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霍霍,風馳電掣,沒有拉車的胭脂馬,在陳唐的督促之下,展現出了一匹馬妖真正的速度。
一人一馬,闖出衙門時,把杜望云等人驚動了。不過他們只是虛張聲勢地吆喝了一陣,趕了幾步,隨后便收了回來。
別說追不上,即使能追上,也不敢上去。
很快,楊秋雪帶著剩余的侍衛兵甲也趕了出來,卻只能望見一騎絕塵而去的陳唐背影。
“你們怎么不攔住他!”
李秋雪暴跳如雷。
杜望云陪著小心道:“馬太快,我們又沒有絆馬索那些……”
楊秋雪揚手便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杜望云吃痛,內心憤慨,卻不敢表現出來,心中暗恨:剛才陳唐在里頭,怎地不把這瘋女子一起殺掉……
不過想來也是,楊秋雪身邊還有數名雄壯兵甲侍衛,想要得手,并不容易。這些貼身侍衛,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個個精悍勇猛。之前擊殺楊子楚,有著趁其不備的意思。加上斬殺十余兵甲后,消耗可不小。破釜那一招劍法,并非隨時隨地能施展出來的。若是滯留下來,再擊殺楊秋雪等,會耽誤不少時間。夜長夢多,如果城門關閉,兵營的諸多兵甲趕到,可就形成甕中捉鱉之勢了,頗為不妙。
再說了,楊氏兄妹雖然為兵甲統領,但人馬之中,又劃分縱隊之類,有隊長頭目等存在,并不會因為楊子楚他們身亡,而立刻變得群龍無首,一盤散沙。這是訓練有序的人馬,與烏合之眾的本質區別。
總之一句話,陳唐要趁著時機,沖出城去。
得得得!
海碗般大的蹄子落在街道上,發出密集的聲響,如同鼓槌暴擊。
街道上有行人,稀稀疏疏的,他們聽到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還來不及閃躲,就見一團火影飄了過去。
看上去,竟像一簇燃燒的火把一般,就連馬上騎著的是誰,都瞧不清楚。
胭脂馬放開四蹄,渾身氣血蒸騰,使得全身皮膚色澤越發鮮艷起來。
陳唐暗覺詫異,據他所知,在原來的歷史時空,有著汗血寶馬的說法。便是說駿馬奔騰的時候,汗出如漿,那漿水就跟血一般殷紅,并因此得名。
但是這胭脂……
本身明明便是一匹腳力粗劣的棗紅馬呀。能具備如此神俊表現,應該是被馬妖融合的緣故。套句時髦詞,喚作“基因突變”了。
衙門的沖突,以及激斗,前前后后,耗時并不長。然后楊秋雪派人去兵營調兵,陳唐收拾行李,總共耗時,也不過一刻多鐘。估計現在,那名去兵營的侍衛,才剛到目的地。
南服縣城面積不算小,而從縣衙去城門,有著一段距離。但胭脂馬的速度,足以爭取到有利的時間差。
這些東西,在陳唐出劍之前,便有過算計的。
縣城東門,有人來往,數名守門兵丁懶洋洋地站在那兒——平時之際,守門的就左右各站一個,基本等于是擺設。不過楊子楚進城后,為了防止陳唐借機出城,便下了命令,讓守將顧山派遣兵丁,增派人手,盯緊了些。
當然,這些守門兵丁和楊氏兄妹麾下的那些精銳兵甲毫無相比性,五個都抵不上人家一個。論起武力來,那兵甲每一人,幾乎都等于武者人物。加上甲胄以及精良武器的加成,戰力不容小視。
瞧著那些鎧甲鮮明的裝備,這些守城老兵們就一陣眼紅。但有些東西是羨慕不來,反正到了他們這般狀況,生活便是混日子,吃餉糧罷了。
得得得!
馬蹄聲雨打芭蕉般響起,頗為駭人。
守城的兵丁面面相覷,一個道:“城中出了什么事?”
“難道大隊兵甲要開出來,離開縣城了?”
“也許吧……”
“不對,沒聽說呀!”
諸人并不肯定,臉露驚疑之色。
便在此時,有人在城墻頭上大喊:“關城門,快關城門!”
兵丁聽出是隊長的聲音,一時間不明所以,反應有些遲緩。畢竟多年來,他們幾乎沒有碰到過什么緊急情況。不過只是稍一愣神,眾人便下意識地去關城門了。
得得得!
馬蹄聲急,呼嘯而至,卻只得一匹馬,一個人。
對于這匹胭脂馬,守門兵丁有印象,知道是縣令大人的馬。那不用說,馬上騎者,便是陳唐了。
“不好!”
瞬時間,他們便醒悟過來,知道怎么回事了。趕緊拉門,想要關住,不放陳唐出去。
“聿!”
馬已經沖到。
啪啪!
兩名想要過來阻擋的兵丁被踢飛出去,摔到丈余來外,起不來了。
剩下的兵丁見狀大駭,下意識地就往兩邊躲,城門都顧不上關了。不管城內發生了什么事,至少眼下,還是小命要緊。
陳唐騎著胭脂馬,飛快地沖了出去。
“快,快放箭!”
城頭上,有人大聲下令。
嗖嗖嗖!
零零散散的箭矢射下來,但基本都沒什么勁力,準頭也差得很。最開始那一撥,還有幾分威脅,可沒有命中之后,等第二撥彎弓搭箭,下面的陳唐,已經化為一團飄忽的火把,越去越遠,隨即消失在官道遠方,漸漸看不見人了。
又過了半刻多種,得得得,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隊人馬沖出去。到了城外,迅速分成幾個小隊,沿著蹤跡,急追了下去。
少將軍楊子楚被殺,乃是不得了的大禍事。所有跟隨到南服縣的兵甲侍衛,都會遭受問責。而減輕責罰的最好辦法,便是把陳唐抓回來,交給大統領楊臨鶴處置發落。
相信不用多久,整個寧州地界都會因此而震動,關于陳唐的緝捕文書也會雪片般散開來,形成一張窒息般的天羅地網。
卻說陳唐縱馬馳騁,一直奔出十多里地后,才放緩了速度。胭脂雖然為馬妖,但始終還是一匹馬,體力不可能永無窮盡。特別在高速的奔馳狀態之下,損耗更是厲害。必須緩一緩,讓牠休息一下,喘口氣。
坐在馬背上,陳唐神色清冷:寧州已不可留,需要盡早離開。至于下一步的目的地,他心中早有籌謀。只是在脫離寧州地域的這一段路程,注定不會一馬平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