭來找我,說是要報仇,其他的并沒有明說。”他連弗蘭那混蛋要對上項陽的事實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身后的指使人呢?
這一次,聶天和項陽都只是皺了眉頭,沒有說話,沉著臉看向塔基,像是在思索他話語里的真實性。
“不用問了,他不知道。”一道女聲突然插了進來。
項陽一轉頭,對上一雙冷厲的黑瞳,“嗬……”倒抽一口氣,項陽狠狠地咳嗽起來。
聶天:……
劉珺:……
她有那么嚇人?
“珺珺,這些人,你準備怎么處置?”
劉珺淡掃了一眼尷尬的杵在沙發邊上的塔基,“讓他帶走吧,跟他無關。”她不想追究,只因昨晚上,她手下的人,殺了個痛快,他的損失,不可謂不大,更何況,還得支付項陽一比錢,也算是平了那本就不多的怒氣了。
“那就按珺珺說的做吧。”
項陽:這里到底是誰的府邸?
因為三人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劉珺也就暫時住下來,牢里的四人,除了為首的矮個男子,其他人也都招了,很顯然,這領頭的矮個男人知道的最為詳細,但卻是最耐疼,真正做到了死也不說的地步。
其他三人所知道的內情,少的有些可憐,組織名為‘水域’,是日本暗世界最大的器官買賣組織,同時兼做各種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長期同Z府和黑道合作,真正意義上的黑白通吃,也是目前人脈最廣的組織。他們此次的研究項目,就是生化人,理想中的最強大的殺手,可以作用于各種暗殺。
夜深人靜,那一片被轟炸過的廢墟上降下三架直升機。
“這是怎么回事?!!基地被炸了!!誰干的!!”他不過是晚來一步,為什么一切都毀了?
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氣的直喘氣,掄圓了眼珠子,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深坑,仿若被踩了尾巴的老虎。
“閣下,我已經查看過了,暗處的通道也被毀了,內部塌陷,無人生還!”派出去的下屬回來報告。
“混蛋!”一巴掌抽走了下屬,國字臉男人幾乎要氣的從地上跳起。
“給我查!”
“報!閣下,發現了胡川君和三名下屬的尸體!”
“在哪里?!!”
當國字臉男人被帶到四根插入地面的鋼管之下,看到四具慘狀各不相同的尸體面前,差點一跟頭,氣到厥過去 那最前方的尸體,頭顱還是完整的,下面的軀干只剩下血粼粼的骨骼,地上鋪滿了血粼粼的一層肉沫。
可以讓看到的人輕易想象的出,在他活著的時候遭遇了什么。
“啊啊啊啊……”
國字臉男人已經被氣瘋,“這是最恥辱最大的挑釁!!查!”
最后的最后,國字臉男人是在下屬的攙扶下上了直升機直到飛機起飛,一道纖瘦的人影出現在剛才幾人站立的位置 果然,是日本人!
這個最慘無人道的國家!
將神識拓印在了國字臉男人身上,劉珺旋身而去。
現在只要仨人醒來,就是你們的死期!
“我知道你是軍人世家,所以,這種造福于民的事情,交給你最為妥善。”劉珺沒想到怎么回報聶天,最后把空間里繳獲來的衣服和鞋子全都用貨車運了過來,送到項陽的府邸。
聶天強自抑制想要抽搐的唇角,看著面前的三卡車衣服鞋子。
這些,是從哪里來的?
“這是我上次劫富來的東西,算作這次的回報,還有這個。”劉珺遞上一只沒有任何刻字的匕首,以及一把她親自制作的黑短。
一路同行,她發現聶天好像并沒有特別趁手的武器,這把黑短跟她自用的那把,相差不遠,絕對足夠償還這次的幫忙了。
項陽的視線自從劉珺把黑短放在聶天跟前,就沒有移開過那閃著鄔光的光潔面。
“我的個乖乖,老聶,這東西,光是看線條都相當強大啊”想要上手摸,被聶天一巴掌拍開。
委屈的看了眼老友,被無視,又看向對座的劉珺,“嫂子,還有嗎?賣我一把,多少錢都行,您隨便開價!”
劉珺:……
聶天:……
“唔唔……”某個不識相的被聶天捂著嘴勾著脖子拎走了,桌面上的東西也沒忘記帶走。
被留下的劉珺整個臉部表情都僵硬了愣在原地,硬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西亞,西塞:……
轉頭,哎呀,這幅畫真好看啊真好看 “哎喲!”被一把按進沙發里的某人嗷嗷叫,怎么都掙不開后腦勺上的鐵掌。
“嗚嗚……”特么的,快放手,老子快窒息了……
直到面部和脖頸充血,整個人快厥過去的時候,后腦勺上的大手才移開 因為缺氧而渾身無力趴在沙發上的某人喘著氣,翻著白眼,腦子里嗡嗡作響。
他這是咋的了?咋就突然差點被摁死在自個兒的書房里?招誰惹誰了?嗚嗚嗚……
緩了半天,項陽才晃晃悠悠的從沙發上爬起,充血的淚眼瞪著某個冷臉閻王,恨恨的表情顯露個徹底。
“你瘋了是不是?差點把我弄死!”嘶啞的嗓音像是拉鋸一樣,他的聲帶好像在剛才受傷了,后知后覺的項陽這才知道,自己剛才是真的被老友下了黑手,差點玩完,“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值當你這樣?”雖然聲線里有著怒意,卻也有著無盡的委屈。
都多少年的兄弟了,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嗚嗚……
“你剛才那句話,很有可能讓我再也沒有接近她的機會。失去她,就是要我的命!”低沉的嗓音帶著無盡的寒意,很顯然,聶天并不認為自己剛才差點殺死老友的作為是錯誤的行為。
“草!”竟然是因為那個魔女?!!
等等,那句話?哪句話?
“嫂子,還有嗎?賣我一把,多少錢都行,您隨便開價!”腦子里回旋著剛才的談話。
項陽:……
馬蛋!“你特么的沒有追到人?”終于反應過來了。
腦袋里浮現出劉珺那雙冷眼,項陽打了個寒噤,“算你狠。”
重口味到如此地步,也是沒誰了 這都是誤解惹的禍,他還以為聶天這家伙把人家搞定了,才出口喊的嫂子。
哀怨的眼神看著老友,“我怎么知道你這么沒用。”
話已出口,又得了一記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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