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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探花

  (一覺醒來,又是群情洶涌,作者君無路可逃,已在書友群213142008洗白白,還備有花露水皮鞭等,請各位大駕光臨花,大刑侍候哈!)

  “今科高中第三名,探花者,潘州士子陳唐陳不矜是也……”

  官吏宣讀的聲調頗高,都是練過的,字正腔圓,還帶著一股吟唱般的韻律,滿場皆聞。

  眾人堅持仍等在此處,除了那一丁點的念想之外,無非也是要看看,能考進第一甲的三者都是誰。

  天子取生,三年一度,每屆數百人。這個數目,依照比例來說,絕對不算少的。

  在這么多人當中,能殺出重圍,躋身第一甲,名列前茅,真心不容易。

  故而大家都是進士功名,但頭三名卻有著獨特的稱謂,分別為:狀元、榜眼、探花。

  這是一種額外的光環加成,可比一州解元要榮耀得多,很是風光,讓人羨慕不已。

  聽到宣讀后,范軒等人頓時鴉雀無聲,眼勾勾地盯著陳唐看,似乎陳唐的鼻子里長出兩朵花來。

  此子,竟然考上了……不但考上了,還中了探花……

  這世界,還有道理可講嗎?

  根據歷屆天子試的規律,一般而言,首次報考的,十有八九,都會名落孫山。

  科舉考試,歷經數百年,一代代的文人士子浸淫于此,總結歸納,摸索出無數寶貴的經驗規律來。

  其中一條,便是首考者,往往落榜。

  道理很簡單,第一次嘛,難免緊張,壓力大,導致發揮欠佳;又或經驗不足,寫出來的文章不夠老成,入不得法眼。另外還有不成文的規矩,對于年紀太小的,要壓一壓。畢竟后生,等多三年再來考,也無問題。寶貴的名額,要先考慮那些考了幾屆的“老人”……

  雖然說考試評估,以文取勝,但畢竟是人出的題,又是人在審卷評分,久而久之,難免養出些排資論輩的風氣來。

  況且進士功名,幾乎等于選人當官。太年輕的話,到下面當官,會壓不住場面,容易出問題。

  反正綜合種種考慮,以陳唐的狀況,他的確不該考中的。即使榜上有名,也不該會在第一甲。

  莫非,其上面有人?

  第一時間,范軒就想到這個可能性。不過很快,他就推翻這個荒謬的想法。陳唐的底細已被他摸了個七七八八,潘州根本沒有陳氏大族,陳唐出身,堪稱草根,連寒門都算不上。

  再說了,科舉考試,幾乎沒有夾雜人情的成分。整個考試和審卷的過程,都是保密封閉式的,加上罪罰嚴苛,誰敢徇私舞弊,找死嗎?歷屆以來,不乏朝廷大員的子弟也來考試,但如果文章不行,一樣落榜,甚至屢考不第,終生都只是個舉人。

  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由此可知,科舉的殘酷性,以及公平性。

  當然,書香門第出人才的幾率,自是比尋常人家要高得多。歷史上,還出現過“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美談,已經算是門第光耀的極致水平了。

  范軒等人,皆出身大族,非常明白其中門道。他們對于陳唐的態度和看法,都是有著理據的,而不是天生嘲諷臉。卻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被打了臉。

  “難道說,朝野風向已變?災患叢生,危機重重,是以圣上思變,想要勵精圖治,要大力擢升任用新人?”

  突然間,范軒腦海掠過這般念頭。又想到之前的一些聽聞,再結合這次諸多的榜上有名者,青年的比例的確占著不小的比重……

  只會是這個原因了。

  范軒內心恍然過來,暗嘆一聲:這陳唐,趕上這一波潮流,真是氣運!

  不對,我也還很年輕呀,為何躋身第一甲的,不是自己?

  范軒好不郁悶,雖然他在第二甲的名次也不低,但一甲二甲,相差一個數字,在名聲上,已相差十萬八千里,不可同日而語。從此以后,人們見著陳唐,便會恭謹地稱呼一聲“陳探花”,而他范軒呢?叫“范進士”?

  完全不是那個味道了。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宣讀后,陳唐心中,一塊重重的大石頭落地,如釋重負。

  說實話,他自己都沒想到能躋身第一甲,只想著,能夠榜上有名就足夠了。至于其他,并未想太多,但求考上:進士及第也好,進士出身也罷,甚至同進士出身,都可以接受。

  他最大的意愿,是不再想蹉跎三年,如此而已。

  在貢院考場上,陳唐自認自家文章做得不錯。不過自我的認為,當不得準。還是那句老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寫出來的文章,如果觀點風格,得不到別人認可,哪怕寫得花團錦簇,花一般,也是無用。

  科舉考試的不確定性和不標準性,乃是天坑,坑人無數。

  但還在,終是中了……

  陳唐一握拳頭,臉上倒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狂喜之色,對著范軒一拱手:“范兄,今晚我便不去煙花巷了。”

  聞言,范軒暗松口氣。其在煙花巷做東,下大本錢,要宴請友朋,是慶賀自己考中二甲。如果陳唐去了,那今晚的風頭光環,算誰的?

  相形見絀,黯然失色呀!

  替他人做嫁衣裝的事,范軒打死都不肯去做的。只是先前開了口,不好收回,如今陳唐主動表態,范軒心里,好受了些,覺得陳唐做人,委實不錯,識趣明理,便笑道:“不矜今晚,肯定也有慶賀,我就不好勉強了。這樣吧,過得幾天,我們再聚,好好喝一杯。”

  “好。”

  陳唐很爽快地答應了,在他看來,范軒幾個,脾性還算是過得去的,雖然不可避免地有著出身大族的高傲與盛氣,但基本的禮儀俱在,絕非那種不學無術,只懂得仗勢欺人的紈绔子弟。

  王子玉等幾個,臉色皆訕訕然,但都一一地過來道賀了。陳唐高中探花,功名資格擺在這,地位躍然而上,已不可等閑視之。況且彼此之間,本就沒有什么矛盾沖突,還曾在畫壁中一共經歷過患難。此刻自該來結交一番,并無壞處。

  范元看著陳唐,長嘆道:“不矜,真沒想到,你一考而中,高中探花。從此以后,便是探花郎,青云直上,前程似錦了。”

  言語之間,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陳唐道:“是啊,其實我也沒想到。我就覺得,隨便考個進士好了,不想便得了個探花。”

  聞言,范元等人,紛紛鼓起了眼睛,心中暗罵一句:傷口撒鹽,不當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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