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過競標會的事情,林源這才試著給譚新泉撥了電話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聽,不過接電話的并不是譚新泉本人,而是一個年輕人,而且還是女人,聲音很好聽。
“您好,我是林源,秦自強秦醫生應該提過。”林源客氣的向對方道。
“林源?”對方愣了一下,這才道:“啊,是林醫生,秦叔叔是說過,您已經到五原了?”
“到了,想問一下看看我什么時候過去方便。”林源道。
“您隨時過來都可以。”女聲道:“這會兒已經不早了,要不明天上午吧,您住的地方找好了沒有?”
“已經找好了,謝謝關心,那我明天吃過早飯過去?”林源道。
林源和對方簡單的客氣了兩句,然后掛了電話,在房間呆了一會兒,就到了晚飯時間,吃過晚飯,林源和王占軍再外面轉了一會兒,晚上九點多才回到酒店。
正如林源所說,五原市這一陣的氣候變化比較大,雖然白天很熱,但是晚上卻不悶,反而比較涼爽。
第二天早上吃過飯,林源就和王占軍出發去了譚新泉的住處,譚新泉住的地方并不在市區,而是在靠近五原的一個小鎮子上面,雖然靠近五原市,其實算是農村。
五原市種的是小麥,這一陣正是小麥成熟的季節,一路上到處都是黃燦燦的麥子,隨處可見都是大型的聯合收割機。
林源是南方人,幾乎很少見到這個季節的忙收場景,大熱天的,這日子絕對難熬。
王占軍是北方人,倒是經常見,笑著道:“還好現在機械發達,要是以前,這么大片麥子都要靠人工,頂著烈日,忙碌大半個月。”
“是啊,現在生活條件卻是好多了。”林源點頭,南方雖然不種麥子,但是卻也種稻子,其實都是一樣的。
開著車,一個多小時,車子就進了鎮子,譚新泉的住處很好找,就在鎮子東北方向的一個村子,老式的院子,門前很是寬敞,這個時候,大門是敞開的。
王占軍和林源下了車,兩人就提著禮物進了門,剛進門一位二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就看到了兩人,大步迎了出來,上下打量著林源兩人,試探著問道:“你們就是林源林醫生?”
“我是林源,不是我們。”林源笑道,他聽出來了,這個女孩子就是昨天和他通話的那個,聲音好聽,沒想到人長的也漂亮,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長的馬尾辮,皮膚白皙,美麗的花眼棱。
“您好,快里面請,外面挺熱的。”女孩急忙道,看上去有些矜持。
林源跟著女孩進了門,寬大的大廳里面并沒有空調,上面吊著一個大風扇,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躺椅上,手中還拿著一把圓形的扇子,邊上放著一個收音機,里面放著戲曲。
“爺爺,林源林醫生來了。”女孩進了中門,就向著老人喊道。
老人這才坐起身,睜開眼,臉上露出笑容道:“坐吧,都坐,大熱天的還讓你們來我這兒,真是遭罪了。”
譚新泉和王成先一樣,算是民間的大國手,雖然在燕京開了福林堂,但是卻沒有進入保健委,所以如今也沒有謝志坤和王成先的待遇,身體不怎么好,譚新泉就回到了五原老家,就在老宅子養老。
落葉歸根,譚新泉住在這兒心情和暢快,若不是這一陣正是忙收季節,譚新泉沒事就和村里的老人下下棋,喝喝茶,偶爾幫著村里人看看病。
譚新泉起身的時候,林源也打量著譚新泉,看譚新泉的氣色,身體確實不怎么好,不過卻是當年留下來的老毛病,譚新泉這一輩的中醫人,很多都和林源的爺爺林頤志一樣,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遭遇過迫害。
在很多人看來,林頤志醫術精湛,自然也懂得養生,八十歲對大多數人來說算是高齡,對林頤志來說卻不算稀罕,要不是林頤志當年遭遇過迫害,現在說不得還在世。
這倒不是說中醫人都長壽,但是大多數的中醫名家都是比較長壽的,藥王孫思邈活到了一百多歲高齡,華佗被曹操迫害的時候也已經年歲不小了。
像譚新泉和林頤志這樣的情況,基本上是很難徹底治愈了,若不是兩人醫術精湛,懂得養生,或許都根本活不到這個年歲。
林源和王占軍在椅子上坐下,女孩給兩人倒上茶水,也不走,就站在譚新泉邊上,好奇的看著林源。
譚新泉笑著道:“這位是我的孫女,白凌雪,她可是中醫學院的高材生,聽說了小林你的事情,可是很崇拜你的。”
“譚老說笑了,我就是亂打亂鬧罷了。”林源笑著道,說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白凌雪,從白凌雪的姓他就知道,白凌雪必然不是譚新泉的親孫女,這個女孩子也有故事啊。
“小雪,去給小林醫生買點水果,大熱天的,弄點冷飲回來。”譚新泉向白凌雪道。
“嗯,我這就去。”白凌雪應了一聲,走了出去,等到白凌雪離開,譚新泉才笑著道:“小林你的名字我也是早就聽說了,很了不起。”
“不過是瞎折騰。”林源道。
“不管是怎么折騰,只要折騰出名堂就好。”譚新泉道,說著話,他就是一陣輕咳,林源急忙上前在譚新泉的背后拍了拍,端著水讓譚新泉喝了兩口,譚新泉這才緩了過來。
“譚老您這是多年的老傷吧,傷了肺經?”林源問道。
“呵呵,怪不得人都說你小林這眼睛毒辣,看的卻是準啊,我這確實是多年前的老傷,當年被拉著勞改,下雨天被撞傷了,也沒人管,自己扛著,雖然也簡單的治療了,不過斷斷續續總是好不了,時間一長就落下了病根,身體好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卻總是咳嗽,嚴重的時候甚至一咳嗽一夜。
“沒找人看看?”林源問道。
“拖得時間太長了,想要看好很難。”譚新泉笑著道,他自己就是國手級別的中醫高手,認識的人中也不乏謝志坤王成先這樣的大國手,要是看的好,怎么可能拖到現在?
要不在中醫中就有著這樣的認知,養生是一輩子的事情,是長年累月的,并不是一時半會兒心血來潮,要是年輕的時候不注意,氣血虧損,到了老年的時候想要治療就很難了。
“您老要是不介意,我幫您檢查一下?”林源道。
“沒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譚新泉笑著道,同時伸出手,林源給譚新泉診了脈,然后問了幾句,沉吟了一會兒道:“您這個應該是濕寒侵蝕了肺經,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導致濕寒淤積,特別是下雨天和晚上,冬天咳嗽會更加嚴重。”
“不錯。”譚新泉點頭,心中很是吃驚,他之前確實是聽過林源,也知道林源水平了得,卻沒想到竟然如此了得,他的這個情況即便是他的幾個學生一開始也沒有診斷清楚。
“怎么樣,能不能治?”譚新泉笑問道,他這么問其實是打趣,要知道他的情況謝志坤也看過,尚且無能為力,更別說林源了。
“您老要是信得過,我幫您扎兩針。”林源道。
譚新泉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林源,他剛才只是玩笑,沒想到林源還真的要幫他治療。
一時間譚新泉有些搞不明白,林源是真的有把握呢還是故意的,按說在他面前,林源根本不需要打腫臉充胖子才是。
“呵呵,有什么信不過的。”譚新泉呵呵一笑,看到林源明亮的眸子,他有些信了,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有辦法。
林源請著譚新泉進了邊上的房間,找譚新泉要了一套銀針,一邊給銀針消毒,一邊讓王占軍幫著譚新泉退去外面的衣衫。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林源這才捻起一枚銀針,深吸一口氣,一根銀針猛然扎了下去,銀針進入身體,譚新泉就感覺到針尖一股暖流順著穴位竄進了他的身體,原本古井不波的臉色猛然一凝,吃驚的道:“燒山火!”
林源施展的正是燒山火,這是補實泄虛針法中的極致,林源懂得燒山火和透心涼其實不少人都知道,但是譚新泉卻不知道,此時自然吃驚不小。
譚新泉的病根主要是因為肺經之中濕寒淤積,藥物不能抵達,然而林源施展的燒山火針法卻是至陽針法,燒山火針法中產生的暖流可以直達病灶。
“譚老放松。”感覺到譚新泉有些激動,林源急忙提醒,譚新泉這才急忙平復心情,看著林源把一根根銀針扎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銀針全部扎到肺經的各處穴位,譚新泉只感覺到全身都暖洋洋的,原本不舒服的地方也變得很是舒暢,不由的笑道:“怪不得你個小林這么自信,原來懂得山燒火針法,據說只在針灸方面最厲害的應該是田淵博,小田應該也不如你。”
“湊巧懂得手法罷了。”林源謙虛的笑道:“燒山火針法可以直達病灶,不過想要徹底治愈還需要慢慢來。”
“能緩解我已經很高興了,每年冬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譚新泉笑道,心情很是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