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用老家的話來說就是“撞邪”。
所以大伯他們也找了好多神婆道士到家里去作法驅邪,可是每次驅邪之后,東海的情況就會加劇一層。
他們是實在沒辦法才跟素辛父母打電話,想多個人多點主意。
素辛從獲得的信息中基本可以斷定,東海哥應該是被其他的鬼魂侵占了身體。
如果是自己沒有能見鬼的能力,或許她面對這些也只能在旁邊干著急,像其他人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可是現在她擁有了這項異能,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當初自己出事的時候,大伯家二話不說就支持自己,以前的時候東海哥也像親哥哥一樣照顧院中幾個弟弟妹妹…
心中很是急切,腳下走的也越來越快。
翻過一個山坳,舉目望見山谷深處的一片竹林。
依稀還是曾經記憶中的樣子,素辛幾乎是跑著回去的。
閔茹給東海端來雞湯飯,滿身的疲憊和憔悴,可是面對東海的時候仍舊露出笑容,將對方嘴里的棉巾扯掉,“海哥,來吃點東西。”
東海渾濁的眼珠在這聲溫柔的呼喚聲中恢復一絲絲清明,渙散的眼神有了聚焦,落在閔茹俏麗的臉龐,立馬熱淚盈眶,淚珠咕嚕地從臉頰滾落。
閔茹連忙用毛巾幫對方擦拭。
東海急切地說道:“阿茹,你快走,快走,我現在已經要控制不住它們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快走……”
因為舌頭多次被他自己咬傷,所以說話含混不清。
素東海的話還沒說完,神情就開始變換,一會猙獰,一會陰笑,喉嚨里發出古怪叫聲。
閔茹急了,雙手捧著東海的臉,一聲聲地叫著“海哥,海哥”
東海又恢復了一絲絲清明,“……對不起,你快走。你叫爸媽,叫他們所有人都走……它們,它們想要把這里所有人都害了,你走,你好好地活著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閔茹哭出聲,“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就在這時,東海喉嚨里發出一聲猶如野貓一樣尖利的叫聲,身體肌肉鼓脹起來,身上的布帶應聲崩斷。
然后一把撲倒閔茹,張口就朝對方脖子咬了下去……
嗤——
素辛遠遠就看到院中鬼氣滔天,帶著極強的血腥氣息,一見就是身上帶著血債的鬼物。
她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把東海哥關在什么地方,但是循著鬼氣最濃郁的地方去準沒錯,果真,剛走到院壩外的竹林,就看到東海哥狀若瘋狂地撲著咬人。
左眼中,只見東海身上包裹著厚厚的黑霧,整個人已經快要被黑霧包裹完了。
而在黑霧中間,一個人影在苦苦地掙扎,大概也正是因為這絲絲掙扎,而讓“身體”的反應略微慢了一些。
情急中,素辛從手心凝聚了一顆能量球,唰地打了出去。
將黑的化不開的鬼霧打散一分。
而里面的人影終于掙扎了出來,重新掌控了身體,一把將女子抱在了懷里。
素辛想,這個女子應該就是自己的未來大嫂阿茹吧,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樣子,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是看起來十分的疲憊和憔悴。
剛才東海哥發狂,她幾乎沒有任何掙扎,就像是等著解脫一般。
想來他們這些年肯定經歷了太多事,以至于才會現在這樣的絕望。
只因為心中對彼此的愛,才讓他們苦苦捱到了現在。
難怪先前爸媽說東海哥有這樣一個女朋友,真是素家的福氣。
東海此時只想讓阿茹離開這個地方,趁著身體里的那些怪物還不能完全脫離和控制自己的身體,他唯一辦法就是——死。
真愛的最高境界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希望對方能夠活著,體會人生更多的精彩……
所以他不能讓她陪著自己去那個充滿了陰森和腐爛氣息的地方受罪。
東海此刻所有心思都放在要救閔茹的事情上,所以根本沒注意到素辛的到來。
素辛見剛剛打散的黑霧再次聚攏,而東海的神情也再次變得猙獰起來。
心中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陰物竟是如此頑固。
此時素辛距離東海兩人還有十來步距離,再快也要一兩息的時間,而兩人的狀況都不容樂觀。
素辛雙手同時凝聚能量,唰唰唰打出數個。
東海身上覆蓋的漆黑如墨的鬼物出現幾個空白的洞,因為能量的灼燒,遲遲沒有彌合上來。
東海頓覺渾身一松,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后,見實在勸不走閔茹,便自己沖出去,這次如來如何也要把自己弄死,免得連累旁人。
哪知他猛地從房間里沖出來,頓覺有人影一晃而過,眼看就要直直撞上,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只能本能地雙手往前面推,一邊喊“讓開——”
恰時,腳下被什么一擋,身體慣性往前飛撲了出去,與此同時右手完傳來一股拉力,將飛撲的勢頭減弱,于是身體就軟軟地趴在地上。
素辛還好反應敏捷,避開沖撞,順勢將素東海放倒在地。
如果真讓他跑出去了,有鬼物附身,恐怕十個人也很難追回來。
這里到處都是山林,被鬼物附身的人是完全不懼任何危險的,翻山越水,完全不拿身體當回事兒。
所以素辛必須將他制住。
素辛翻身單膝跪在其背上,將雙手反剪背后,手指如爪,狠狠朝對方腦袋上抓去……
“住手——”
一個嘶啞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同時一股推力將素辛掀翻到地上。
閔茹朝素辛喊道:“你是誰,你為什么要打他?”
素辛說道:“你就是大嫂吧,我是素辛。東海哥現在是被鬼魂附身,如果不制住他他會干出傻事來的。”
閔茹臉上的恨意褪去,放緩了聲音:“可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大力啊,這樣會傷到他的。”
素辛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只道:“剛才是我性急了點,你放心,他是我大哥,我絕不會傷到他的。”
這時,素辛父母和大伯也氣喘吁吁地趕了來,就看到這一幕。
大伯急急地奔了過來,一邊喊道:“哎呀,阿茹啊,我知道你心疼他,可是你怎么能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