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辛就微微嘆了口氣,看來今天她也走不成了。
抬頭看看陽光和煦的天空,冥冥中有了一絲明悟。
隱隱覺得這幾天她一直準備離開都沒能走成,莫非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付大軍傳到話便離開了,去通知下一戶人家。
辛爸回過身跟辛媽商量,兩人都是唏噓不已,辛媽就說:以前是看著群芳長大的,很懂事,讀書成績又好,沒想到才三十多就……
辛爸接著道:這一次他們家人財兩失,我看他們借的那個錢就不要提了,唉……
辛媽:嗯,聽你的。點頭附和老伴兒的話。
說起來當年我家囡囡考上大學,開學差了些錢,還跟他們接了幾百來著。上次囡囡生病,他們家恰好也要娶媳婦才沒有借錢給我們,但是也托人送了東西…
是啊,付二嬸人挺不錯的,就是太要強了些…
唉,誰不想自己孩子過的好呢……
素辛見兩老自顧聊著天,完全當她這個女兒不存在一樣。這倒是她想看到的,不過事關重大,她還是忍不住插話了:
爸,媽,明天你們能不能不去啊?
辛媽對素辛說道:人家已經親自來請了,這鄉里鄉親的怎么能不去呢?
辛爸說:要不囡囡還是先回城里吧,畢竟你和他們的關系不深,工作要緊,他們不會介意的。
這么一說,素辛覺得自己現在更加不能離開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人的腦袋上冒出一支燃燒著的線香呢?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從來沒接觸過,可惜小饕還在沉睡中。
小小的蘿卜頭蜷在一團氤氳的鴻蒙之氣中,素辛感覺到在小饕身上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或者說蛻變。
萬物皆誕生于鴻蒙,小饕這次算是破而后立,所以現在正是它殘魂重塑的關鍵時期,她絕不能因為自己一些問題而斷了它絕佳的重生的機會。
素辛從靈硯中收回自己的意念,她決定明天跟父母一起去,萬一有個啥,也能隨機應變。
素辛說道:其實……我還有兩天的假,再說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下灣距離素家院子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而且農村分的土地都是東一塊西一塊,下灣經常會到上坡來種地,而上坡的人也會到下灣耕田,低頭不見抬頭見,經常遇到然后聚在一起嘮嘮嗑什么的。
山路崎嶇,辛爸辛媽和叔嬸走的很是輕松,還轉過頭關心素辛,讓她小心點之類。
轉過一道山埡口,一片敞的很寬的山間原野呈現眼前,山腳灑落幾戶人家。
素辛一眼就認出付二嬸家。
左眼看去,晴朗明麗的天空下,一團漆黑的云正正壓在一座農家的房頂上。
院壩的一角扯了白布單圍成的帳篷,里面放著靈堂。
院子里放著幾張桌子,幾個鄰居正在幫著擺放碗筷,陸陸續續有鄉鄰過去,隨了份子然后圍坐在桌子旁。
素辛剛才注意力都在那團黑云上了,此時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人,倏然一驚。
她發現這些人的頭頂上竟然都頂著一支線香。
而且香已經點燃了,在左眼視線中,一縷縷的青煙裊裊升起,然后緩緩匯到那團黑云中。
此刻,素辛感覺整個身體都有些顫抖。
未知的才可怕。
素辛腦袋緩緩轉動著,視線從周圍一圈看了過去……整個院子,是這里所有的人頭頂上都頂著一支燃燒著的香!
素辛驀地看向爸媽,發現他們頭上也有!
一剎那,她感覺全身都有些發軟,再也淡定不了。
她記得昨天付老大來請的時候,爸媽頭上什么都沒有……剛才走在路上她也沒看到異常,為什么偏偏到了這里,這里的每個人頭頂都頂著一支香了?
不,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素辛想,莫非是群芳死不瞑目作祟?
可可是以她現在感應能力也沒覺出任何異常,沒有陰魂,甚至連陰氣都沒有,除了那團黑云,院子里干凈的很。
素辛閉上眼睛,眼前所有一切都超出她的認知。
深吸兩口氣,讓自己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一遍遍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越是未知的東西,越不能急躁。慢慢來,只要是陰物,她總會看出端倪來的。
辛爸辛媽見素辛剛院門口就停下了,神情凝重的樣子,以為她是在為這樣的悲劇神傷,安慰她兩句,跟著其他人進院子去了。
素辛好一會才緩過勁,然后趁著沒人注意時走向院角的靈堂,撩開白布鉆了進去,里面用兩根板凳搭的架子,架子上面放著一口棺材。
在棺材一頭的地上放著一口碗,碗里裝著香油,一根面線做的燈芯,正幽幽地燃燒著。
素辛沒有在棺材上看到陰氣,甚至連魂魄的氣息都沒有。
眉頭皺起,這不可能啊,剛剛死的人魂魄會徘徊在自己身體旁邊。
素辛越想越不對勁,心中一動,連忙拿出一面鏡子照自己。
她發現自己頭頂上竟然也有一支香!
也就是說所有進入這個院子的人頭上都會頂著一支香,不管這香代表什么,總歸不是好的兆頭。
不行,必須馬上讓父母離開這里再說。
她轉回身,見爸媽和叔嬸他們已經在一張桌子圍坐下來。心中焦急不已,現在貿貿然叫他們離開肯定是不行了。
她心中一動,走出院子,朝山坡上走,看頭頂上的香還在不在。
辛媽見素辛一個人離開,問她怎么了。素辛說到山上看看。
這里人多,辛媽只是問了一下就跟鄉鄰聊開了,她知道自己女兒看起來冷冷的,其實內心很感情用事的,她肯定心里難過,想去外面散散心。反正現在離開席還有一會,就讓她自己待一會。
素辛走出好遠,又把鏡子拿出來照,發現頭頂上的香還在,而且看樣子比剛才還短了一截。
她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若是這支香燃盡后會怎么樣?
如果是看得見的鬼物,素辛還能跟它干一場,可是這未知的東西,她完全不知道從何著手。
想了想,她撥通了付連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