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宗門地圖,夏廣很快便是降落在了云家所在之處。
護宅大陣對于這位凡間神武王,仙界青蓮宗宗主毫無用處。
他寬厚的手掌輕觸門扉,扣了扣銅環,然后推門而入。
門后有著強大的力量在抵觸,這是陣法的力量。
夏廣皺了皺眉。
毫無阻礙,門扉打開,整個陣法的外罩如是蛋殼碎裂,瞬間無蹤,而血腥之味,腐臭之味如是解開了束縛,頓時飄散出來。
夏廣看著門后滿地的尸體,有趴在地上,有在逃跑,有依然拿著長劍欲要戰斗的,有被凌遲而殺,有肢體分離,甚至還有的只剩下了碎肉。
頓時間,他沉默了下來。
出門,反手關上門,抬頭看了看牌匾,確是木黑字白的虛白匾,古篆寫著“云府”兩字。
便在這時。
他只聽到身后的空中似是有人逼近了。
夏廣將門扉帶好,生怕驚擾了屋中尸體。
扭了扭脖子,轉過了身,仰頭。
空中懸浮著,四名胸前佩戴三劍成環徽章的金衣人。
神之侍從眼里帶著冰冷,和完全不近人情之色,居高臨下俯瞰:“你是何人。”
夏廣眼中帶了些悲傷:“云嫣的宗主。”
金衣人眼中冷冽:“永恒劍神他老人家果然所料不錯,守著這里果然還會有大貓小貓自投羅,既然背叛了,就要為背叛付出代價。”
四名金衣人冷聲之后,八只瞳孔里,便是飛劍驟然射出,穿破云氣,凌厲而下。
永恒劍神?
背叛?
夏廣神色冷了下來,感受著漫天飛來的劍氣,他甚至沒有任何動作,也不想做什么動作。
不抬頭看天,也不把身后的蜀傘,腰間的劍,只是低頭擰開了酒壺的塞子,仰頭灌了一口:“好烈。”
嘭嘭嘭嘭!!
劍氣如被扭曲,向著四面插落,全部插空。
而前一刻還在高處居高臨下的金衣人,似是被一只巨手從空拍落,全部墜落在了云地上,強大的氣場壓迫的他們還未發出任何聲音,便是被碾壓成了血漿。
瞬滅!
夏廣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坐在了云家的門檻之前。
腦海里浮現出當時云嫣來向自己告別的場景。
“不了,宗主,我就是來辭行的。”
“又想罰抄門規嗎?”
“我我娘死了,我我要回云家至少陪她入土。”
青蓮宗宗主輕嘆一聲:“真是個蠢弟子,其實你就算不告訴我,我這個做宗主的難道應付不來嗎?
人生于我不過大夢一場。
世間于我不過游樂而已。
你卻如此認真,讓我這個做宗主的如何面對?
做了人之后,才知道酒的好喝。
喝不醉也沒關系,求不求道也沒關系”
夏廣又飲一口,然后起身,將葫蘆中的美酒灑在了云家門前。
濃郁的酒香澆灌上干燥門檻,如是淚水垂下。
“我這個做宗主的,甚至不知道你死在何處,那就在這里祭奠你吧,真是個愚蠢的弟子”
酒香,血味融在一起。
葫蘆空了,懶散的男人隨手丟在身后,踩踏著青蓮長劍驟然如電般射出,蜀傘被狂風激蕩,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一念青蓮?
青蓮劍歌?
青蓮化生?
也罷,今日我就為青蓮宗揚名,為你云家在史書上留名,如此,你當安息。
雖然三門功法無法練成,但并不妨礙這位無因深淵的怪物動用些其他力量。
一劍長風,青蓮袍子烈烈。
經過某個散修小鎮時,夏廣隨手一揚,便是一座酒樓坍圮,無數酒壇貫連成了長龍,排成了隊飛上高處。
酒樓里的散修并不多,見此情形本想著去找回場子,但只是一看天空,那散步著恐怖氣息的身影,便是只能自認倒霉,然后放棄了追蹤。
但是便在此刻,一把劍從空而降,插落地面,不晃不搖。
這卻是夏廣隨意練就的青蓮劍。
遙遙的聲音從風里傳來,“酒錢!”
高處,蜀傘撐開,夏廣坐在漆黑如夜的傘面上,身后壘了數十壇美酒。
隨意拍開一壇,左手提起,右手一指神族所在方向。
傘如光,男人酒飲了半壇,其余半壇卻是都喂了衣物,還有發梢。
“學了這么久,就算沒有青蓮的功法,但化出兩朵來,還是很容易的。”
夏廣喃喃著,也未見有什么動作。
傘面嘭嘭嘭地開始擴展,周圍青蓮成圓,成河,成海,一瞬間,便是十萬里青蓮踩踏在這男人腳下。
經過散修小鎮無數,城池無數,道宗天門也是數不勝數。
只見,青蓮東來,橫跨仙界,向西而去。
天生神族之門,一向尊崇高貴。
見到十萬里青蓮而來,便是有神仆遠遠迎了過去。
“來者何人?可知這里是神族領地?”
為首神仆身形巨大,手腳戴著雕紋金環,赤膊上身,肌肉爆炸,提著一對金色巨錘,肩上披風隱約可見一雙彩色龍角交叉的徽章。
“我知。”
懶散男人聲音淡然,他背靠著壘起的酒壇。
“放肆!!”
這巨大神仆雖然怒意甚重,但此人來勢洶洶,而且十萬里青蓮聲勢浩蕩,他卻還是不敢貿然攻擊,“可是尋那位神君斗法?”
“永恒劍神在么?”
懶散男人問。
“你找劍神做什么?”
巨大神仆握緊了金錘,雙目如銅鈴般圓瞪,“莫要以為你有些神通,就可以在我神族門前放肆了。你道門大能可知曉你前來?”
在這神仆看來道門如今為了對付妖魔之潮,以及那日益陰森詭異的夜中影族,可能一直在四處巴結著自家。
這青蓮顯然是道宗之物。
這男人也一定是道宗之人。
巨大神仆:“你仔細想想后果可承擔的起!”
懶散男人聲音冷漠:“我問你永恒劍神在不在?”
無形的氣勢從他身上升騰而起。
巨大神仆只覺世界崩塌了,重重壓在他肩上,雙膝以及自身的靈力、境界無法負荷,便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得得得 神仆只覺自己牙齒打顫,而周身靈氣竟然無法暢通流轉,便是神明賜予的力量也如被冰封住了。
他剛要回答。
遠處卻是傳來了一陣幽然傲慢的聲音。
“何人膽敢來我神族放肆?”
雙龍拉駕,裹在五彩光華里的車廂從遠而來,聲音便是從這車廂里傳出。
“起來吧。”
聲音里帶著無比的優越感,和神明的威嚴。
神仆只覺一股力量托著自己就要站起,然而身子才動了一點,便是嘭的一聲跪倒了。
“嗯?”
車中神明似乎微微皺眉。
神仆只覺托起自己的力道大了幾分,這一次膝蓋半彎,然而卻是一股更強的力量帶著他重砸在云地。
膝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