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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祛邪

  流星錘本為重兵器,加上縱馬馳騁,勁道何其大?蘇民哥居然敢拿著把劍去硬擋,簡直不要太蠢。

  陳唐很懷疑,這貨學武都是學到狗身上去了。

  歸根到底,還是缺乏實戰經驗的問題。其出身富貴,何曾遇到過什么真正的兇險?

  范軒面色一變,趕緊去扶人。

  蘇民哥疼得齜牙咧嘴,但無大礙,爬將起來,罵咧咧道:“子閎,這廝好生兇猛。”

  得得得!

  無頭騎士沖過去后,又兜轉回來,再度發起沖鋒。

  范元大駭,口中叫道:“走走,快走!”

  轉身便逃,生怕對方掄起錘子砸到他頭上來。王子玉與郭向恒兩個,同樣沒甚武藝在身,連忙躲在后面去。

  范軒扶住蘇民哥,大喊道:“陳兄,靠你了。”

  他知道陳唐武功了得,頗為厲害。那晚對上宋司命,都能安然脫身,如今面對這無頭騎士,應該無問題。

  說話間,無頭騎士已經沖到跟前來。

  陳唐不假思索,他本來買的劍,已經在斬殺倀鬼的時候毀了,現在兩手空空,當即騰空飛起一腳。

  又快又準地踢在無頭騎士身上。

  這騎士坐不穩,一個倒栽沖,摔倒在地。

  “好腿法!”

  蘇民哥擊掌贊道。

  “厲害,陳兄仗義!”

  見到陳唐一腳便踢倒了無頭騎士,范元等人頓時不慌了,拍掌叫道,對于陳唐的印象大為改觀。

  范軒目光閃動,興趣濃烈。

  文武雙全者,即使富貴門第,也不多見。

  嘩啦啦!

  金甲摩擦,發出殺伐之音,無頭騎士又站起來。此時,雨水開始下大,澆落下來,落在它的身上,陰氣滋潤,它若無其事地奔跑而起,手中流星錘掄動,呼的,攻勢兇猛。

  陳唐眉頭一皺,覺得這東西很是邪門,渾然不同于以往遭遇過的邪祟——它,很可能并非邪祟本身,而是遭受陰氣玷污后,所產生扭曲的怪物。

  換而言之,這尊金甲騎士,本來是畫境中的角色存在,只是被濡染了,成為了邪祟的傀儡。

  其身體強悍,近乎刀槍不入。

  剛才陳唐那一腳,可謂勢大力沉,可對方并未受到多大的傷害,渾身抖一抖,依然生龍活虎。

  不是邪祟,沒有鬼魂,劍匣自是無從發揮。況且眾目睽睽之下,陳唐也不愿暴露劍匣的秘密。只得施展《九極技》,進行一番拳拳到肉的搏斗。

  嗬嗬嗬嗬!

  諸人正站在一間屋檐下觀望,就聽得有怪聲響起,竟來自四面八方。

  范元等人聽得頭皮發麻,心想莫非又有什么變故?

  要知道這城中人數著實不少,如果都暴動起來,那可真難以收拾。

  “阿尼陀佛!”

  猛地一聲佛號念起,其聲宏大,一輪太陽閃現,破云而出,陽光照下,頗為耀眼。

  隨著這陽光,一尊威壓肅穆的佛陀形象在高空浮現,散發出萬道光芒來。

  也不知是陽光的折射,還是佛陀本身的威嚴。

  光芒照射之下,烏云退散,雨勢停歇,那尊無頭騎士啪的一下,倒落在地,滋滋作響,隨即化為一團黑氣,風微微一吹,隨即消弭無影,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是了鳴大師!”

  “了鳴大師出手了!”

  諸人歡欣雀躍,范元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朝著高空那尊佛陀形象磕拜。

  陳唐目光掃上去,若有所思:雁鳴寺方面出手,撥亂反正,乃意料中事,了鳴大師當然不會坐視范軒他們在畫壁內出事,那樣的話,牽涉就大了,后果難以收拾。

  不管怎么說,這方畫壁都是雁鳴寺掌握的寶物,出了問題,他們也能第一時間進行修復,驅邪。否則的話,那也忒無用了。釋家偌大的名頭,自然有些本事。

  說起來,這還是陳唐第一次見識到釋家神通,果然頗具賣相,讓人見著,心生崇拜。

  陳唐卻是無感,只是對于這個世界的認識,又填充了一塊內容進來,更加立體豐滿了。

  雨過天晴,轉眼間,街道之上,又是行人往來,熱鬧非凡。叫賣聲,吆喝聲,吵鬧聲,儼然真實。

  “各位檀越,請歸來吧!”

  那尊佛陀忽而伸手,招呼叫道。

  陳唐等人從畫壁上飄然而落,環視四周,已置身在回字畫廊之中,一株菩提樹,亭亭如蓋。

  樹下,了鳴大師端坐在那里,臉有微笑。

  “呼呼,終于出來,我再也不進去了……”

  范元心里嘀咕道,心有余悸。

  那郭向恒卻還站在描繪著瑯琊閣內容的畫壁之前,神色癡癡的,不肯離開。

  范軒邁前一步,拱手問道:“大師,適才吾等在畫壁內,遭遇到些怪誕之事,請問,這是何故?”

  了鳴大師微微一笑:“范檀越既非第一次進入畫壁,緣何還不明白鏡花水月的道理?虛虛實實,變化莫測,都在一念之間,有執念,有妄念,有孽念,唯如此,方能放下,頓悟見真。”

  言下之意,是說畫壁內出現的陰氣、無頭騎士等,都屬于畫壁本身的情景設置,是一次特意安排的考驗,而非意外事故。

  范軒聽著,半信半疑。

  了鳴大師便作當頭棒喝:“范檀越,你心中固執,此時不放,更待何時。”

  一喝之下,范軒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合十敬禮:“請大師恕罪,是范某著相了。”

  陳唐見狀,暗暗提防戒備。他是最為明確陰氣存在的人,眼下對方卻故弄禪機,巧舌如簧,生生給圓過去了,這口舌功夫,端是了得。

  了鳴大師這般說辭,很容易理解,無非是要把影響降到最低,不損雁鳴寺的清譽。如果佛門凈地,卻被邪祟污穢,傳揚出去,影響惡劣無比,如何給眾多信徒交代?

  范軒接受了這套說法,蘇民哥等人更無異議,其實他們在變故中,并未受到什么傷害,感受不深——除了范元。

  范元是真正受到了驚駭,還差點死于非命,那般瀕死感如此真實,像刀刻一般,難以消除。

  不過此時,他識趣地閉口不說,一言不發。

  了鳴大師看向陳唐:“陳檀越臨危不懼,有大智勇,有大慧根,日后想入畫壁,可隨時前來,老衲十分歡迎。”

  陳唐不露聲色:“多謝大師。”

  心中卻在想,還是早點離開,返回道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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