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一頭凌亂而干枯的花白頭發,破舊而過時的衣裳,就像很久沒洗一樣,臟兮兮油膩膩地裹在身上。
松弛的皮膚如風干的橘子皮一樣耷拉在臉上,等著的三角眼中露出渾濁的眼珠,冷漠中帶著幾分怨毒的氣息,狠狠瞪著車子里的人。
洪俊緩了緩神,搖下車窗,探出腦袋朝前面揮揮手,喊道“大嬸,請你讓一讓好嗎?”
老婦沒有理會,或者說她壓根兒就沒聽他的喊話一樣。
陰冷的視線就像是能穿透玻璃一樣,如蛇信子一樣從車廂里每個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到雨菲身上,準確地說是看到她臉頰那一道傷痕了。
一直像木頭人一樣的莊生,此時身體猛地一凌,就像是猛獸遇到很強的對手時的戒備一樣。
旁邊嘉敏也意識到他的反常,附耳小聲問“怎么了?是不是這個老太婆有什么?”
她話說的很小聲,就算胡森盡可能用心去聽,也只聽到前面三個字。
但是憑著他的直覺,這個老太婆有些古怪,而這兩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女更加古怪。
老婦徑直朝副駕的車門走去,干枯的手爪重重拍在車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雨菲心中有些毛毛的,但是仍舊小心把車窗搖了下來,歉意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說道“那個剛才真是對不起了,肯定嚇到你了吧。這里的樹林太茂盛了,所以看不清前面的路”
盡管車子并沒有把人撞倒,但是畢竟是他們理虧在先。
老婦卻是沒有理會,仍舊用她最大的力氣拍打車門。
雨菲偏頭看了一下車廂里的其余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老婦會找上自己,但是如果因此而耽擱了時間也是不好。
再說,雖然對方出現的實在有些古怪,但是她們有五個人怕什么?!
雨菲稍稍平靜了下心緒才小心地打開車門,因為對方十分靠近車門,怕突然打開把對方撞到了。
下了車,雨菲仍舊很歉意,揪著手指垂在身前朝老婦躬身道歉“剛才真是對不起了”
老婦沒有應雨菲的話,卻是猛地揚起手里的一個生命東西朝雨菲臉頰上拂了過去。
頓時,雨菲覺得剛才被樹枝勾當的地方傳來尖銳的刺痛。
雨菲站直身體往后趔趄,吃痛地用手護著臉頰,竟然碰到傷口上了,好痛正要發作。
抬頭時卻看到對方的手指上鉤著一個小飾品。
是一個人偶。
大概巴掌大小,像是用布做的,上面畫著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腦袋上還有頭發做的挺精細的。
人偶的臉頰上還有一絲絲殷紅,正是剛才老婦從她傷痕上揩的,卻是抹的剛剛好。
老婦見雨菲沒有動,將手往對方面前湊了湊。
雨菲看到那個人偶,心中騰起的怒火莫名熄滅。哦,原來對方是要推銷人偶啊。
連連擺手,有些為難,但仍舊客氣地道“啊,你是賣人偶的啊,可是,那個我我不需要人偶這樣,在這錢你拿去吧”
雨菲慌忙從駕駛座位上拿出自己的錢包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張紫色的票子,剩下都是綠色的零鈔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最“窮”的一次了。
她想了想,把那張紫色的票子抽出來遞給對方。
老婦一把將錢抓了過去,卻仍舊執著地把那布偶遞給她。
胡森看這雨菲的背影,心中莫名來氣,就像是為了平息這股無名之火一樣,故意在心中不屑地腹誹這個女人就是麻煩,還真以為自己是圣母了,到處都裝好人 錢包里就只有一千多點,竟然還把大票子給一個明顯就是來碰瓷的老太婆,看她到了莊園后怎么生活?
“珞雨菲,你究竟在磨蹭什么啊,照你這樣天黑都到不了莊子。”
雨菲見自己不收下這布偶對方是不會干休,于是一手接了過來,尷尬卻不失禮貌地笑笑“那就謝謝了”
老婦就冷冷地盯著她逃也似的上了車,在車子再次發動時,一個粗嘎的聲音傳來“記得在上面寫上你的名字和生辰”
呵,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寫在上面人偶上面做什么?雨菲當然不會把老婦的話放到心里。
車子再次啟動,胡森還在埋怨雨菲,不就是一個碰瓷兒的老太婆嘛,用得著跟她唧唧歪歪那么多嗎?
雨菲懶得理會,不知道為什么,到了車上那種煩躁窒息的感覺再次傳來,忍不住懟了一句“我想怎么就怎么,關你什么事。”
胡森就要發作,嘉敏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吧”
雨菲隨手把人偶丟在車子前面的臺子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莊生突然說道“你把人偶給我看看。”
雨菲稍稍愣了一下,放下重新從座位下找到的化妝鏡,伸手將人偶遞給對方。
胡森也湊了過來,盯著那人偶看,一邊說道“這玩意兒究竟有什么好的?還要寫上姓名生辰”
莊生沒有理他。
嘉敏拿過去翻來覆去看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道“難道這個是詛咒人偶?”
說完,求證似得看向莊生,莊生仍舊沒有答。
胡森卻是來勁兒了,“什么,你說這是詛咒人偶?怎么個詛咒法?是不是把誰的名字寫上去誰就會被惡靈帶走啊?”
剛才明明都聽到了那個老婦讓雨菲把她的生辰姓名寫上,他現在咋咋呼呼地嚷出來,明擺著就是讓雨菲心塞嘛。
嘉敏看了眼胡森,又看向雨菲,安慰道“其實也不是所有的人偶都是詛咒,也可能是庇佑,或者替身什么的”
說完,又繼續講訴起來“不過我聽聞曾經在這片大陸上有一個巫蠱部落,一度非常的繁榮和強大。但是那里有一個非常奇怪的習俗,那里的人剛一出生,父母就會用孩子身上剔下來的胎毛再加上其血和指甲,制作一個本命娃娃。”
胡森莫名覺得脊背發寒“嘖,這個本命娃娃做什么用?聽起來怪瘆人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有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