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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偷香

  別院清幽,涼風習習,間或幾聲鳥鳴,更添幽雅。

  沉默一會之后,陳唐才開口問:“你傷勢怎樣了?”

  涂山不悔回答:“用過藥了,但還需一味良藥。”

  “什么藥?潘州找不到嗎?”

  涂山不悔眨了眨眼睛:“潘州才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陳唐稍一愣神,隨即明白過來,想起過往。

  那時候,他一介書生,受浮塵之邀,到浮山觀去讀書。當其時涂山不悔在屋內,陳唐則在外面,手捧書卷,書聲瑯瑯。所讀的內容,多為散文游記,志異趣怪之類。

  讀書療傷,有些匪夷所思。

  后來陳唐琢磨,與天人之氣聯系起來,也就釋然了。

  彈奏、音律、意韻,諸如此類,在本質上,與讀書一般無二,自有說法。

  往玄乎里說,有個“音波功”的概念,當平緩優雅時,可讓人安心定神;當急促暴戾時,能斷人心脈。

  昔日陳唐真氣初練,療效肯定沒有多好。不過得看涂山不悔那時是個什么狀況,若是只需穩固心神,舒展放松,卻是綽綽有余。

  于是便問:“還是讀書?”

  涂山不悔遲疑一下:“最好有字,詩詞之類。”

  陳唐哦了聲,心想這次果然不同,要求有所提高。

  無論練武,還是修道,當境界達到一定層面,就需要文氣加持,以中和心中不斷滋生增長的戾氣,以免走火入魔。

  此事陳唐早就了解過的,昔日他還是靠賣蘊含文氣的詩詞發家。只是后來中舉,家境大有改善,才沒有繼續這個買賣。相關的詩詞筆墨,隨之就寫得少了。

  上次有感而發,記得還是寫給燕還丹的一首。其中有句:“濃眉慣豎語如雷,聞說不平便放杯。”深得燕還丹喜歡。

  那一首,氣息濃郁,幫助燕還丹心魔釋然,起了不小的作用。

  如今既然涂山不悔開口求字,陳唐自是不會怠慢。

  他欠情甚多。

  說到個“欠”字,倒也不恰當,與涂山不悔之間的關系,淡淡的,如菊如蘭,卻是彌久而新,回味無窮。

  說心中不饞,那是自欺欺人;可要說如饑似渴,也是不對,還是一句“紅顏知己”最為合適。

  那么這一首,該寫詩,還是詞,而或別的文體?

  如何情景交融,又怎么做到文氣灌注,特別是適合涂山不悔的情況……

  考慮的因素太多,一時間,很難有靈感。

  涂山不悔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微笑道:“不急的,可以慢慢想……”

  “慢不得!”

  突然間,一道清聲響起,嚇了陳唐一跳,回頭去看,見著妖孽一般的胡不喜快步走來。一身紅妝,襯得凹凸玲瓏,分外惹火。

  哦,現在應該喚作“涂山不喜”了。

  涂山不悔秀眉微蹙:“你怎地來了?”

  涂山不喜大眼睜圓:“姐姐,你有了情郎就不要妹妹了?嫌我破壞了這一番郎情妾意的氣氛?”

  涂山不悔如玉的臉頰頓時染上紅霞,嗔道:“你又胡說。”

  涂山不喜看看她,又看看陳唐,嘴里砸然有聲。

  陳唐微微側頭,似乎做賊心虛一般。

  “我說姐夫,你怕啥,我又不是來捉奸的。”

  涂山不喜捉弄地一笑。

  陳唐干咳一聲:“二小姐,不要亂說。”

  涂山不悔怕這個妹妹又胡言亂語,忙問:“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在京城嗎?怎地又跑潘州來了?”

  涂山不喜哼一聲:“姐姐,你來得,我不來得?告訴你,這一次可不是我私自跑出來的,是母親大人叫我來的。”

  “說吧,什么事?”

  “第一件,我要渡劫了,我的選擇也是來潘州;”

  涂山不悔點點頭:“這是好事。”

  涂山氏的后人,嫡系的,血脈好的,都需要經過渡劫一關,成功后將褪去原體,與人族血脈交融,不再互相排斥,實力也隨之獲得質的躍升。

  渡劫,有一個古老而莊嚴的儀式,首先選擇地方就很重要。

  昔日涂山不悔便是來潘州的胡家莊,選擇了此處為渡劫之地。不過遭遇到了意外,黃家派遣狼家將來,差點把涂山不悔給抓走。此事是因為涂山氏內部出了叛徒,被人告密,幸虧涂山不悔命大,連夜逃進了潘州。而族內的叛徒后來也被查出,并解決掉了。

  現在,涂山不喜說也要來潘州渡劫,倒不奇怪,雖然說胡家莊那邊荒蕪了,但以涂山氏的勢力,重新起用胡家莊,而或另尋地方,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第二,姐姐,你私自從秦州跑來潘州,還跟黃家老四交手,讓母親大人十分擔憂,以及發怒了。”

  涂山不喜嘿嘿一笑“母親大人說你太莽撞,不計后果,是以讓我來,叫你盡快返回京城。”

  涂山不悔淡淡回答:“知道了。”

  涂山不喜笑嘻嘻道:“姐姐,我可沒有添油加醋,母親大人可是真發火了的。”

  從小到大,自家姐姐都是家里最為受寵的那個,難得見她把母親惹火,涂山不喜莫名覺得很愉悅。

  聞言,陳唐心中一動,肯定是涂山不悔聽聞黃家老四沖著潘州來,其擔心自己有事,招架不住,所以才特地趕來相助的。

  如斯心意,夫復何求?

  涂山不喜又道:“所以嘛,你很快就得回京,怎么能慢慢等呢?我說姐夫,你要吟詩,還是作詞,可得趕快下手,一旦錯過,可就悔恨終生哦。”

  說著,還朝陳唐眨了眨眼睛。

  陳唐一呆,這話聽得怎么不順,似有弦外之意呢。不過這位二小姐一向古靈精怪,喜歡捉弄人,或許就是過口癮。

  涂山不悔瞪了一眼妹妹:“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你既然要渡劫,還不快去尋地方。再說了,我身負重傷,就是想回京也得緩緩。”

  “身負重傷,果然是個好借口……”見姐姐似要發惱,涂山不喜話題一轉:“我要渡劫,可離不開姐夫。”

  聽到“姐夫”二字,陳唐倒是莫名愉悅,暗暗打量涂山不悔,見她臉有羞意,似要發作,忙道:“二小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涂山不喜一本正經地道:“當初姐姐渡劫,找你幫忙,你跑了去;現在輪到我渡劫,這一次,你可不能再拒絕。你要是敢跑,我就不認你這個姐夫!”

  涂山不悔看著陳唐,目光盈盈。此事關系妹妹終生,至于別的,都是旁枝末節了。

  陳唐一拱手:“好,我答應了。”

  “嘩,還是這個姐夫好。”

  涂山不喜歡欣地跳起來,身影一閃,掠到陳唐跟前。

  陳唐只覺得香風襲面,他元氣沒有恢復,竟是躲避不得,被這位二小姐在臉頰上偷香了一口。

  “嘻嘻!”

  轉眼間,涂山不喜已經朝外飄去,到門口處回頭朝涂山不悔扮了個鬼臉。

  陳唐面有尷色,干咳一聲:“我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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