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寂靜的房間中,茶杯被擱在桌子上的聲音清晰的響動而起。狂沙文學網 金伯莉便將自己一直端在手中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凝視著羅真的眼神透露出來的是比剛剛還銳利的光芒。
迎著金伯莉的銳利視線,羅真卻反而一點都不著急,緩緩的喝著手中的茶,如同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金伯莉就看著這樣的羅真,一會以后才再次嘆息。
“你知道什么?”
金伯莉做出這樣的提問。
不,應該說是質問才對。
從金伯莉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比起〈神之工房〉的事(情qíng),這件事(情qíng)無疑更加的重要,并且還是重要得多。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qíng)吧?
“七七之夜,六種萌芽之時,人將為神之代理,其如無瑕之玉,權威首先顛覆,收納異邦之人,爾后解支配之桎梏,京城滿凈化之歌,遂星雨灑落,為天地開辟之預兆,童子到來,君臨天之御座,視其人,(身shēn)側即為〈神(性性)機巧(machinedoll)〉。”
羅真將這樣一段曾經從花柳齋硝子的口中所聽見的詩歌給詠唱出來,并旁若無人般的撇起了嘴。
“既然是與神扯上關系的東西,那〈魔術師協會〉當然不能無視吧?”
誰讓〈魔術師協會〉其實就是曾經的教會,其指導者在梵蒂岡的威信能影響的范圍內對王侯將相都有著很大的權威,即使是在現代,雖然沒有中世紀時那么有影響力,即無法阻止世界大戰,亦在帝國主義蔓延的現狀顯得很無力,卻依舊負責管理所有的神跡跟奇跡呢?
既然如此,面對神的出現,這個協會自然無法做到完全無視。
而無法做到完全無視的話,自然就不能對羅真隨便出手了。
原因很簡單。
“雖然這段詩詞想表達的內容非常的不明確,時間順序更是不清不楚,字里行間也全部都是不知所云的比喻,但有一部分的內容還是不難解讀的吧?”
羅真就做出這樣的發言。
“例如七七之夜這句話,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指七七四十九的意思,再加上后面的夜字,指的應該就是第四十九屆的夜會。”
而第四十九屆的夜會,正是這一屆的夜會。
“這樣一來,后面的天之御座就是指在夜會中取勝,并登上至高的寶座的意思,亦即成為魔王。”
羅真似笑非笑著出聲。
“既然如此,那視其人,(身shēn)側即為神(性性)機巧這句話的意思,恐怕就是指魔王的(身shēn)側會有神(性性)機巧誕生的意思吧?”
也就是說...
“這段詩詞不是什么密文或者是咒文,而是一段預言。”
羅真直視向金伯莉。
“有人預言了這一屆的夜會將會出現名為〈神(性性)機巧〉的存在誕生,并且這一屆的夜會的魔王將會獲得它,所以這一屆的夜會才會那么特殊。”
那么,到底是誰做出這樣的預言呢?
“〈時之翁〉。”
羅真道出了這么一個名字。
“協會的教父,魔術界的領主,君臨于所有魔術師之上的絕對的權力者,管理著整個魔術世界的秩序的人物,就是他做出的預言吧?”
預言本來就不是什么虛無縹緲的存在。
像(日rì)輪所在的伊邪納岐流,同樣掌握有占卜之術,可以占災卜難,逢兇化吉,這是一種真實存在的魔術秘儀。
而〈魔術師協會〉既然是教會,那在這些圣職者之中,信奉神的天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qíng)。
教父〈時之翁〉就被稱為當代最強的天啟者,能夠施展預見之術,預測未來,其真實(性性)堪稱百分之百,被譽為絕對會實現的奇跡。
正是因為教父做出這樣的預見,并且還流傳了出去,這一屆的夜會才會變得無比特殊,讓花柳齋硝子都為了它親自出動,各種各樣的人物亦是聚集而來,讓這一屆的夜會的參加者的素質遠比前面的夜會更加的高。
金伯莉會在這所學院里任職教授,恐怕也是因為〈魔術師協會〉將其派來潛入,監視這一屆的夜會的進行吧?
而〈魔術師協會〉之所以選擇不為難羅真,理由亦在此。
“萬一我就是能夠登上魔王之位的人,被稱為〈神(性性)機巧〉的存在將會在我的(身shēn)邊誕生,那〈魔術師協會〉不想因為一群十惡不赦的罪人來為難我,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qíng)。”
羅真就毫不客氣的指出這一點。
“學院長之所以會保下我,恐怕原因也在這里吧?”
從賦予羅真〈芬布爾之冬〉這樣的登錄代號就可以看得出來,那位學院長對羅真是非常的關注且重視的。
恐怕,那位學院長就是將羅真視為奪得此屆夜會的優勝的(熱rè)門人選,認為〈神(性性)機巧〉有很多的可能會在羅真的手中誕生,因而才想庇護他的吧?
“歸根究底,一切都是為了利益,難道不是嗎?”
羅真諷刺般的出聲。
金伯莉沒有再開口。
良久以后,這位冷淡的女教授才漠然的說了一句。
“作為你的指導老師,我就奉勸你一句吧,羅雷萊。”金伯莉看向羅真,道:“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是嗎?”羅真不以為然的笑道:“那老師準備怎么辦呢?”
“不怎么辦。”金伯莉嘆著氣的道:“就像你所說的,我們目前還不會為難你,但有一件事(情qíng)我必須提醒你。”
“愿聞其詳。”羅真這樣子回應。
“我們不是你的敵人。”金伯莉很是直接的道:“你要記住,協會是非常卑劣的旁觀主義者,我們的主張從來不是干涉,而是維護跟守護。”
“哦?”羅真饒有興致般的道:“換言之,協會并不想要〈神(性性)機巧〉嗎?”
“當然。”金伯莉沒有任何猶豫的道:“我們的任務至始至終都是旁觀,所以,我們會在最遠的距離看著〈神(性性)機巧〉的誕生,再在最合適的位置上觀察它會對這個世界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這就是〈魔術師協會〉的主旨,只做該做的事(情qíng),其余不該做的事(情qíng),一律不做,即使那再可怕,再恐怖,再難無視,那都一樣。
若不是〈神之工房〉觸及(禁jìn)忌,羅真又與它們有著直接關系,那么,就算羅真殺死上百條人命,亦跟〈魔術師協會〉無關。
因此...
“你要清楚真正的敵人,別被他人利用了,小家伙。”
留下這樣的話,金伯莉便起(身shēn),離開了房間。
羅真沒有挽留,只是目送著金伯莉的離去。
然后...
“就算不想被利用,擅于利用他人的家伙依舊會盯上來啊。”
羅真這般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