謁見之廳中,沉重的寂靜氛圍開始彌漫而開。
聽著從貞德的口中出現的真相,別說是瑪修了,即使是羅真都有些說不出話。
一直以來,羅真同樣認為得到〈圣杯〉的是屬性轉換了的貞德,就像冬木市的特異點一樣,屬性反轉的亞瑟王同樣是從別人那里得到〈圣杯〉的。
現在,羅真才明白,這個前提本身就錯了。
得到〈圣杯〉的不是屬性轉換的貞德,而是作為Caster現界的吉爾德雷。
他才是導致這個特異點出現的始作俑者。
至于黑貞德,不過是Caster利用〈圣杯〉制作出來的存在,并不是真正的貞德。
————「贗作」。
羅真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這樣的一個詞。
也就是說…
“是啊,我是冒牌貨,只不過是偉大的圣女大人的贗品而已,即沒有被法蘭西背叛,同時也沒有守護過法蘭西,連這份憎恨、詛咒和怨念都是虛造的,原因只是吉爾想報復這個國家。”
黑貞德就像是徹底的揭開了假面具一樣,與貞德一模一樣的俏臉變得有些扭曲,卻還拼命的嘲諷,拼命的笑著。
“你說你從來沒有想對誰復仇是吧?從來沒有憎恨過任何人是吧?可你怎么知道別人沒有呢?”
吉爾德雷這個男人就發自內心的憎恨著這一切,并為此墮落了。
所以,這位狂信者才會想利用〈圣杯〉制作出自己心目中的圣女,一個可以正當的向整個法蘭西進行復仇、抱怨、詛咒的貞德。
為此而誕生的就是黑貞德了。
“吉爾還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將我制作出來以后就感動不已的說著「噢噢…!圣女噢…!你終于再次回到這里了!這次…!這次你一定要…!」這樣的話,然后就將〈圣杯〉交給了我,告訴我,是他召喚了我,我有權利在這個時代里復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理所當然的、本就應該的事情。”
黑貞德極為自嘲般的說著這樣的話。
“一開始我也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貞德,吉爾什么都沒有告訴我,可是啊,將〈圣杯〉交給我的人就是他自己啊。”
也許別人聽到這句話會有點莫名其妙,但羅真是明白的。
黑貞德是因為〈圣杯〉才知曉了這一切。
畢竟,名為〈圣杯〉的東西就是許愿機。
“兩天前,在這里見到你的時候,不就是你自己說「沒有想過要復仇」這樣的話的嗎?”
黑貞德便以自嘲的口吻,將這一提示說了出來。
想必,就是在那個時候,黑貞德開始懷疑個中的緣由,并起了借〈圣杯〉的力量來解除疑惑的想法吧?
這樣的黑貞德借由許愿,從〈圣杯〉那里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正是因為這樣,黑貞德才會這么說。
“吉爾真正豁出性命想救的是貞德,是他心目中的圣女,是他一直追求的你,而不是身為贗品的我,我只是被他當成是你而已!”
黑貞德便大聲的吐露出怨恨來。
“可你為什么還能那么冷靜!?”
黑貞德驀然一揮手中的旗幟。
“嘭!”
紅蓮的業火頓時燃燒了起來,仿佛浪潮一樣,沖向了羅真一行人所在的方向。
但瑪修和貞德的寶具還在產生著效果,讓壁障與光芒化作最為堅固的守護,再次將蔓延而來的火海給擋了下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
“火…火焰的溫度好像上升了…!?比剛剛還…!”
瑪修便宛如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一般,一邊竭盡全力的支撐著盾牌,一邊這樣子大喊著。
對此,羅真只能苦笑。
“不是好像,而是的確是這樣。”
靠著〈天眼〉的能力,羅真可以清楚的察覺到外面的火海的威力的確上升了許多。
“那個魔女的寶具可是能夠將麾下、自身和周圍的怨念變換為魔力并焚燒的類型,一旦有友方死去的話,威力就會提升啊。”
因此,在Caster逝去以后,黑貞德的寶具的威力自然上升了。
更別說,貞德自身的怨念也在上升,不停的提升著寶具的威力。
再加上〈圣杯〉的輔助…
“有點麻煩了啊…”
羅真握緊了刻畫著最后一劃令咒的手,心中充滿了猶豫。
該不該在這里用掉最后的底牌呢?
不,還不行。
如果在這里用掉最后的底牌,那接下來的第二個危險就很可能成為導致一行人致命的存在。
“只能用〈魔防〉了!”
羅真不惜準備揮霍魔力了。
就在這時…
“……你真的以為吉爾是為了我嗎?”
與瑪修一樣默默的支撐著防護的貞德突然出聲了。
“如果你這么想的話,那就錯了。”
貞德的話語,讓黑貞德愣在了那里。
在這樣的情況下,貞德吶喊出聲。
“好好回想起來吧!最后的最后!吉爾將手伸向的方向是你!而不是我啊!”
貞德的吶喊,令得黑貞德的表情微微一變。
也許,黑貞德會認為,Caster之所以這么做,還是將她當做了貞德吧?
但是…
“如果吉爾真的只追求我,那他不會繼續留在這里,一定會來追我,更不會與你一起和我對立,他選擇的至始至終都是你,而不是我!”
貞德便將自己心中所想的話語道了出來。
“也許,你并不是我。”
“也許,吉爾是因為我和他的自私才將你制作了出來。”
“可是,對吉爾來說,你肯定也不僅僅是個替代品而已。”
“最后,他不是也這么說了嗎?”
“「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這是身為離他最近的戰友的我的斷言!”
伴隨著貞德的這句話的響起,彌漫在整個大廳的火海開始出現了搖曳。
就像是代表了黑貞德心中的動搖一樣。
“我…我…”
黑貞德的臉上盡是扭曲和掙扎。
見狀,不說其余人,至少羅真是明白的。
眼前這個魔女的心中并不是僅僅只有憎恨。
這個人,終究是參照貞德而生的存在。
其心中,絕對還存在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純真和善良。
察覺到這一點,再回想起Caster為了這個少女擋下自己發出的致命一擊的一幕,羅真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說了這么一句。
“停手吧,別再做這種事了。”
這句話,成為了壓倒黑貞德心中憎恨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貞德咬住了嘴唇。
搖曳在周圍的火海頓時漸漸的開始熄滅。
這讓瑪修和貞德均都有些喜悅了起來。
只是,羅真卻是突然屏住了呼吸,大叫了一聲。
“小心!”
當這個聲音在謁見之廳中響起時…
“區區贗作,果然不能太過于指望呢。”
在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之下…
“噗哧!”
一只手洞穿了黑貞德的身體,從其腹部上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