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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宿命,心愿,投名

  “我是一個土生土長在大虞國的奴隸,在四歲之前曾在葛山城有一個安穩的家。

  我依然記得我父親是一個教書先生,而我母親則在家中紡織。

日子過得很寧靜,直到有一天晚上  我記得父親邀請了什么人在院中飲酒,像是商量著什么事,我隱約聽到他們發生了爭執。

  隨后父親的慘叫聲將我驚醒。

  我看到一個持刀的男人沖進來,母親要去阻攔,卻也被那人”

  夏廣調動著原本軀體隱藏深處的記憶。

  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依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心在痛。

  仿佛是原本身體的意志還未曾完全離去,靈魂依然在哭泣。

  夏廣隱隱感覺只有幫他完成心愿后,他才會真的放手。

  “后來,他們弄暈了我,在我后背烙上恥辱的奴隸印紋,將我送到了余峨山的奴隸市場。

  因為我并沒有英俊的面容,沒有特殊本事,又身體孱弱。

  所以就在奴隸市場里度過了近乎十年時間。

  直到后來,有人將花了一兩黃金,買了三個奴隸,而我被作為打包的,順帶送了出去。

  可是那個買下我的人卻也沒按好心,他竟然讓我來探索荒野。

  于是,我探索著探索著,就走到了這里,然后遇到了你。”

  夏廣長嘆一口氣,“這就是我的身世,這也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黑暗里,豹尾抽打的速度越發緩慢,直至完全停了下來。

  西王母像是僵住了一般。

  如玉的面容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甚至她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停止了運轉。

  一個奴隸能夠駕馭九十魂燈?

  一個奴隸能夠搬開望鄉臺上的望鄉石,解開本座封印?

  一個奴隸能夠吞下本座的攻擊?

  一個奴隸能夠在荒野里,像本座一般,被魔魂攻擊,如是火球,卻是不死?

  夫君,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夏廣道“我沒騙你。”

西王母  夫君,你知道無恥兩個字怎么寫嗎?

  夏廣道“不信你看看我的后背,應該還有奴隸印紋。”

  黑暗里,赤身的兩人一陣翻轉,掌管夜晚的神明任由少年趴在她長腿上,她身子往前傾了傾。

  微帶些冰涼的手掌撫過那孱弱的背,其上卻有著印紋。

  那是三圈如是太陽般的圓。

  第一圈代表著昊天神殿見證。

  第二圈代表著大虞帝國見證。

  第三圈則是買賣雙方的見證。

  三圈的中央則是空著,那是留待某個家族將奴隸購買回去后,再烙上家族標記,確定私人財產所用。

  西王母摸了一遍又一遍,雖然之前這個少年抱著她沖刺時,她已經摸了許多遍,但此時換一種心境,卻是覺得越發古怪。

  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眉心的紅玉也是有些閃爍。

  作為神明,尤其是能夠隨著天道出征的神明,西王母自然知道許多事情。

  她心里有了很多猜測,甚至擔心自己養出來的那十多個孩子,能不能組成新的神族譜系,來對抗未來更強的太虛古魔。

  良久,西王母才出聲問“夫君今后有何打算?”

  “我準備回一次大虞。”

  “那夫君安心去吧,現在我作為這天地之間唯一的神,無人可以傷害到我,尤其是在這一片神土之上。

  只是夫君是去完成這具身體的心愿嗎?”

  西王母最后一句帶上了試探。

  她作為神明,知道很多信息,所以順口問出了這么一句,既不唐突,也不冒昧。

  夏廣沉默。

  西王母沒有等到答案,便是笑道“我知道我的夫君不可能是一個奴隸,但無論你愿意與否,我都不會再繼續追問。

  你有著你的事情,而你我的結合只是一種雙贏。

  那么,你需要什么?”

  處于運勢達成的結合,遠比聯姻還要無情。

  西王母需要一個和她同等級的男神來誕生子嗣,形成新神。

  夏廣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掌控這個世界,來幫助小雨雪。

  除此之外,兩人并無什么感情。

  兩人也是心知肚明。

  夏廣道“讓孩子們更好的掌控這個世界,然后為我提供一些幫助。”

  “好。”

  西王母點點頭。

  兩人既然已經完成了連續瘋狂的播種,便是在黑暗里各自穿起了衣服。

  夏廣是穿上了奴隸外衣,西王母則只是一念,無邊的黑暗就成了她的外衣。

  玉白的長腿踩踏在地面,身后的豹尾一晃一晃地動著。

  身后傳來夏廣的聲音。

  “對了,你對于魂燈師了解多少?”

  “我在沉睡之前,世界還有著光明,那時候這個世上魂燈師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職業。

  當時,他們有著另一個名字,引魂的大巫。”

  “那么,在你們入侵這個世界之前,這個世界又是什么模樣?”

  “太久遠了但我記得,這個世界像是神燈文明。”

  “燈?”

  “對,他們的神給予的力量,可以被在燈中點燃,以虔誠作為灌溉,越是虔誠則力量越是強大,這種虔誠同時也會供給向他們的神。

  只是神燈文明與如今的魔魂燈并不相同,魔魂燈是劃地為陣,這陣中,是他們引來的魂,在庇佑著他們。

  而神燈則是可以燈化武器,沒有任何地域限制。

  夫君,你是覺得這兩者存在關系?”

  “那時候神燈的材質是什么,也是暗金嗎?”

  “夫君,我哪里記得螻蟻們手上拿的兵器是什么材質的呢?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那最后一個問題”

  “說吧,夫君,本座都困了。”

  懷孕后的西王母發現自己很想睡覺,她的體內的小生命正在吸收著她的能量。

  夏廣說“魔魂燈的修煉方式你有嗎?”

  西王母愣了愣,回答道“這個我沒有,但是昆侖墟的古唐倒是有許多,我給你一個信物,到時候他們就信你是我的人間行走,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說著,這位以黑暗為衣的絕世女子,就伸手從自己飛蓬般的亂發上扯下一根,這一根頭發在半空里很快纏繞,盤結,變成指甲大小的黑玉,其上有著奇特紋理。

  “這個黑玉可以讓你在古唐有求必應,還可以與本座聯系,你看”

  西王母演示著在那黑玉中央點了點,紋理擴散,如同水波,水波之中則是浮現出此時她的臉龐,“拿著。”

  夏廣接過黑玉,果然,即便背對著西王母,也能在黑玉里看到她的模樣,甚至聽到她的聲音。

  他心里不禁有些嫉妒起來,憑什么別人的頭發能有如此多的功能,他的就不行?

  “夫君早去早回吧,本座真的困了。”

  西王母打著哈欠,摸著肚子走開了。

  留著夏廣在黑暗里,露出思索之狀。

  既然這個世界的大勢是,蘇醒后的舊神重新建立神話譜系,來對抗即將到來的太虛古魔,那么小侄女的考驗應該也與此有關。

  而此刻的小侄女,不是在大虞,就是在古唐。

  他覺得靈魂里還有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情緒,這種情緒雖然極其微小,雖然他完全可以通過暴力碾壓,但是這會使得他與這具身體的融合度降低。

  何況,此時也沒有其他頭緒,便是先去大虞完成這身體的心愿吧。

  想到這個,夏廣只覺心底產生了一種迫切的渴求,似乎在催促著他趕緊出發。

  此刻,距離望鄉臺所在神山極遠之處,甚至還在大虞帝國的南邊。

  起義軍陣營里。

  穿著麻衣的少女運力狠狠一斬,手中長刀便是將面前之人的頭顱給斬下,鮮血噴射而出,在暗沉燈光里,顯得艷麗。

  而她身邊的一些孩子卻還是有些顫巍巍的拿著刀,他們是第一次殺人。

  而且要殺的人,還是之前高高在上的權貴。

  強壯如熊的男人端坐在高處,饒有興趣地看著砍頭。

  他裹著麻布斗篷,腿側放著一柄黑銅虎頭吞刃,刃背極寬,非常適合砍斬,柄也極長,雙手而握也綽綽有余。

  這是一個類似投名狀的測試。

  在經過了最初的篩選,以及通過了這個測試后,才可以正式進入起義軍,成為小干部。

  最初篩選,是包含著陷阱,但也考究著來人作戰能力,甚至戰略思維的一種測試,其中蘊含了不少只有大虞帝國權貴才知曉的知識。

  如果來投的奴隸回答正確了,而他們的說辭卻和這些測試完全對不上的話,就會被當做間諜處死。

  而現在,站在這大廳的,都是聽過了最初測試的人,也是真正的人才。

  現在就是測試忠誠了。

  看著正握刀而立,顯得果決至極的奴隸少女,男人露出了滿意的笑,他忍不住問“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雖然面黃肌瘦,但是提著刀時卻自有一股難以想象的狠厲,她抬頭挑眉道“景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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