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禾從韓警官那里得知這一茬,也不由得唏噓。
真可謂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那水泥中封著的就是原本傻女一家的尸體。
或許付家一開始只是想找一個傻女,也就是幫欣蘭找一個新的身份。
一方面是想把她安頓下來,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幾十年過去,容貌卻未見老,所以必須用一個更“年輕”的身份。
如果一開始瘸子見好就收,人家也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賣女兒收錢,付家賣身份出錢,各取所需。
只是他太貪得無厭,最后人家索性將一家人都殺了,用水泥瘋了,埋在后院的臭水坑里…也是自作自受,只可憐了他的家人…
韓警官終于捋清那三具腐爛的尸體就是房子的真正主人,但是對瘋女人的真實身份仍舊沒有眉目。
他們抽取血液和指紋去鑒定,沒有找到匹配的。
而且還從中發現非常詭異的現象…
寒禾沒有把瘋女人就是三十年前欣蘭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她可能會成為“珍稀動物”被“保護”起來做研究。到時候一旦給她機會,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遭殃。
另一邊,隨著被素辛養在陰屬空間里的張耀和碧昕,他們的魂魄逐漸恢復。
知道是素辛幫了他們,非常感激。
素辛知道張耀因為對妻子的想念,早就心存死志,但是死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契機,二者缺一不可。
幾十年生活的磨礪,讓他已經少了年輕的沖動。
所以,他一定是因為非常特殊的事情才會跳樓的。
素辛問道:“對了,張伯,你為什么會跳樓?”
張耀說道:“那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的,好像又回到從前,就好像是她懷孕的那個時候。然后我就看到阿欣起夜。我知道她身體不舒服,半夜很容易驚醒,喝點水什么的。我扭頭一看,忘記把水杯端進來了,于是也跟著出去……哪知道,我看到阿欣竟然直接打開門朝外面走。我問她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她沒有回答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去拉她。但是她看似走的很慢,但是不管我跑多快,總是要差一點……然后場景就變成現在住的小區的樣子,我看到了樓層號,是七樓,而阿欣還朝經常有鬼影跳下的地方走去,我變得有些著急,叫她不要過去……”
“她一下子就翻上了欄桿,然后就……就那么站在欄桿外面。現在想來的確很不科學,但是,當時感覺完全不一樣,我也跟著爬了上去。阿欣還拉了我一把…哪知我剛剛翻過欄桿,身體傳來失重感,讓我猛地驚醒。已經不見阿欣的影子了。緊接著,我感覺身體不停地往下墜,下面是無底的深淵,然后被一股力量拉住,是阿欣把我的魂魄拉住,才沒有掉進深淵里面。”
張耀還在喃喃地說著:“你不知道,都幾十年了啊,我好想做夢能看到她,可是一次都沒有……”
碧昕嘆著氣,拍了拍對方的手。
她的魂魄被困在深淵邊緣的方寸之地,前方是深淵,后面一步是無盡的黑暗,并且她也過不去。
就連想跟父母和丈夫投個夢都不行。
素辛聽了,若有所思。
張耀的情況應該是被什么東西變成他妻子的樣子,誘惑他去跳樓。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碧昕,她當年跳樓時究竟遇到了什么?那個在她背后推她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幾十年過去了,碧昕做鬼那么久,一直都在深淵邊緣掙扎,受過的苦可想而知,但是對那件事一直都沒有忘懷。
碧昕神情悲痛,緩了緩情緒,才幽幽地講訴道:
“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懷孕了,那天我打算把新進的貨放到上面的隔層…因為下面很容易回潮。哪知梯子上的螺栓松了,我從上面摔了下來,當時只是手肘和膝蓋碰到了,并沒有什么,站起來的時候才覺得…就像是經期時來了‘那個’一樣…”
“都怪我,如果我那天沒有從梯子上摔下來,恐怕以后所有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后來在整理的時候才知道,就在那個梯子下面,有一個花盆,之前被來店里的一個小孩子玩鬧的時候打碎了,我沒來得及收拾。本來以我摔下去的角度,腦袋肯定要撞在上面,但是不知道怎的,旁邊一個好好的貨架倒下來,把那碎片蓋住了。若不然那尖銳的瓦片肯定會戳進我眼睛里…
碧昕在講訴的時候,張耀就在旁邊摟著她,手緊緊抓著她的手,很是心疼的樣子。”
張耀沒想到讓妻子吃了那么多的苦,這些以前她從來都沒跟他說過,只怪當時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想在公司里站穩腳跟……
碧昕繼續說道:“我失去孩子那段時間,精神差點崩潰,畢竟是我自己的失誤才造成他/她離開的…然后就開始出現一些幻聽幻覺。嗯,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我精神出了狀況才會那樣子,后來才知道,其實不是。”
“你們知道嗎?我,我竟然聽到有一個非常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叫我‘媽媽’,還叫我‘不要傷心’,說他‘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嗚嗚…”
“我因為這個聲音的安撫,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很安慰很踏實一樣,所以我努力地喝補藥調理身體…后來終于不負所望,我再次懷上了。”
“我甚至能感覺到一個小生命在體內孕育,能感受到他/她的脈動和情緒一樣。我感覺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直到那天…我去店里跟人交接手續。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不安,然后阿耀給我打電話來,讓我交接完了就盡快回去,外面太熱對身體不好…我本來是要去開車回去的,哪知就看到街上一個小男孩朝我揮手。”
“我腦袋有些暈,就沒打算多管,準備回去的。可是那小男孩突然倒在地上,旁邊車來人往的,我甚至還看到有人直接從那小男孩身上邁過去…大概是我自己也是一個準母親,所以心里是真的為那孩子感到焦急,就直接沖了過去…再然后,基本上就是新聞上報道的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