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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章:有靈

  陳唐走后,衙門恢復平靜。

  縣尉杜望云笑道:“黃大人,沒什么事,卑職先告退了。”

  黃道志一擺手,一言不發。

  杜望云早已習慣這位縣令大人的做派——準確地說,是前任縣令。雖然黃道志此去,屬于高升,但俗話有云“縣官不如現管”,想過好日子,還得想些法子,貼著新任縣令陳唐才行。

  他轉身離開,到門口處,見一人進來,連忙問候道:“黃師爺,你回來了。”

  這黃師爺身形與黃道志恰恰相反,長條瘦削,下巴尖尖,五官長得那叫一個猥瑣。臉上留兩撇八字胡,一對三角眼,間或有異樣的光芒閃過,教人看著,心里發寒。

  杜望云見他臉色陰沉的樣子,知其心情不好,告一聲罪,趕緊便出去了。到了外面,嘴里不禁呸一聲:“不就是個師爺嗎?狐假虎威,逞什么威風?”

  平時衙門里,其實黃道志甚少理事,許多事務,都是那黃師爺把持操辦。其深得黃道志信任,乃是心腹之人。相比黃道志的喜怒不形于色,黃師爺則張揚得多了。

  卻說院子內,黃道志讓衙役與仵作離開,只剩得他一個在。

  很快,黃師爺來到,見到地上的兩具尸身,雙眼一紅,噗通一聲便跪在黃道志身前:“大人,請替小的做主。我這二弟三弟,死得好慘。”

  黃道志冷然道:“殺牠們的,是來接我位置的探花郎,你讓我如何做主?”

  黃師爺哭道:“大人。”

  黃道志一擺手:“你不用哭啼作態,此事我自有分寸。”

  黃師爺頓時不哭了,站起來,問道:“大人,有甚事,盡管吩咐。”

  黃道志指著兩具尸身:“你先把它們給處理好了,莫要惹起麻煩。此乃非常時刻,不許出亂子。要做什么事,等交接完畢,我離開南服縣再說。”

  黃師爺道:“但憑大人安排。”

  內心卻是恨極,恨不得立刻便找到陳唐,將其千刀萬剮,方泄心頭之恨。

  出了衙門,陳唐對王默道:“王公子,接下來你有何主張?”

  王默嘆息一聲:“能如何?只好勤奮讀書,看能否中舉了。”

  陳唐道:“我當這縣令,手下卻無人用,你可愿來當我師爺?”

  作為縣城一把手,光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是以幾乎每一位主官,都會帶著幕僚赴任,作為左右手,幫忙做事。在潘州時,陳唐曾問王甫,要讓他來當這個師爺。不過王甫考慮再三,選擇了留在陳家村。

  眼下看著王默,品性不錯,又是本地人,當個師爺,倒也合適。

  王默聞言,心中一動,想了想,說道:“陳大人,且容我回家,與娘子商量一二,再做決定,可否?”

  陳唐點頭道:“那是當然。”

  于是王默告辭,坐著自家牛車出城回去了。

  “公子,王默不住衙門了嗎?”

  阿寶問道。

  陳唐回答:“未曾交接,別人還住在里面呢。”

  阿寶就嘆了口氣,遺憾地道:“這樣沒辦法了。”

  陳唐呵呵一笑:“晚一兩天罷了,你很想住官署?”

  “那是當然,說出去多威風。”

  阿寶滿臉向往之色。

  連一個長隨都如斯心態,可見官位的吸引力何其大?只要當了官,不管是芝麻小還是綠豆大,身份都搖身一變,霍然不同。因為每個官位,都對應著職權,官身加持的絕非名聲,還有實則的權力。

  阿來問:“公子,那我們現在去哪?”

  “當然是找間客棧暫住,還有,一上午沒吃東西,餓得慌,要趕緊找吃的。”

  南服縣占地不小,有著兩、三間客棧。打聽之后,陳唐選擇了名氣最大的“悅來客棧”。這客棧的條件要比其他兩家好一些,入住之后,放好行李,便下樓吃飯。

  客棧內的白菜肉包子味道不錯,很有江南風味,陳唐一頓吃了三籠。

  對于他的大胃口,阿寶等人早司空見慣。以前還想不通,昨晚見陳唐大展身手后,大家都明白了:練武之人,吃得多才是常態。

  吃過早飯,陳唐叫過阿寶,吩咐他到處走走,多觀察多打探,看這縣城有甚情況。

  阿寶心領神會,說道:“明白。”

  很快就走了出去。

  至于性格較為憨實的阿來,則一如既往地負責看守馬車。

  陳唐上樓,在房間內,并不讀書寫字,而是在回想著先前面對黃道志時的情況。并非他多疑,只是經歷諸多事件后,總是情不自禁地便留著心眼。

  在黃道志身上,陳唐并未感應到異樣氣息,不過這并不能說明所有。他從來就不認為,天人之氣能洞察一切。至少目前的修為,還達不到那樣的境界地步。當對方實力強橫,而或擁有某種獨門秘法,就能遮蔽氣機。

  好比以前面對浮山觀的老道士時,便毫無察覺;還有與燕還丹共處之際,同樣有著一種霧里看花的感覺,正應了那句老話:高人不露相。

  是以隨著修為增漲,陳唐行徑,反而越發小心謹慎。更何況這南服縣的情形,總是透著一股詭譎來。

  想了一陣,陳唐又拿出劍匣來。劍匣本身,天生克制邪祟,但對于妖魔并無效果,需要激發出劍氣,才能造成殺傷。劍氣一日未養出,總覺得有些心虛。

  上次在義山縣,汲取了貞潔娘娘的鬼魂,劍匣頗受裨益。匣中劍重新煥發鋒銳,雖然還沒有達到飽滿狀態,但也相距不遠。而陳唐本身的氣息不斷壯大后,與劍匣之間的聯系越發緊密,清晰。

  這種聯系,是唯一的。換而言之,就算別人搶了劍匣去,也只能用到其的被動威能,而無法勘察到匣子內的情況,更無法駕馭劍氣激發了。

  即使如此,對于這件寶物,陳唐一向都是不離左右。他一直在思考,以及尋找,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更加便捷地攜帶劍匣,藏于身上。可惜至今為止,仍無頭緒。

  突然間,陳唐想到個可能性,便把劍匣放置于床上,然后自己走開,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彼此之間,相距足有兩丈。

  然后,他潛心感應,隨即伸手一招。

  嗖的,劍匣飛來,正落在手上,宛若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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